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央宮內，午後的陽光曬得蘇映雪渾身暖洋洋的，她靠在軟榻上懶懶地撥弄著髮間的朱釵，像在等什麼人。
沒多久，婉嬪便出現了，賢妃方才慢慢起身邀請她坐下，只一個眼神，周邊伺候的丫鬟便全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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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變得異常地安靜，只那桌上的香爐幽幽地燃著，鳥鳥輕煙慢慢升騰而起，再慢慢消散不見。
朱月蓉瞥了一眼那香爐，嗅著這空氣中幽香，是上好的安神香。
“夢傾宮的那位去了碎玉軒，還把貼身丫鬟留下了。”賢妃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婉嬪咦了一聲，“她去哪裡做什麼？”
“碎玉軒的那位，身份不簡單。”那日只是一眼，還是滿臉紅疹，但並不影響她看透那張臉。
太像了，太像那葉昭儀了。
“也是，這皇上好端端的為何要留那北疆皇后在宮中？”婉嬪回道。
賢妃美眸微眯，“你當真不知道？”
“我只是聽聞說是留作質子，但質子向來是皇子，哪有皇后做質子的說法？”
“你可還記得上次你同我提及的事？”蘇映雪原以為她已經猜到，現在看來她也迷在其中。
“姐姐說的是？”朱月蓉故作不知。
“令弟入宮提及的事情。”蘇映雪提醒道，先前她並未放在心上，只是那日見到北疆皇后她就驀地想起了這件事。
加之後來皇上的刻意留下，更印證了她的猜測。
“姐姐說這件事啊，我託臣弟查過了，葉家確實只有一個女兒，便是嫡女葉簌簌。”婉嬪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還要一個庶女，臣弟多方打聽，才知其名喚作葉瀟瀟，但因不為人知故很少有人見過。”
“她現在可在葉府？”蘇映雪問道。
朱月蓉搖頭，“說是遠嫁了，至於嫁於何處，葉尚書不肯說，葉府的下人也並不知曉。”
葉瀟瀟，葉簌簌，到底哪個才是宮中的昭儀，哪個是北疆皇后？
“姐姐是懷疑？”朱月蓉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只是懷疑，並不能確認。”蘇映雪也不是很篤定，而且她不清楚夜江粼的態度。
可她總有種感覺，這件事情，皇上他知情。
“那要不要我們試探一下？”朱月蓉提議道。
“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她們下一步打算如何。”蘇映雪並不著急，假的真不了，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葉瀟瀟將欲送葉簌簌回葉府的打算告訴了夜江粼，她內心也是忐忑萬分，她拿不準夜江粼對姐姐的態度，也不知這會不會觸怒他。
“你想讓她回去？”夜江粼同她確認。
葉瀟瀟點頭，“她不想再回北疆了，所以我就想，就想送她回去。”
夜江粼笑了笑，問她：“這是她的決定還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但她同意了。”
“那你如實告訴朕這件事上你可有私心？”夜江粼單手託腮，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葉瀟瀟眼神飄忽，神色有些不自然，“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是嗎?”夜江粼似心情不錯，“那朕換個問法，你是因為擔心她還是因為在意朕？”
葉瀟瀟藏得極深的心思被他猜透，此時更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知道她在宮中朕不會虧待於她的，所以你擔心的是……”他故意拖長了尾音，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擔心朕同她舊情復燃。”
“皇上。”被他如此明了地說出來，葉瀟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還是她的姐姐，可她就是這般小氣地藏著私心。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夜江粼輕笑一聲，戲謔道：“這不正是說明，你很在意朕。”
葉瀟瀟早已紅了臉，對他的調侃也只是嗔道：“皇上既然都已經直到了又何必戳穿我？”
“自然是因為有趣。”夜江粼歪著頭，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柔情。
挑明心意後再見她再不會如之前那般彆扭，他也總算明白自己先前為何處處同她計較，原來是心動而不自知。
知曉她的心意後更是喜不自勝，原來相互喜歡的人彼此心意相通是這般地快樂滿足，有她陪伴在身側更是如此得歡欣愉悅。
“皇上若是不允就當臣妾從未提及這件事。”見他許久未應下，葉瀟瀟以為此事無望。
“誰說朕不允了？”夜江粼挑眉道。
“皇上同意了。”葉瀟瀟又驚又喜。
“不過……”他話鋒一轉，收起了笑臉，正色道：“她不能以葉簌簌的名義回去。”
“那她是？”葉瀟瀟不明白。
“從今以後，她是葉瀟瀟，你是葉簌簌，北疆皇后是葉府二小姐，你明白了嗎？”葉簌簌想要回去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能是葉簌簌，她若是葉簌簌，葉瀟瀟這邊無法收場。
就算他有意相護，這也是欺君之罪，他可以不介意，但必須給群臣和後宮妃嬪一個交代。
所以，她只能是葉瀟瀟，而真正的葉瀟瀟也藉此機會徹底坐實葉簌簌的身份，便不必再擔心她替嫁一事暴露。
葉瀟瀟明白他的心意，心裡一暖，他竟是在為自己擔憂，心裡愈發歡喜，遂在他臉上印上一吻，隨即便跑開了，“我這便去告訴姐姐。”
夜江粼看著那個歡欣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臉頰尚存她留下的溫熱的印記，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姐姐，姐姐。”葉瀟瀟迫不及待地趕往碎玉軒欲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葉簌簌，沒想到碎玉軒中竟有位不速之客。
竟又是德妃，葉瀟瀟就奇了怪，她是不是和德妃犯衝，到哪而都能遇見這德妃？
不過德妃此次並未搭理她，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待德妃走後，葉瀟瀟忙上前將葉簌簌檢視了一番，“姐姐，她可有為難你？”
葉簌簌搖頭，“並未。”
這德妃，也是個有意思的女子。
“那她來找你做什麼？”換作其他妃嬪前來，葉瀟瀟倒不詫異，怎麼偏偏是這德妃，她又不識得姐姐。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葉簌簌並不打算告訴她。
葉瀟瀟也沒再追問，興沖沖地對她說，“姐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