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過後，後宮便恢復如常，選秀一事是由華淺凝負責的，她也有模有樣地開始著手準備了。
宮中向來是藏不住任何訊息的，葉瀟瀟自是聽聞了此事，按理說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心裡總有那麼幾分不踏實。
這後宮本就是鶯鶯燕燕的，再添新人也是遲早的事，不能因為皇上對她的偏愛就忘了他是皇帝這個事實。
葉瀟瀟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可這情緒難免有幾分不受控制，果然是她奢望太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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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女兒揮舞著小手求抱，她這才恍過神來伸手抱起女兒，貼貼她的臉頰，至少現在還有你。
夜江粼不在的時候她都是陪著女兒度過的，一旦被一件事佔據的時候就沒有心情去想其他事。
到底還是夜江粼主動提起了這件事，攬著她的肩膀輕言道，“朕其實是不想選秀的。”
“皇上沒辦法對嗎？”她定定地望著他，目光澄澈。
夜江粼輕嘆了口氣，無聲握緊了她的雙手，“瀟瀟，你還記得朕許諾過你皇后一事嗎？”
葉瀟瀟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和這件事有關嗎？
“華淺凝的存在始終是個障礙，你明白嗎？”夜江粼的眸中藏著她讀不懂的情緒。
“皇上是想利用選秀一事嗎？”葉瀟瀟猜中大概。
夜江粼點點頭，“這次參與選秀的有不少世家小姐，以華淺凝的性格不會讓她們入宮的。”
因為她不會讓這宮中有能夠威脅到她的人存在。
“皇上的方法雖有用，但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端。”葉瀟瀟坦言道，用一個女人來對付另一個女人固然可行，可勢必會帶來新的麻煩和問題。
“嗯？”夜江粼有幾分不解。
“皇上還記得當初為什麼立華淺凝為後嗎？”葉瀟瀟問道，“不僅僅是太后的意思，還有賢妃蘇映雪的原因。”
“是，蘇映雪確實敗在了華淺凝手下，可她又成了新的問題，她不比蘇映雪簡單。”甚至更難對付。
夜江粼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朕不想你受到傷害。”
想要動她之上的妃嬪勢必逃不過宮鬥的戲碼，她會被捲入其中，一旦開始，永無休止。
“可臣妾也不能永遠躲在皇上身後，我終究是要成長的，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們的女兒。”葉瀟瀟眸中劃過一抹堅定，這一次，她不會再躲避。
“你不怕嗎？”夜江粼問她。
“不怕，因為我有皇上。”葉瀟瀟拉起他的胳膊靠了上去，“皇上你教會了我很多，而是你就在我身後，所以我可以大膽放心地去做，哪怕遇到危險，我也知道你會保護我的。”
這是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因為愛，便無畏。
“好。”夜江粼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信任朕，朕也信任你。”
“但記得一點，不要自己捨身去冒險。”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葉瀟瀟知道，華淺凝終有會對她出手的時候，所以在這之前不需要她去做些什麼，她只需要靜靜等待。
可一連過去半月，鳳儀宮都未有任何動靜，甚至連朱月蓉也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她們二人像是一心撲在了選秀一事上，無暇顧及她一般。
這半月除了蔣流螢偶爾會來陪她說說話，也很少有后妃到瑤華宮來，去同華淺凝請安的時候她也未表露出任何為難之意。
這讓葉瀟瀟有些奇怪，難道是自己一廂情願把對方當作假想敵了？
她不這麼認為。
天氣慢慢暖和起來，小公主也一日較一日長大，已經慢慢學會了走路，屋內已經滿足不了她的活動，開始在院子裡四處亂跑了。
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步伐還不穩，卻很排斥周圍人的幫扶，像是急於證明自己似的顛顛地跑了起來，看管孩子的總是害怕她磕了碰了，在身後緊緊地跟著，嘴裡還喊著慢點慢點。
小公主便覺得是同她玩耍一般，笑得更開心了，便也跑得更歡了，朝門口的方向跑去，一眼沒注意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被撞的華淺凝並未生氣，反而小心地蹲下身扶了她一下，輕輕拍拍她的臉蛋，笑盈盈道，“去玩兒吧。”
小公主咯咯一笑，轉身便跑了過來，一頭扎進了葉瀟瀟懷裡，害羞地躲了起來。
“皇后娘娘。”葉瀟瀟向她躬身一禮。
“不必多禮。”華淺凝環顧了一圈周圍，笑道，“方才路過便聽到你這邊歡聲笑語的，便忍不住過來瞧瞧。”
“小公主玩鬧驚擾到了娘娘，還請娘娘見諒。”聽她這麼說葉瀟瀟趕忙道歉。
“宮中就小公主一位，能聽到她的笑聲自是極好的事情，何來驚擾一說？”華淺凝看向她身後的女兒，“本宮路過也算有緣，便藉此機會陪陪小公主。”
她這麼說葉瀟瀟也不能拒絕，便留她在院內坐下，瑤華宮本來就有很多陪小公主的丫鬟，也不需要華淺凝去逗樂。
其實也只是坐下看這小公主玩鬧而已，不一會兒便有些睏乏，她懶懶地欠了欠身，“這初春回暖，竟曬得人有幾分熱燥。”
一揮手，身邊的丫鬟會意，不一會兒便端著銀耳羹過來，華淺凝執其瓷碗，先替自己盛了一碗，又給葉瀟瀟盛了一碗，輕推至她面前，“本宮午後總少不了這些清潤的羹湯，今日和你有緣。”
她也沒有強求，而是自己先品嚐起來，已經送到自己面前，葉瀟瀟不好推辭，而是見她已經吃了便放下心來，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確是清潤可口，本是打算淺嘗一口應付過去在嘗過後竟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小歸晴的眼睛忽靈靈地閃著，眼尖地注意到葉瀟瀟在吃動作，便不顧一切急急地跑了過來，踮著腳扒著她的膝蓋想看看她到底在吃什麼。
葉瀟瀟被女兒這副貪吃地模樣搞得哭笑不得，放下瓷碗一把抱起了女兒，小孩子向來好奇心重，看著碗中那紅紅顏色甚是喜歡，指著枸杞喊要。
葉瀟瀟本不想給女兒吃的，雖說自己和華淺凝都吃了，但她也不能完全放心，便哄著女兒說這個不能吃，讓紅珊去拿點她能吃的。
怎奈小歸晴哭鬧著非要吃她碗中的，葉瀟瀟怎麼哄女兒都不聽，倒是華淺凝開口勸了一句，“這銀耳羹孩子也可以食的，不過貴妃娘娘若是不放心那便算了。”
她這麼說，葉瀟瀟若是再執意不讓女兒嘗一口倒顯得像不信任她似的，葉瀟瀟笑了笑，“孩子任性，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言罷，淺舀了一口送入女兒口中，小孩子的要什麼的時候都是非要不可，但嘗過之後就失了興趣，葉瀟瀟知道女兒的脾性。
小歸晴咂吧著嘴，從方才吃的東西裡嘗到了甜味，指著紅紅的枸杞還是喊要，葉瀟瀟沒法，只得連帶枸杞喂於她喝，喝了幾口後小歸晴滿足地掙脫了葉瀟瀟的懷抱，又隨她們去玩了。
華淺凝用手帕輕拭去嘴角，輕笑道：“看來小公主也很喜歡這個銀耳羹。”
“許是娘娘的更好喝一點，她平日在宮中可沒這樣的好胃口。”葉瀟瀟輕笑著搖了搖頭。
“孩子和大人一樣，吃飯總歸是需要人陪的。”華淺凝澹澹地開口，“這宮中，只有一個孩子總歸是孤單了點。”
葉瀟瀟靜靜地望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待選秀後宮裡來了新人，興許就熱鬧了。”華淺凝懶懶地起身，扶了扶髮間的鳳釵，“本宮還有事，便不多留了。”
葉瀟瀟起身目送她離去，有些不明白她今日這一遭是為了什麼。
真的只是無意路過，心血來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