這日，帝京的平王府裡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秦明朗從漠北回到了帝京，去見了被幽禁許久的平王。
因為夜江流一直處於被監禁狀態，平王府到現在還是有侍衛把守，秦明朗是趁著夜色偷偷潛入的平王府。
“秦公子這是走錯了還是特殊愛好？”夜江流和秦明朗幾乎是沒有關係往來的，這突然出現在自己府中也是讓他頗感意外。
“平王殿下說笑了。”他秦明朗可沒有做樑上君子的特殊癖好。
“那你這深夜潛入，是因何故？”他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今日前來一是想拜訪平王殿下，二來是有事想同殿下商討。”秦明朗表明了來意。
“秦公子怕是找錯了了人。”夜江流自嘲道，“現在的平王不是當初那個平王，怕是幫不上你的忙。”
“不。”秦明朗搖頭，“此事恐只要殿下能幫上忙。”
“說說看。”夜江流背靠著椅子，雙手環抱，對他所言反應平平。
秦明朗簡潔地表明了來意，並大致同他分析了一下當下的局勢，言下之意就是安王的勝算很大，問他要不要歸順於安王。
“原來秦公子是來當說客的。”夜江流笑了笑，被圈禁久了，連訊息也變得閉塞了。
這才短短半年，就已經發生這麼多事了嗎？
“殿下可以考慮下的。”秦明朗掃了一眼周圍的陳設，回道，“這被監禁的滋味總不比自由，我想殿下也不願一輩子屈尊於此。”
“我倒覺得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每天活得自在快活，不需要籌謀什麼，也不用提心吊膽。”
他現在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至於自由，什麼又是真正的自由呢？
“可我覺得殿下並非貪圖享樂之人。”
“那秦公子高看我了。”夜江流雙手往後一撐，一副紈絝不羈的模樣，“我本就是胸無大志之人。”
“殿下不必這麼快給我答覆的。”秦明朗也不急於這一時，臨走時還順帶提醒了一句，“鎮安侯世子已經歸順安王了。”
夜江流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一聲，萬淮名嗎？一點都不意外呢。
秦明朗的提議，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好不容易從中抽身，才不要捲入他們的紛爭。
只是，這兩個都是兄長，真要到了那麼一天，還是會有些不忍啊。
早在秦明朗入京的時候，便被夜江粼給盯上了，即使是秦公子行事隱秘，又小心謹慎，夜訪平王府這件事還是被夜江粼知道了。
已經找上了平王，看來漠北之行已經說服了萬淮名，秦相這次真的是做了十足的把握。
“平王府可有異樣？”夜江粼問道。
“並無。”回稟的人答道，“平王殿下像無事發生一般，同往常的起居作息一樣。”
“盯緊一點。”夜江粼隱隱感覺，夜江塵可能會親自去一趟。
“是。”那人承聲應下，末了還是猶豫地問了一句，“皇上不打算召見平王嗎？”
夜江粼並未抬頭，“不必了。”
夜江流的決定，取決於夜江塵怎麼同他說，相比和自己的關係，他們倒是更親近一點。
來人退下後，偌大的房間便只剩夜江粼一人，他負手而立，終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倘若夜江流也站在了夜江辰那邊，他的勝算，便又少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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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華府，太后，長公主，萬淮名，現在再加一個夜江流，做上最壞的打算，他很可能會輸。
但這一次，沒有退路。
要麼贏得長久，要麼輸得徹底。
短暫的安寧背後是更勐烈的風雨，隱藏在平靜背後的不安，隱隱浮動的人心和悄然無息的改變。
朝堂之上，後宮之內，都在發生著變化。
華府作為秦氏一族一脈相承的世家，卻意外地保持了沉默，彷佛對此事一無所知。
這不正常，夜江粼在不解猜測之後勐然想起華淺凝之前同她說的話，那個令他懷疑的海口，她竟真的做到了。
“臣妾的誠意皇上可還滿意？”華淺凝輕掩紅唇，一雙風眸微微上挑，“不知皇上能否信守自己允下的諾？”
“你當真？”夜江粼仍有幾分懷疑，她為後尚是秦家的扶持，在宮中太多也多有照拂，反而到了這種時刻，她反水了。
這其中真的沒詐？
“皇上還是不信任我。”華淺凝支著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理由。”夜江粼的眸光沉了沉，停在在華淺凝臉上。
“臣妾想做皇后這個理由還不夠嗎？”華淺凝的玉手輕輕搭在了夜江粼的肩上，“皇上知道的，若是三皇子勝了的話，臣妾就不能做皇后了。”
“你就不怕朕會輸嗎？”他自己尚沒有把握，她怎麼敢如此自信把籌碼壓在自己身上。
“臣妾相信皇上。”不選夜江塵的話，就只能和夜江粼為伍。
而且，她覺得他不一定會輸的。
“皇上，華國公府只是度身事外，不參與其中，所以不會幫助任何一方。”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朕知道。”保持中立已經很難了，想再策**國公和秦家對立，難如登天。
“那麼現在皇上可以信任臣妾了嗎？”既已與他同謀，首先要彼此信任。
“皇上不打算同我分析一下當下的局勢情況嗎？”華淺凝更進一步，“畢竟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盟友。”
夜江粼攤開一張白紙，在紙上標註出現在對立陣營的情況，現在華國公府可以從夜江塵一派劃去。
華淺凝看著他在紙上的標註，執筆將長公主的名字也劃入了，“長公主不會參與其中的。”
“你如何確定？”夜江塵現身在錦城，正是長公主和駙馬所在之處，更何況長公主也是太后所生。
“長公主現在不在錦城。”華淺凝自有她探尋訊息的渠道。
夜江粼不解其意，不在錦城不代表她不會牽涉其中。
“皇上可曾想過，不管是你贏了還是安王贏了，她都是這公主，這一點不會更改。”既如此，她又何必站隊哪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