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都是會成長的，她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夜江粼還是不信，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她沒有理由，更不可能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夜江粼無法自圓其說，可心底卻驀然跳出一個答桉：為了後位。
她現在是貴妃，華淺凝這個皇后是她唯一的阻攔，如果沒了華淺凝，她便會是皇后。
夜江粼不是不懂這其中的彎繞，正是因為太懂了才會因一句話想到這麼多，如果葉瀟瀟是始作俑者，那麼整件事情很多地方就會變得很合理。
不，瀟瀟不會是那樣的人。夜江粼在心底說服自己，她不爭那些名利，又不擅長偽裝，撒個謊都會被自己看出的人又怎麼會設局陷害別人呢？
而且夜歸晴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骨肉，她又怎麼拿自己女兒的安危去以身犯險呢？只是為了謀求自己的利益，夜江粼無法相信。
可有些想法，一旦存於腦海中的時候便再也揮之不去了，夜江粼縱使相信葉瀟瀟還是忍不住派人去搜了瑤華宮。
搜尋結果讓他稍稍放下心來，但很快他又想到一個問題，她搬了院子，現在的葉瀟瀟住的可是蘅蕪苑，那個簡陋破敗的小院子裡。
葉瀟瀟若是真的在乎又怎會甘願屈居在那裡，夜江粼再度否認這一想法，把此事拋到了腦後。
可他的行為卻出賣了他心中的想法，他開始不再那麼頻繁地去蘅蕪苑，葉瀟瀟追問起來的時候，他也是以朝政忙作為理由搪塞。
女子的情緒比想象中的還要敏感，葉瀟瀟很快察覺到了他的反常，便問道：“皇上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朕沒有，你想多了。”夜江粼否認道。
“不，皇上就是有。”不是她多想，“皇上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真的沒事。”夜江粼還是不願和她坦誠，說出來便是不信任她，可不說在他心中始終是個心結。
“夜江粼，你我之間已經有不可說的事情了嗎？”葉瀟瀟有些受傷，因為很多感情的裂隙和變故都是從這些小事慢慢延伸開來的。
正是因為那些不被注意的細枝末節，影響了所有事情的走向，就像一個長長堤壩，最後毀於了一個小小的蟻穴。
葉瀟瀟不願他們的感情變成那樣。
“瀟瀟，你有什麼事是瞞著朕的嗎？”夜江粼也對她敞開了心扉，“不管你做過什麼，只要你說出，朕都會原諒你的。”
“我沒什麼瞞著皇上的。”該交代的她很早以前便同他交代完了，“我什麼也沒做，也沒什麼需要皇上原諒的。”
“當真？”像是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葉瀟瀟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真。”
夜江粼眸中閃過失望的神色，起身徑直走到了她的梳妝檯前，拉開最下曾的梳妝盒，最裡面藏著一個紙包的物件，他拿出來後開啟，放到葉瀟瀟面前。
“這個你打算怎麼向我解釋？”裡面正是幾粒彤紅的枸杞。
葉瀟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一系列操作，直到最後這枸杞呈在她面前，她仍有些恍然，“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應該朕問你吧。”夜江粼冷了臉，“你說晴晴中毒的原因是因為這枸杞，朕搜遍了六宮不見其蹤跡，為何獨獨出現在你這裡？”
葉瀟瀟百口莫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梳妝盒裡為什麼會有枸杞，但晴晴當天喝的銀耳羹中確實有枸杞，我才因此懷疑的。”
“瀟瀟，朕是因為信你才不會懷疑你，但你不能利用朕的信任。”這是夜江粼的底線。
“我沒有。”葉瀟瀟否認道，“你是覺得我晴晴中毒是我做的用來陷害華淺凝的嗎？”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葉瀟瀟就算理解力不好也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不是朕覺得，而是事實和證據就擺在朕面前，你告訴朕該怎麼信你？”
他不想懷疑她的，瑤華宮未查到他心中松了一口氣，可沒想到竟在她這蘅蕪苑的梳妝檯中藏著，他給過她機會，可惜她並未把握。
“僅憑從我這兒搜到的枸杞，皇上就認定是我所為了嗎？”葉瀟瀟反問道，“晴晴是我的女兒，我比誰都在乎她，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夜江粼也不想相信的，提到女兒他的心不由得軟了幾分，“瀟瀟，你和朕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臣妾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謊話。”葉瀟瀟回道，“臣妾沒什麼好交代的。”
夜江粼看著眼前的人不肯服輸的模樣，回想起他們二人經歷的種種，他怎麼會懷疑她呢？
夜江粼的態度軟了下來，“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皇上相信自己看到的對嗎？”葉瀟瀟知道他一向如此，初見自己的時候也毫不猶豫在心中給自己下了罪行。
“不是。”夜江粼不承認，他好像是拐到了某個死角，認定了那一條路。
“所以皇上查到了什麼，能讓你認定是我做的。”葉瀟瀟有些好奇，這樣的一出桉子華淺凝究竟是怎麼做到最後把這個嫌疑推到她身上的。
夜江粼冷靜了下來，開始覆盤整件事情，“在你告訴朕晴晴可能是因為那枸杞中毒的，朕便去查了當日做這銀耳羹的主廚，他說那碗銀耳羹中並無枸杞。”
“有的，我很確定。”葉瀟瀟回道。
“你聽朕繼續說。”夜江粼止住了她的言語，“朕讓他好好回想，是不是記錯了，但他說皇后對枸杞過敏，所以每次皇后的膳食是忌諱枸杞的，不可能會有的。”
“她對枸杞過敏嗎？”葉瀟瀟皺眉道。
“對，這在鳳儀宮內不是秘密。”夜江粼回道，但最加重他懷疑的一點便是華淺凝的那句，我要出手的話，她不可能有命活。
夜歸晴中毒不深，負責診治的太醫也說了小公主的毒藥量很小，不會危及她的性命，如此刻意的行為，很難不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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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查遍了六宮，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跡，瑤華宮的人早在第一時間清查了遍，就算朕想相信你也不知從何找出陷害你的人。”
華淺凝就算再厲害，也沒有這般通天的能力，這也是很讓夜江粼懷疑的地方。
“就按皇上推測的來說，是我自己謀劃了此事，為的就是陷害華淺凝，那我在搜她宮中的時候大可把那枸杞放到她那裡的，有何須被她杖責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葉瀟瀟很快找出整個事件的不合理之處，華淺凝是用這個方法讓夜江粼起疑的，她也能用這個方法讓夜江粼打消疑慮。
“瀟瀟，朕現在的思緒很亂。”夜江粼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二人的面容在他面前輪番變幻，葉瀟瀟的誠摯，華淺凝的凌厲，他竟有些分辨誰說的是真的。
“皇上可還記得你同我說過的，你說華淺凝擅長攻心，這一切不排除是她有意為之。”葉瀟瀟繼續道，“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我自始至終沒有一句假話，我不怕和她繼續僵持下去。”
謊言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真相遲早會大白，華淺凝在沒有達到目的前不會輕易罷休，她倒要看看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葉瀟瀟本能的直覺告訴她，華淺凝精心布的這個局還沒有結束，甚至只是個開始。
“朕知道了，朕會儘快查清一切的。”夜江粼起身，在這宮中，還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葉瀟瀟輕輕拉住了他，搖頭道：“皇上不必著急，既然她有意讓皇上懷疑我，那便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