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誰合作?”
馬軍本能的覺得陳國忠這個提議有問題,皺眉問道。
陳國忠繞有深意的笑了笑,說道:“既然我們尖南差館奈何不了王寶,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小弟多嗎?正好,我就找個跟他旗鼓相當的人來跟他鬥一下!”
“什麼意思?”
馬軍已經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不敢相信。
陳國忠緩緩吐出兩個字:“張囂!”
“尖東那個張囂?”
馬軍眼眸一閃,沉聲問道。
“是!”
陳國忠點頭。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馬軍緊緊咬牙,看了眼ICU方向,壓制著自己怒吼的衝動,沉聲喝問道。
陳國忠閉上眼眸,微微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
稍一停頓,他睜開眼,凝視著馬軍問道:“不這樣做,你有什麼好辦法搞定王寶嗎?就算你打得過王寶,但他會跟你單挑嗎?何況,他還有幾萬以上的小弟呢?你以為憑我們尖南差館的丁點人馬,就能奈何得了那幾萬人?我該說你太天真了,還是說你太自信了?今晚的情況看到了吧?上千人圍堵差館,公然到差館朝差老開槍!尖南不像你呆過的轄區,王寶在這裡無法無天,而且他還很狡猾,我們跟了他這麼多年,連他一點實質的違反犯罪證據都找不到!就算掃了他的場子,也有大把小弟站出來跟他頂罪!你明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馬軍好不退縮的跟他對視,堅定不移的說道:“我上任後,會抓王寶,但不是用這種方式!王寶就算再狡猾,肯定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時間呢?多久?十年?二十年?我就是個例子,我已經耗費了十幾二十年的時間,我不想你再重蹈覆轍,明白嗎?”
陳國忠搖搖頭說道。
馬軍皺眉道:“你要找人幫忙,我沒有意見!但你的方式做錯了!你要找的,應該是尖沙咀警區,應該是西九龍警署!甚至是其它地區的夥計!而不是另一個社團!你這樣做,豈不是驅虎逐狼?就算讓你搞定了王寶,但進駐尖南的張囂呢?”
“找其他人幫忙?”
陳國忠冷笑道:“你以為我沒找過嗎?但結果是什麼,你知道嗎?壓根就沒多少人願意幫忙!”
“什麼意思?”
馬軍腦筋急轉,瞬間便想到了他潛臺詞裡所說的嚴重後果。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陳國忠深深嘆息一聲,點頭道:“王寶百分百有跟上層的人勾結!每次我的請援,其結果,要不就是置之不理,要不就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我也對求救不報希望了!而且,我很清楚一點,要想搞定王寶,只能靠自己!”
馬軍沉默了。
陳國忠指了指ICU方向,痛心疾首的說道:“他們跟了我這麼多年,一直堅定不移的站在我這邊,以逮捕王寶為終極目標,可我卻讓他們屢次犯險!現在,他們一個斷了手指,還中槍,一個血流如注,生死未卜,你說我要不要報仇?我告訴你,王寶既然敢派人在差館門口伏擊我們,接下來,他的一系列行動會更加猖獗!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退休前完成心願!但你還沒正式上任,這事你沒必要參與,我也不想連累你!”
馬軍冷笑道:“你覺得我是怕事的人?”
陳國忠搖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馬軍打斷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究竟對王寶做了什麼?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如果當我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告訴我!”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剛才所說的,我可以持保留意見!但前提是,我要知道一切才能準確評估!”
陳國忠垂眸,思索了幾秒後,苦笑道:“我身患絕症,已經時日無多了!”
馬軍驚愕異常,臉上泛起了不敢置信之色。
陳國忠長出一口氣,灑然說道:“命中註定的,逃也逃不掉!所以,我想在臨死前,給自己一個交代,給受害人一個交代,尤其是那些因我們而被王寶害死的受害者!你知道嗎?他們這次之所以會這麼拼命,也是因為他們想給他們的乾女兒一個交代,給她一個明朗的未來......”
說著,他便把之前王寶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
而他們這個共同的乾女兒,就是證人遺留的遺孤。
證人,被王寶派人殺了。
所以,他們才會對王寶這麼痛恨。
馬軍聽後,久久不能平靜。
忽然間,他有點理解陳國忠為什麼要堅決逮捕王寶了。
除了他滿腔正義之外,其實也是因為這些種種,而對王寶恨之入骨。
“我可以告訴你一切計劃!但你不能阻止我!就算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陳國忠將一切前因後果簡略說了一遍後,神色堅定說道。
馬軍沒有吭聲。
陳國忠沒有理會他的態度,便將自己陷害王寶的計劃詳細說了出來,然後鏗鏘有力的說道:“這次,我無論如何都要將王寶置之死地!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不是僅僅將他關進監牢!”
馬軍的眼眸閃爍不停,忽然想起了高樹培和韓賓對他說過的話,再結合陳國忠之前所說的,馬上便想到了關鍵之處,急忙問道:“那帶子,不是你找到的?是張囂的人送過來的?他早就有跟你合作的預謀?”
陳國忠坦然點頭道:“是!”
“你不怕張囂又是另一個王寶?甚至比王寶還要更加惡貫滿盈?”
馬軍問道。
陳國忠搖搖頭道:“你應該對江湖大事有所瞭解吧?張囂現在的名聲,無論是在整個地下社會,還是在關聯的圈子裡,已經深入人心了!就憑他那言出必行的禁蝳令,還有他在環球精英體育中心所做的壯舉,我就相信他!”
停頓一下後,他倏然笑道:“就算他真的偽裝得這麼好,在之後也不關我的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以後的事,就是你馬軍來處理了。
馬軍:“......”
“說實話,我倒是傾向於願意相信張囂的人品!但正所謂知人口面不知心,他的真實為人如何,還是要經過時間的檢驗!”
馬軍無語了一下後,遲疑著說道:“原則上來說,我不太同意你的計劃,但從現實上來說,你這樣做,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不過,該我出手的,我還是會不遺餘力的出手!不為別的,至少要為了尖南警署的聲威,以及躺在裡面的兩個兄弟!”
陳國忠笑了,笑出了今晚最為舒心的笑容。
他點頭道:“我一向認為,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制止犯罪的方式!其實你跟我一樣,骨子裡都是如此!說真的,你能同意,我一點都不意外!”
馬軍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但他其實也在深思著陳國忠的這番話。
他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陳國忠說得很對,他的骨子裡,的確有著以暴制暴的因子。
正如他將那個犯人一拳打成白痴那樣。
雖然過後他經常去看那犯人,心裡也有負罪感和後悔的情緒,但如果再經歷一次,他依然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陳國忠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撥通高樹培留給他的電話號碼。
...................
“鈴鈴鈴......”
剛走出尖西警署沒多久的張囂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我是陳國忠。”
張囂微微一笑道:“陳sir,久仰大名......”
陳國忠說道:“張生,我們不玩虛的,直入正題吧!既然你派人送東西給我,又表明了要尖南,我想,我們可以深入合作......”
張囂暗忖道,深入這玩意兒,還是跟女人好一點,跟男人的話,大可不必。
“陳sir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
張囂笑了笑說道。
“張生什麼時候可以派人過來尖南?”
陳國忠問道。
“不急!”
張囂笑眯眯說道:“王寶還是還要二十多個小時才能出來嗎?等他出來前,我再動手也不急。”
現在尖南正群情洶湧之際,他派人殺過去,豈不是正等於捅了馬蜂窩?
損人利己的事情,他雖然很喜歡做。
但損己利人的事情,就大可不必了。
陳國忠皺眉道:“張生不會出爾反爾吧......”
張囂笑道:“放心,我一向一言九鼎,而且,我還要部署一下,總不能貿然殺進去尖南吧?”
事實上,幾方作戰,他現在的人馬力有不逮。
如果把駱天虹和李富的人調過來,倒還算勉強可以搞定尖西和尖南。
銅鑼灣現在已經徹底拿下了。
剩下的,就等著去鞏固了。
同時,也要預防著陳耀和司徒浩南等人聯合攻打銅鑼灣。
雖然,這種可能極小。
但加錢哥剛拿下銅鑼灣,人手這方面,一定要確保充足。
然後,尖西是關靜香的華幫和少量水上人作戰,也不太可能再抽調人手過去征戰尖南了。
所以,張囂倒是沒有說謊。
陳國忠沉吟了一下,問道:“張生的人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動?”
張囂不答反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方法拖延一下王寶的保釋時間?”
陳國忠皺眉道:“有倒是有,就是比較麻煩......”
言外之意,就是說,我做了工作,你也不能翹著手看戲吧?
張囂笑了笑說道:“陳sir盡力拖延王寶的保釋時間,我肯定可以助陳sir搞定王寶,並且,我會給出誠意。”
稍一停頓,他意味深長的繼續說道:“例如,你的那幾個夥計,我會保他們安然無恙!”
陳國忠心神一震,暗叫厲害。
張囂已經徹底拿捏住了他的命脈。
他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就是手下的夥計。
“張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陳國忠沒有廢話,直接了當說道。
“當然,我們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
張囂笑容滿面應了句,然後問道:“馬軍督察是不是在你旁邊?是的話,麻煩讓他聽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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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忠看了眼馬軍,在他疑惑不解的神色中,把電話遞給他。
馬軍滿心疑惑的接過電話,放在耳邊,輕聲道:“喂。”
“馬督察,我的人應該跟你不止一次說過,我們很快會有合作的機會,這不,機會就來了。”
張囂意味深長說道。
馬軍默然幾秒,說道:“張生,我不知道什麼是合作,反正我的職責,是將犯罪份子繩之以法。”
張囂聽到意有所指的話,不禁大笑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讓人找你。”
以馬軍那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性格,簡直比嫉惡如仇還要嫉惡如仇。
這樣的人,我行我素慣了,且一心為了正義,無疑是不受上司待見的。
但說實話,這樣的差老對於百姓來說,卻是猶如守護神一樣。
不是說他能守護所有,但只要是他見到的不平事,他都會出手相助,且不管犯罪分子是官,還是富豪。
馬軍不太明白他的潛臺詞。
但從張囂的話語裡,他至少沒有聽出揶揄和譏諷。
“馬督察,麻煩你轉告陳sir,王寶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夙願,我會幫他完成!”
張囂說罷,迅速掛了電話。
馬軍皺了皺眉,把手機遞迴給陳國忠。
陳國忠收回手機,眼神詢問他後續。
馬軍把原話轉告。
陳國忠若有所思道:“既然他想要尖南,就一定會盡心盡力,我們且拭目以待。”
馬軍問道:“你相信他?”
陳國忠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道:“不是說絕對相信,但也沒有一點不信的意思,這一切,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還要時間來驗證......”
就在他話音一落之際,他見過的“老熟人”,高樹培出現在走廊轉角處,步履從容的朝他們走來。
“陳sir,見到我很意外嗎?”
高樹培微笑道:“除了我這個庸手之外,還會有高手前來保護你的夥計。”
陳國忠愣了一下,忍不住轉頭看向馬軍。
馬軍挑挑眉,沒有說話。
.......................
接到陳達軍電話之前,張囂接了劉玲的電話。
機場那裡,又傳來了傳真。
西裝暴徒高晉,來了!
高晉來得光明正大,沒有絲毫的掩飾。
或許是覺得他是從太國而來,沒有人關注他,所以才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