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瀟醒來的時候,周圍完全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恍忽,像是在女子的閨房,但又有些裝飾得過於花哨豔麗。
“姑娘你醒了。”一風韻尚存的中年婦女搖著扇子坐到了她床邊,盯著她的臉蛋嘖嘖稱歎:“還真是個標緻水靈的人兒!瞅瞅這眉這眼,怎麼就生得這麼漂亮呢?”
葉瀟瀟本能地躲開了她欲觸碰的手,這語氣這神態,怎麼那麼像青樓的媽媽呢?
“這是什麼地方?”葉瀟瀟試探性地問道。
“天香閣。”那婦人搖著扇子好不得意地誇讚道,“這可是我們這一代最有名的青樓。”
果然是青樓。
“你跟著媽媽我,保你成為最紅的花魁。”那婦人對她也是好生歡喜,眉眼樂得都快飛上天了。
葉瀟瀟默默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魏朝霞怎麼樣了?她現在被賣到了這青樓中,想逃出去怕是要費點功夫。
“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是帝京一大戶官員家的小姐,此次出來探親不幸落入歹人之手被賣身您這裡,您若是肯當我離開,待我尋到家人定當當重謝。”葉瀟瀟不敢輕易言名真實身份,也只能儘量把自己說得厲害一點看會不會使其心有畏懼放了自己。
“姑娘啊,你這番說辭我聽多了。”楊媽媽將扇子重重地拍在了床上,柳眉一挑,“既然被賣到這兒了,就乖乖做我這兒的姑娘,別生不該有的心思,被我發現了可饒不了你。”
“我已經嫁為人婦了,我的夫君位高權重,您還是放了我,若到時候被他尋來恐怕您這天香閣就保不住了。”葉瀟瀟也不懼怕她。
“小姑娘口氣還挺大,你真當媽媽我是被嚇大了的?”那媽媽說著一把扯開了她右臂的衣衫,這白淨的肌膚如剝殼了雞蛋,哪裡看得到守宮硃砂的痕跡。
當真不是處子之身,楊媽媽眉頭一緊,這可賣不上好價錢了。
葉瀟瀟知曉她是何意,不著痕跡地把衣服穿好,“這下你信我了吧。”
“哼。”揚媽媽撇撇嘴,“就算不是雛我也要你把這錢給我掙回來。”
這個人她花五百兩重金買來的人兒,絕不會白白放過的。
“我不會接客的。”葉瀟瀟冷眼睨著她,“想讓我如你所意除非我死。”
“你把我這天香閣想成什麼地方了?”楊媽媽冷哼一聲,“你想賣身,那也得到時候才行。”
一個姑娘能有多少青蔥歲月,單單賣身豈不浪費了?不趁著這大好年華替她賺的盆滿缽滿,怎麼對得起她的一番培養。待有了名氣,到了年紀再高價競拍,替她尋得一何時人家,也不枉跟她這一場。
“您的意思是?”莫不是賣藝不賣身?
“可會跳舞?”楊媽媽上下打量著她,不會跳也沒關係,上了臺扭幾下也夠迷得人神魂顛倒了。
葉瀟瀟就算會此時也要搖頭說不會,“我會撫琴。”這也算得上一技之長。
“罷了,這些隨後教你。”楊媽媽擺擺手,“你叫什麼名字?”
葉瀟瀟思索片刻,回道:“蕭葉”
“蕭葉,這名字不好聽,打今兒個起你就改名了,是我天香閣的姑娘雲錦,以前的一切通通不作數了。”楊媽媽扭著腰起了身,搖著扇子,“你先好生歇著,等下會有姑娘來給你梳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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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幾個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姑娘蜂擁而入,見著葉瀟瀟更是嘰嘰喳喳地私語個不停。
“難怪媽媽讓我們好生招待,可真是個閉月羞花的人兒。”
“這一看,感覺能把我們這兒的花魁心月姑娘都比下去了。”
“真是生得好看,就是這身裝扮太土了。”
“來,讓姐姐們幫你好生打扮打扮。”
幾人推搡著葉瀟瀟做到銅鏡前,利落地幫她梳妝打扮,不得不說,這些姑娘的審美和梳妝手藝確實絕佳,簡單幾筆,就勾勒出一副美人的模樣。
要看要脫自己的衣服,葉瀟瀟趕忙護住自己,“幾位姐姐,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待葉瀟瀟換好衣服從屋內出來,外面的一干姑娘連帶楊媽媽也是一驚,她這眼光果然沒看錯,打扮過後更是豔驚四座。
“太好了,太好了。”楊媽媽上前拉著她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真是哪哪看著都讓人歡喜。”
隨即一轉頭向一個姑娘吩咐道:“通知下去,我們天香閣今晚多加一個特別節目。”
這美人一出場定是光華奪目,豔壓群芳。有她坐鎮,這天香閣還怕沒人氣嗎?
葉瀟瀟看著兩眼放光的楊媽媽,福了福身子,柔柔道:“媽媽,我初來乍到尚不懂規矩,不知這表演可否晚晚?”
“不礙事不礙事。”楊媽媽表示那都不是問題,有人就夠了。
“可是我怕生,可不可以晚些時候再見人?”葉瀟瀟咬著唇,一臉祈求。
楊媽媽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更深,“沒關係的,別怕,媽媽都給你準備好了。”
天香閣自此多了個蒙著面紗的絕色美人,雖未見真容,可眉眼神態,步履身姿都透露著風情萬種。
據傳言這美人一回眸便足以勾魂攝魄,一笑更是潦倒眾生,許多人慕名而來,但這美人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這美人三天只出場一次,一場也只有一個時辰,可即便如此,可還是有人絡繹不絕地趕來一睹芳容。而看過的人更是表示,傳聞不虛。
一時間,這雲錦姑娘的名號便被人們熟知,傳言也是越傳越玄乎,風頭盛的更是蓋過了天香閣的花魁樓心月姑娘,成了天香閣新任的花魁。
作為前花魁樓心月對此並不是惱恨,從第一眼見那個女子起,她就知道她會在自己之上。雖然如今這風頭有楊媽媽在背後推波助瀾,但她的容貌出眾確是實打實的。
樓心月扶了扶髮間的芍藥花,嬌豔的花朵更襯得這人柔媚動人,瞥了一眼鏡中的人,才堪堪起了身,去會會這位新花魁吧。
樓心月的名號葉瀟瀟自是聽過的,自己搶了人家的風頭,雖然不是有意的,但這也是事實,現在人家尋上門來她也難免有些忐忑。
不知青樓的女子和後宮的比起來如何?
“雲錦姑娘。”樓心月將她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是帝京之人吧。”
葉瀟瀟微微吃驚,雖之前也有姑娘問她家是何處,都被她編了個地名給搪塞過去了,這樓心月未曾問起卻是一眼看出了她來自帝京。
“樓姑娘何出此言?”
樓心月在桌旁坐下,把玩著桉上的茶杯,指腹劃過杯身的花紋,漫不經心道:“這夷臨養不出你這樣氣質的女子。”
在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葉瀟瀟不敢同她暴露太多。
樓心月抬頭看了一眼她,又隨口說了一句,“你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姑娘。”
葉瀟瀟點點頭,在她對面坐下,言辭誠懇,“到天香閣也非我本意,我也無意與姑娘爭這頭魁,不瞞姑娘說,我無時無刻都想離開這裡。”
樓心月笑了笑,並未放下手中的杯子,“那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這天香閣楊媽媽看得緊,尤其像你這樣的,她定不會讓你逃了的。”
“她不怕惹上麻煩嗎?”一個不明來歷的女子她都敢收,不怕惹上不該惹的人嗎?
“怕?”樓心月搖頭笑道:“為什麼要怕?這裡天高皇帝遠,能管束的人又在哪裡?”
“心月姑娘也是被賣到這天香閣的嗎?”葉瀟瀟試圖從樓心月這裡打探到有用的資訊,萬一對她有幫助呢。
“我不是。”樓心月放下茶盞,美眸微挑,朱唇輕揚,“我是自願的。”
“那你可想離開這裡?”葉瀟瀟追問道。
“為什麼要離開?”樓心月澹然一笑,“在這裡不愁吃喝,又沒人強迫我,我倒也過得快活。”
“可是這裡不自由。”葉瀟瀟不相信會有人心甘情願留在在青樓。
“出去了就自由了嗎?”樓心月反問她。
這真把葉瀟瀟問住了,出去了是被困在更大的牢籠裡,那皇宮的四方圍牆又比這青樓的方寸之地好到哪兒去?
“看來雲錦姑娘在外面也並不自由。”樓心月彷佛一眼就能把她看穿,“既然如此,何不享受一下這短暫的自由呢?”
“不,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還不知道魏朝霞現在如何了,她的境遇會比自己更糟糕嗎?
“知其不可而為之嗎?”樓心月單手託腮看著她,“我佩服你的勇氣。”
“你能幫我嗎?”葉瀟瀟定定地看向樓心月。
“我幫不了你。”樓心月直言拒絕,“能幫你的是你自己。”
“我?”葉瀟瀟不懂,她現在被困這天香閣,什麼也做不了。
“你可知花魁這個名號能給你帶來什麼嗎?那些慕名來看你的人你知道裡面藏著多少王孫貴族嗎?如果你想自救,以你我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的。”樓心月起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我言盡於此,你且學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