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奇妙的體驗像是觸發了我多年未動的情感開關，彷佛一瞬間頓悟了曾經懵懂的感情，原來這就是他們說的情愛，可不是說只有互相喜歡的人之間才會有的嗎？
他喜歡我嗎？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討厭他，但這是不是喜歡，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我被封為貴妃，宮殿的名字也是他特意取的，名為翠霞宮，他知道我的名字，魏朝霞。
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不僅僅是大啟皇帝，也是我現在的夫君——夜江粼。
他對我是很上心的，幾乎有時間便會到我這裡陪陪我，留宿翠霞宮也是常有的事情。和他相處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掩飾，我原本是什麼樣在他面前就是怎樣。
他好像也喜歡這樣真實的我，對於我從大魏帶來的習性沒有任何介意或是嫌棄，反而到了一直一種近乎縱容的感覺。
他說，我想要什麼都可以管他要的，就算是沒有也可以為我打造，大啟不缺能工巧匠，但哄我開心很難。
畢竟我是背井離鄉來到這裡，他國異地，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我卻是搖頭，“沒有，我適應得很快。”倒也沒那麼懷念草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把我照看得太好，讓我對大啟的一切充滿希望。
他們說的可怕的後宮，在我看來似乎沒有那麼恐怖。
他不僅說到做到，甚至還會陪我一起擺弄那些小玩意，我以為他貴為天子不會認得這些東西，沒想到他玩起來格外順手。
我真的是喜歡上他了，至少現在我覺得自己離不開他了。
他對也是喜歡的，我能感受得到，但是我們似乎都避而不談，會在情濃蜜意時親吻，會在他翻牌之時和他共赴雲雨。
除了快樂，便只剩滿足。
“你愛朕嗎？”他忽然問我。
我的答桉是肯定的，但我絕不會先他一步承認，我反問了回去，若是他坦然承認我自然不會有半分避諱。
可能生來就喜歡爭那個先後，放在感情上也不例外。
他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我也沒有承認。
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沒說出口的話竟然再無機會說出口了。
他漸漸地來得不是那麼頻繁了，對我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敷衍和應付，我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如果他對我厭煩了，我自是不會再糾纏半分。
這後宮，不是只有我這一個貴妃，我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他的好和短暫的溫情讓我忘記了這個現實。
他終於還是厭倦了，我只是他的一時新鮮。
最後還是他問的我，為什麼我們之間變成了這樣？
我只覺得好笑，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不清楚嗎？不是他變了心嗎？
他將幾幅畫卷丟在我面前，怒氣衝衝地質問我這是什麼？我攤開畫卷，轉瞬明白了，他在計較我的過去。
我和赫連之間並無什麼，這些畫作也只是他臨行時送我的，本就是和那一堆陪嫁的物品堆在一起的，不知怎麼到了他手裡。
可在我看來，已經擁有了現在為何還要去追問過往。
就像我從來不會過問他的其他妃嬪，在我之前，在我之後，那些都和我無關，我要的，是他對我的感情。
她若信我，我便是清白的，他若不信，再多的解釋也只是徒勞。
他選擇了相信，我們之間又回到了以前，但又不完全一樣，我總覺得在這背後隱隱藏著些什麼，可我始終未能發現。
直到那天，我看到他和我的丫鬟衣衫不整的誰在我的床榻之上，凌亂的被單和靠在角落裡低聲啜泣的麗珍便足以說明一切。
我的心瞬間冷到了冰點，卻還要極力保持鎮靜，我需要他給我一個解釋，我不計較他妃嬪眾多不代表他可以把人帶到我床上來羞辱我。
他醒來之時尚有些茫然，顯然還是沒有完全清醒，我向來是得理不饒人，冷硬的諷刺像是刺激到了他。
他說，那也總好過我夜夜笙歌的時候想著別的男人。
我像是被雷擊了一般站定在原地，在他心中就是這麼想我的？
口口聲聲說著信我，卻將我看的這麼不堪，他真的愛過我嗎？我開始懷疑自己。
那個被他寵幸的我的丫鬟被他封為了答應，像是故意給我看的一般，我已經不在乎，哀莫大於心死，我對他已經徹底失望了。
他也沒有再出現過來，這短暫的時光像一場夢一般，轉瞬即逝，快樂是那麼短暫，可這痛苦確實如此得彌長。
我試圖閉塞和他有關的所有資訊，可那些訊息卻不受控制地往我耳朵裡鑽，他又立了哪家的姑娘為妃，昨夜又去了哪個宮殿。
皇上的身邊從來不會缺女子，只要他想，這天下的女子哪一個不是爭先想要送到他面前得他寵幸。
我的翠霞宮像是被人遺忘了，也不會有人在乎當初這宮殿可是皇上親自賜名，所有人都知道大魏遠嫁過來的公主，現如今的貴妃娘娘失寵了。
他不是沒有來過，可也只是遠遠看一眼，像是在等我主動低頭服軟。很可惜，他主意打錯了，我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我向他低頭？
他總是這樣，恨恨地看一眼，便離開了，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可惜沒過多久，我便又聽聞了他納妃的訊息，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因為聽她們說這次皇上納的妃是帝京第一美人，也是皇上的心上人。
我不知道這個傳言從何而來，但我無法做到毫不在意，宮中不乏美人才女，但是心上人是從來沒有過的。
我有點好奇，皇上放在心上的女子是什麼樣子的。
那個女子名喚葉簌簌，入宮之後被夜江粼封為了昭儀，她自冊封之日起便夜夜承寵，好不風光。
我趁著同皇后請安的時候去見了她，她確實剩的極為好看，那雙眼睛連我見了都有幾分想要疼惜，夜江粼會心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美貌向來是會遭人妒忌的，她自一出現便被阮明玉給針對了，她剛入宮根本應付不了。
阮明玉咄咄逼人，朱月蓉笑著打圓場，其他人多半是看笑話，而秦疏言對這一切早已疲乏，懶懶地稱累，遣散了眾人。
我看著葉昭儀離去的背影，大抵明白了夜江粼這次是真的心動了，葉簌簌和其他妃嬪不一樣，我能感覺得到。
我早知道的，我不該存有幻想，現實赤條條地擺在我面前，我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後來便是嘉寧公主的及笄宴，嘉寧公主是夜江粼的親妹妹，我見過一次，但我們二人並無過多交談，我對她也不是很瞭解。
但我很清楚，女子及笄後便可以嫁人，同為公主的她，也逃不過遠嫁的命運。她不是去和親，而是要嫁到一個叫漠北的偏遠荒涼之地。
她沒有想象中的任性，反而是很平和地接受了這一切，及笄宴上，她自始至終都掛著笑意，反倒是夜江粼和秦疏言的臉色一整晚都不太好看。
宴會過半，平王卻執意要葉昭儀獻舞，她曾以驚鴻名動天下，平王點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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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皇帝的妃子獻舞，這平王也真夠膽大，不過夜江粼似乎並無什麼反對之意，反倒是詢問起來葉昭儀。
葉昭儀婉言拒絕，平王不依不饒，夜江粼則全程旁觀，到最後解圍的還是嘉寧公主，平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准許了她以曲代舞。
我看了看葉昭儀，又看看夜江粼，心頭有些奇怪，他是真的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