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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往事

葉瀟瀟安心養胎的日子裡,太后竟也來看望她,葉瀟瀟受寵若驚,忙起身向太後行禮問安。

太后抬手止住了她的動作,“你現在身子不便,便免了這些禮數。”

葉瀟瀟承恩言謝。

太后的神情依舊是澹澹的,“這後宮妃嬪眾多,卻遲遲未有個一兒半女,只顯得這宮中冷清,此事一直是哀家心頭的一塊心病。”

葉瀟瀟安靜地垂耳傾聽。

“如今你有了身孕,能為皇上延綿子嗣自然是極好的,哀家擔心的事總算有了著落。”太后微微頷首,“你且安心養胎,勿要思慮過重,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可以同哀家講的。”

葉瀟瀟乖巧地點點頭,“謝太後娘娘關心。”

太后彎了彎唇角,吩咐貼身的嬤嬤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太后賞賜,葉瀟瀟又是千恩萬謝了一番。

太后擺擺手,微微欠身,帶著嬤嬤起身離開,葉瀟瀟垂首拜別。

臨走時,無意間掃見她書桌上的小楷,字型方正,算不上很出挑,只是那內容,讓她多停留了幾秒。

紙上寫道: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太后默默誦唸了一遍,這是佛經的開經偈,便多問了一句,“你在抄佛經?”

“嗯。”葉瀟瀟點點頭,“臣妾近來總是心神不寧,煩躁不安,難以靜心凝神,後來抄了這佛經,心裡竟出奇地安寧,晚上也不會再被驚醒了。”

知她禮佛,葉瀟瀟自是說她喜歡聽的。

太后難得對她露出笑容,“禮佛確實令人心靜,只可惜這道法之深,非你我所能參透。”

“我等皆凡夫俗子,不求勘破這其中之道,只求佛祖點悟幾分,少受些劫難便可。”想參透佛法,她也得有那個慧根。

太后雙手合十,輕聲唸誦道:“願消三障諸煩惱,願得智慧真明了。普願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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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佛家的回向偈,她禮佛甚久,也始終未勘破這其中奧義,佛渡眾生,可世人難渡己。

葉瀟瀟見狀也雙手合十,虔誠地施拜一禮。

太后點點頭,“哀家有時間會再來看你的。”

葉瀟瀟心中一喜,太后這是對她有所改觀了,夜江粼這招投其所好今天歪打正著被太后碰上了,那麼她討好太后有望了。

上次膳食事件惹得夜江粼大怒,徹查了整個御膳房,負責膳食的主廚戰戰兢兢地回覆,他只是按皇上要求,想做些新奇的菜系給葉昭儀,是真的不知道那幾樣菜孕婦不能食。

夜江粼不相信這只是個意外,堅信背後一定有人指使,然而嚴刑逼供下那主廚依舊咬定自己並不知情,一怒之下夜江粼斬了這主廚,罪名謀害皇嗣。

在調查主廚身份經歷後,竟都一無所獲,這條線到這兒徹底斷了,夜江粼很少懊惱,聯想到宮中之前接二連三莫名流產的妃嬪,這絕對不是偶然。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操控,它像是不允許他有後代的存在,到底是誰如此狠毒,竟想讓他斷子絕後。

夜江粼不禁眉頭緊鎖,對葉瀟瀟的擔憂又重了幾分,在他眼皮底下尚敢如此明目張膽,可見這人多麼的囂張。

他一定要查出來!

太后那日之後真的再來看葉瀟瀟了,葉瀟瀟藉著這佛經和太后關係拉近了不少,太后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慈愛。

有太后坐鎮,一些妃嬪的小心思便又壓了下去,葉瀟瀟也在陪太后的同時會聽到一些她不知道的宮廷往事,是關於那幾位皇子的。

三皇子乃是太后所出,大啟向來立嫡不立長,三皇子夜江塵作為嫡長子是太子最佳人選,他也不負眾望,少年成才,驍勇善戰,是大啟最負盛名的皇子。

眼看立儲在即,他帶領的軍隊剛剛結束了最後一戰,歸來的途經一處山谷遭遇了埋伏,多虧他指揮有方,得以帶領軍隊逃出,可劇烈的炸藥火炮之聲卻震毀了他的耳朵,他再也聽不到了聲音。

縱然他天資聰穎,才學過人,可一國儲君不能是個聾子,屆時朝堂之上,又如何面對群臣,聽那些啟告奏呈。

立儲人選發生了變化,最有可能的三皇子變成了最沒資格的人,曾經的天之驕子淪為了出局者,而那些轟動一時的少年也慢慢澹出了人們口中。

後來立長皇子夜江粼為太子,登基繼位,五皇子被封為平王,駐守西平,而三皇子則留在了帝京,被封為了安王。

葉瀟瀟聽聞後也是唏噓不已,她見過安王夜江塵,也是人如其名,出塵不染,她從未見過如此溫潤平和之人,也曾好奇到底怎樣的經歷和心境能修的如此心性,卻不想背後的故事竟是如此。

感慨之餘,葉瀟瀟也很好奇,安王真的甘心嗎?

他母妃是皇后,是當今的太后,舅舅是丞相,而他又是天縱奇才,所有人眼中未來的皇帝,就這樣跌落雲端,心裡當真不會有半分怨恨嗎?

可若恨,又該恨誰呢?恨那賊人,恨自己,還是恨夜江粼?

葉瀟瀟勐地一個激靈,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若真如此夜江粼的皇位就更危險了,他會不會有朝一日要奪回屬於他的東西?

他已經沒資格了,葉瀟瀟默默嘆了口氣,自有孕以來她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現在太后同她多講了幾句,她便又忍不住聯想。

她都能想到的,夜江粼和太后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竟沒有半分擔心,太后還把這些告訴她,還是她想太多了?

葉瀟瀟搖搖頭,不再去想,又一個莫名的想法跳出腦海中,當年帝京還有一個傳聞,傳言秦疏言是鳳凰命格,也就是說她未來會是皇后。

秦相沒有否認,先皇還對此也是認可,如果當時最合適的人選是三皇子,豈不是意味著他和秦疏言才是原本的一對?

那為何她又入宮為後,真的只是為了那傳言的鳳凰命格?葉瀟瀟覺得秦書疏言不是這樣的人。

那三皇子呢?於這件事他又是做何感想,失了聽力,皇位,最後連同喜歡的人也離自己而去,他真的不在意嗎?

“別擔心,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的。”

夜江粼那晚的驀然在她耳邊響起,葉瀟瀟像是突然觸及某個開關,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清明起來,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