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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涼意

所以,以上原因,導致李暉琢只能再去賭閣那個地方無理一下。

都是一天之內的事情,那賭閣裡正在肉疼的莊家,當然也還沒有想到辦法來對付他,也一定還記得他的“威風凜凜”,就只能任他予取予奪。

我則坐在酒樓下面的茶水鋪裡,一邊剔著牙,一邊等他馬到成功。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能拿回來銀子。他腦子裡全是花花道子,起碼有十種以上的辦法讓莊家大出血。

果然,這次取來的銀子數目不小。如果不去花一花,我們就得扛回去。

事後,我又來了一點同情心,“我們可著一隻羊拔羊毛,這樣好嗎。”

我的意思是要他雨露均沾,多換幾只羊拔拔。

可他說,他做事情喜歡從一而終。而賭閣就很幸運地成了那個“一”。

他果然是個內心高傲的人。

而那莊家也果然是命不太好的苦人兒呀。

我們吃飽喝足,又將燙手的銀子揣在腰間,腰間也是放不下的,而是背在背上,當然是直奔萬花樓。

對於這個名字,我的記憶裡一直有一些湧動的力量,彷彿我從前就對這個名字不無熟悉。可是,怎麼會呢,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公主,幾乎都不會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存在於市井之中,更不會這麼清楚它的名字直到記憶深處。這樣看來,說我是前公主的資訊,其實並不那麼可靠。

不同於那些販賣之肆,這種歌肆、舞肆都是在幽蔽一點的街巷之中。

大名鼎鼎的萬花樓也概莫能外。

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們直穿過朱雀大街,直拐過了好幾個彎子,才到得萬花樓門前。

只是,有萬花樓的地方,就算是在山谷深澗裡,也不能真正的清幽晏晏。

這裡繁花似錦。

我衝著迎上來的老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還在發愣的旋即,我徑直而入。

她已經揚聲叫出的“公子”,咽回去了一半,娼家的規矩是不入女子的,因為,這些女子不是來尋夫,就是來尋兄、尋弟,總之,都是來攪生意的。況且,花樓的受眾從來都不是她們。

所以,這老鴇一見我是個小姑娘,就差點將舌頭咽下去。

我又衝著她一笑,轉指引她向後面瞧瞧,她果真移開目光,正對上李暉琢瀟灑地砸出一綻銀子。

他給的真少。

老鴇的眼裡金光打轉,當然也就沒有功夫管我了。等她回過神來,我早已經登堂入室啦。

咦,這地方的品味說起來也不錯,東西雖然都是暴發型的鋥明瓦亮,但是還好,數量上不多,藉此也就不算太繁複,因為給人延伸出來的感覺就不會太壓抑。

來青——樓,當然是要叫姑娘來陪的。

我點手衝著還站在樓下,以嘴巴裡可以塞進一個雞蛋的架勢仍看著我的老鴇招了招手。

她的目光本就追著我,現在看我向她招手,幾乎是騰雲駕霧追到我身前的。想說什麼的嘴型變成一個笑,笑得真像是一朵花啊。

“去叫幾個姑娘來,呃,陪陪我們。”

她石化。鬧了這麼半天,她還沒能適應一個姑娘來逛妓院的事實,但要是一個有錢,能一擲千金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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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瞧了她一眼,“本姑娘視金錢如糞土。”

她聽了我的表白,立即樂顛顛地走了。

李暉琢什麼也不說,只是就著扇子,又開始擺他的迷死人的造型,所以,這樓上樓下能瞧得見他的姑娘們,就開始三心二意啦,一直找機會將眼光向他的方向瞥。於是,你會發現,這樓下樓下的姑娘們視線都是那樣傾斜著的。

這也要怪李暉琢站得角度是那麼的刁鑽。

姑娘們,你們真的是太不小心了,他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從”。可是如此的心聲,要我如何說給她們聽呢。

我坐在繡墩上淡淡飲了一口茶,伸手將李暉琢從外面拉了進來。

“將軍,當此之時,我喚你為哥哥如何。”我認真看向他。

他那善解人意的良好品德還在身上。

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點點頭。

我又看了他一眼,“一會兒我們分開好不好。”

我當然是希望他能繼續善解人意。不過,也相信他不會對這件事情保有那樣的情懷。

我的估計沒有錯。

他笑著搖了搖頭。

我是逗他的,我就知道他不會同意,可是今天,我太少看到這個人搖頭了,只是想讓他搖來看看,實在是沒有別的意思。其實我哪裡敢離開他,我害怕被姑娘食掉。

結果進來的姑娘們全都有負我望,直接撲向了李暉琢。

姑娘們,你們太不矜持了。

我也是一個好看的姑娘,可是她們看也不看我一眼,就當我不存在。

失意之時,我想起了還拽在自己懷裡的那包烤羊肉。

她們香人肉,我當然就是香羊肉了,要想同她們做些什麼,就得等著她們清醒,或許這些姑娘永遠都不會清醒。那就是逼我吃了整包羊肉啊。

可是,李暉琢是誰,他可是永遠都有辦法的人。

他彎了彎唇角,“我們想買個好看的姑娘去邊地。”說完將目光放得仔細,逐一認真打量起我們面前一下子靜下來的眾姑娘,“姑娘們不懂我的意思嗎,就是要尋一個青樓裡王昭君的意思。”

“哧”的一下子姑娘們的熱情連白煙還來不及冒就熄滅了。

只留下了兩個其餘來客串的全都謝幕了。

姑娘們你們也太現實了。這麼快就跑路。

怎麼也得供我的不時之需吧。

我來這這青樓的用意也是探路的意思。也就是說,有一天我還指望著用成堆的姑娘幫我施成障眼法。可是,現在姑娘們一定對李暉琢印象深刻,而且對於他剛剛施施然一句話,印象就更得深刻了。

所以,我要是能有一點常識的話,就應該意識到,壞事了,弄巧成拙了。

看來,要想作出一番大事業,就不能帶著一個壞事母子出來。

他就是一個……壞事母子。

他伸手將兩個姑娘讓到了我身邊。自己卻站起了身。

三個姑娘一齊瞧著他。

他向我們三個人笑了笑。

就從窗子裡躍了出去,出去前還不忘叮囑兩位姑娘,“好好陪我夫……妹妹聊天,公子我回來有賞。”

原來被算計的竟然是我,不過這個算計嗎,倒有幾分算計大人物的架勢,算他看得起我。

兩位姐姐看得李暉琢人影子尋覓不見了,才愁眉苦臉地轉過來,大抵是不曉得,如何對付一個小姑娘才好。

我卻勾起了一半的興趣,覺得,不知道她們平時會如何對付那些公子王孫,此時,她們雖然不能拿出一樣的辦法來陪我,但大抵也會有些相似之處。

我垂頭又抿了一口茶。

一個姐姐便給我講起了故事。

萬花樓裡的姑娘,都是讀書識字的上等官妓,能講一夜的故事也不為奇,所以,我並沒有任何的奇怪表情。瞪大眼睛看她對著我巧笑盼兮。說來,那故事也確實有些滋味,不過有些幼稚,就是大灰狼與小白兔的故事,但是,經過這位姑娘的嘴唇裡熱了熱,說出來就風情萬種了。我眼前立即飄出了一隻穿著花紗衣服,走起路來一步三搖的小白兔勇鬥穿著晶晶亮盔甲的大灰狼的場景。

故事是以一隻大狼被燒得烏七八黑的了事的。

婉轉、毒辣,語盡後,仍不絕於想的狼肉味道。

有一點趣味性,但是太小孩子了。聽多了會變幼稚。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一個小孩子,我已經不——需——要——再聽這樣的故事了,她們也會給男人們講這樣的故事嗎。

這句話我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而是很自然地拍手叫好。這也是真心的,因為她的聲音又糯又甜,一定是江南水鄉人。

那姑娘抬頭看著我。

她很安靜。另一個早對我的性別不滿,自己睡到了床上。可是這一個卻是認真地陪著我。

我不大會看人,此刻輕易相信她是一個好姑娘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

我很像那麼回事地誇她,“真好聽。”

她很嬌羞地笑了。

我有了一個壞壞的想法,她真的是個風塵女子嗎,一點兒都不像,她是如此的矜持。就像是纖塵不染的,可是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她就像是不應該在沙漠上開的花,卻偏偏這麼嬌豔。我開始默默計算,我們還有多少銀子,能不能夠我們從這裡帶走一個姑娘。當然這種事情還是要看我能不能說服李暉琢再說,況且,本來就是要他出錢,大概還要出一口飯。只是,我還忘記了考慮,姑娘願意不願意跟我們走的問題。

還有,還有一個問題才應該算是火燒眉毛需要我著急的,可是我竟然忘了它那麼久,那就是——李暉琢他如果狼性爆發,將我扔到這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我有些害怕地瞧向那扇被推開的窗。

從那裡面刮出來的風頓時能我感覺到涼意。

一看到那個空空的窗,飄著空空茫茫的風,我就下意識地覺得,他一定是在壞我。而他的本性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將軍啊。

最後,我有些羨慕早早睡在床上的姑娘。

幾聲春雷打過,姑娘睡得明顯是太實了。

因為是初來乍到,所以我那時候確實是扭捏了一下,沒敢直直撲到那床上,於是,不可避免地錯過了最佳時機。

這和某些失去一樣,都是一些不好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