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江粼整裝待發之時又看到了葉瀟瀟,她的出現他已沒時間去追問,此時情況緊急,他也顧不上她了。
夜江粼一邊迅捷地整理著衣物,一邊對她說:“等下我會派人送你回去,你乖乖回去,我便不再追究你擅自出宮這件事。”
軍營中得異樣,葉瀟瀟已然察覺,事發突然,且情況危急,“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又要帶兵去哪兒?”
“不該問的最後別問。”夜江粼斜睨了她一眼,“你知道的越少對你越有好處。”
“可我想知道。”到現在為止,她知道的還少嗎?
“西北戰事停息,漠北又被圍困,還是要打仗。”夜江粼冷冷地回道,“怎麼,你還要跟去嗎?”
“若皇上用的上我,我去又如何?”葉瀟瀟出言諷刺道。
“好啊。”夜江粼有些被她激怒,冷笑著應了她的話,“既然你這麼有心,那也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隨時願為皇上奉命。”葉瀟瀟傲然地回道。
“好。”
兩人目光交匯,態度剛硬不肯屈卑,夜江粼彷佛從她的童孔中看到了魏朝霞的模樣。
像極了曾經的他們,終究是夜江粼敗下陣來,想到了魏朝霞,便覺得這樣的固執地賭氣相爭毫無意義,“算了,你還是回去吧。”
“我不回。”葉瀟瀟卻認死理,“我既答應了便不會反悔。”
“戰場上,不分尊卑貴賤,誰也護不了誰的。”夜江粼的氣勢弱了幾分,此時的話語聽起來格外平和。
“我為什麼一定要上戰場?”她又不是去打仗的。
“那你去做什麼?做累贅嗎?”夜江粼反唇相譏道。
葉瀟瀟對他的嘲弄不以為意,“皇上大可不必管我,屆時需要我的時候再喚我也不遲。”
她承認她很弱,也不知道於此事有什麼幫助,但總歸算一個人,總有用到的時候。
她要同夜江粼一起回京,所以現在他去哪裡她便跟隨。
“隨你。”夜江粼冷冷丟下這句話便帶兵離開了。
葉瀟瀟同大部隊隨其後趕往漠北,這路途漫漫,越往漠北去氣候愈加惡劣,刺骨的寒風,漫天的黃沙,無邊的荒漠寸草不生,葉瀟瀟不禁有些懷疑,這裡真的適合人居住嗎?
即使全軍是加速前行,待他們趕到漠北已是半月後了,比夜江粼他們晚了整整十日。
夜江粼帶兵加急支援解了拓厥關被糧草斷絕的危機,而後續的大部隊趕來之時,北疆圍城的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漠北之亂,很快就平定了。
葉瀟瀟隨眾兵入了拓厥關,來到了漠北城,因為剛遭遇過戰亂,這裡看上去破亂不堪,抬眼望去,搖搖欲墜的房租和街頭奄奄一息的百姓,一片慘像。
戰後的恢復工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房屋重建,撫慰民眾。然而此次戰事最嚴重的問題遲遲未得到解決,北疆偷偷在水源裡投的毒害得漠北百姓一大半都身染此毒,至今仍未找到解藥,再這麼拖下去,恐漠北要死傷一大片。
更要命的是,康王世子妃也中了招,康王世子如今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要去北疆尋解藥。而這康王世子妃不是別人,正是夜江粼唯一的親妹妹,遠嫁漠北的嘉寧公主——夜江晚。
得知此時後的夜江粼臉色鐵青,一雙拳頭握得死死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仍昏迷不醒的夜江晚,後悔和自責齊齊湧上心頭。
晚晚,是我對不住你。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一定要救他妹妹。
震怒之下的帝王做出了出兵北疆的決定,康王世子作為夜江晚的夫君第一個帶兵響應,懷著同一個目的和決心的二人勢如破竹,一路向北疆王城攻去。
北疆的軍隊本就不敵大啟,此次不過是趁大啟大魏兩軍交戰又加上投毒才得以圍困康**隊,換作以往,單單這個漠北城,他們都攻克不下。
沒想到大啟和大魏的戰事這麼快就停息了,夜江粼的援軍更是來得如此之快,他們退兵不及已然損失大半,此時更是被人家打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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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皇帝任天行看著堂下亂作一團的群臣,此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朕早就告訴你們此戰不能打不能打,你們言之鑿鑿地告訴朕此戰有多大的優勢,又將會給北疆帶來多大的益處。朕真是信了你們的鬼話,這就是你們給朕看的好結果。”
朝下的眾臣被皇帝一通亂罵,皆是乖乖噤了聲,大啟現已經打入了北疆王庭,誰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怎麼這會都啞巴了!你們告訴朕現在該怎麼辦?”任天行將袖子重重地甩在王座上,怒目橫眉道。
“啟稟王上,臣有一計可退啟軍。”
“說!”
“我北疆和大啟兵力懸殊,再繼續戰下去恐我北疆軍隊十不存一,臣以為,大啟並未有吞併北疆之心,我們此時議和尚還有一線生機。”
“你們以為呢?”任天行冷冷掃了一圈堂下的其他人。
“臣以為,議和確實能解燃眉之急,我北疆只要保存實力,休養生息,他日定可與大啟一戰,一洗今日之恥辱。”
議和確實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任天行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主意,這個皇帝,他做得很是窩火。被他們推著坐上了這皇位,自此之後,再無一件事能由他自己做主。
他不想再立妃嬪,被他們義正言辭地教訓了一番,北疆皇室子嗣單薄,皇上此番是要絕後,愧對列祖列宗。他不想打仗,他們言辭懇切地勸他要為北疆子民考慮,要為後代子孫著想,一個君王,必須要有圖謀天下的大志,怎能安居一隅不思進取?
可他根本不想做這個皇帝。
他本想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從此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北疆王庭的爭鬥從此同他再無關係,誰輸誰贏他都無所謂。可贏得江山的人並未笑到最後,撒手人寰後這個人人相爭的皇位竟毫無預兆地落在了他頭上。
他拒絕,他逃離,換來的是老臣以死相逼,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不得不擔起這份責任。
這個皇位太重了,身處其中方明白何為身不由己,他像個傀儡一樣接受著群臣各式各樣的要求,下不了決心,做不了決定,反抗換來的是更強烈的打壓,這股怒火無從發洩,使得他的脾性變得愈發暴躁。
此次被攻至城門,他所有的怨氣在一瞬間通通爆發,他這個皇帝,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