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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六、訣別

三四六、訣別

按照黃師兄選定的日子和時辰,給顧海平舉行追悼會。

山丹拖著要撒架的身子骨,她想:無論如何都要支撐著把他安頓好。

早起,母親煮好了粥,祈求山丹吃一點。

山丹坐下來望著眼前的粥,和著淚、和著血、和著心碎慢慢吃了一點——為了安撫母親的心。

她穿了顧海平出事那天她穿的衣服:那一套顧海平陪她去南城-百貨買的韓國品牌水洗牛仔休閒服。她沒有黑色衣服,她向來不怎麼喜歡黑色,她覺得太過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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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10的救護車停在樓下,中醫中心一位醫生把山丹背下樓。她沒讓小玉參加,她擔心孩子受太多的驚嚇和傷害;她也沒讓母親參加,她擔心自己隨時出現的狀況嚇壞母親。

她倒不在意自己會怎樣。死對她已經毫無恐懼,她甚至暗暗希望一口氣過去,她便可以隨他而去。

那一日,母親看她半死不活的樣子,勸慰她時說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就是現在跟他去了,你也未見得能找到他,各人有各人的路,一旦錯開就難再碰到,你不要有任何傻想法,你要是去了找不到他,卻留下小玉沒人親、沒人愛,你說你要是還能看到人間,你看到她一輩子溜溜湫湫(無靠無依),沒人心疼,你說你怎麼辦?那時候你想回來是沒辦法的,後悔是沒有用的。”

母親的話聽起來那麼殘忍,而且那麼讓人恐懼。若如母親所言,她選擇追隨他而去,卻因為他們緣分已盡不能相見,而留在世上的小玉怎麼辦?若因為她無法克服的痛苦選擇自戕而造成小玉一生的傷痛,她是不是成為了千古罪人?她的離去必然是因為自私,沒有一個人有權利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生命原本不屬於“ta”,而是屬於每一個愛“ta”的人,誰有什麼權利無情地剝奪那麼多人的愛,而讓他們深陷痛苦?

若是自己無能為力,老天不佑還情有可原。

山丹躺在救護車上,苟延殘喘,在生與死之間徘徊,一邊是痛不欲生,而一邊是放不下的責任。

她感覺心臟突然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一樣,喘不上氣,她也不吱聲,她想“順其自然”,若老天此時要了她的命,她絕不反抗。

氧氣管被醫生安放在鼻孔,心電監護也在“吱吱”工作,隨行急診的醫生看著山丹臉色有變,心電監護出現紊亂了的波形,急忙問道:“山丹醫生,你感覺怎麼樣?”遂調高吸入氧氣的濃度,密切注視著心電波形。

山丹面如死灰、一聲不出,呼吸急促、心率快到10,出現頻繁早搏。醫生翻一翻山丹的眼瞼,發現山丹瞳孔散大、沒有神氣,遂安排護士靜滴中加入強心藥物。

那一天,又是大雨傾盆,天似乎也在哭泣,陰冷的天、傷心的人,冒著大雨來離市區很遠的殯儀館送行的人,包括顧海平醫院的同事、顧海平的老師同學們、山丹的同事、他們的朋友、顧海平的病人,偌大一個大禮堂放不下來送行的人。人們撐著傘一直排到大堂外面,雨水無情地打在人們的臉上,他們悲慼的神色和眼中的淚水和著雨水在不停流淌。

待山丹的情況穩定一些,醫生們用輪椅把她抬到大廳附近的休息室,她用力支撐著千斤重的腦袋,似乎一不用力,腦袋就會離開身體掉下來,山丹好像還看到掉下來“咕嚕嚕”滾動的腦袋和自己沒有了頭顱晃晃悠悠走向門外的身體。她處於半昏半醒之中,她用僅存的一點點心氣兒支撐著:她要好好地送他走。

她在奈何橋上徘徊時,突然又一聲十分硬朗的男聲:“山丹,山丹!你醒醒。”

她的魂兒似乎被拉回現實,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對面的臉,是顧海平碩士時的導師:“那天,我們去醫院看你,你睡著了,我和你師母沒有打擾你。”羅老師流著眼淚說:“山丹,要堅強,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找我跟你師母,我們會照顧你的。”

羅老師是留日博士,學富五車、年輕有為,那時候他們來到永城時,一貧如洗、生活窘迫,羅老師給予了極大地幫助,一次,顧海平跟山丹說過:“羅老師的事業現在是如日中天,也不需要我們現在報答他,等他老了,我們就像父親那樣孝敬他,他沒有兒子,我就是他的兒子。”

雖然羅老師比顧海平大不了十歲,但他如兄如父地照應他。羅老師平時話不多,但每次馬高鐙短時,總是竭盡所能地幫助他們。

山丹恍惚間知道是羅老師和師母,回還過一口氣,哭道:“羅老師,我該怎麼辦?”

“山丹,你還有我們呢,我們會幫你的。”師母伸手抱住山丹,幾個人哭作一團。

時辰已到,山丹被抬到大廳,她看到透明的棺罩下躺著的顧海平,奮不顧身地衝出去,多少天來第一次像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力量,她衝出去的身體因體力不支而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圍的人手忙腳亂地扶起她,他們使勁按住她,叫她冷靜……

她成了一介瘋人,神智已完全喪失,她哭求道:“讓我去,讓我去陪陪他,讓我多看看他。”她竭嘶底裡地哭喊著。

沒有人聽她的訴求,他們都在極力“控制”她,她是那麼無力、那麼無助,她就是想去看看他而已,他們怎麼就這麼冷酷?

母親的哭聲響起:“海平啊!你這麼年紀輕輕就走了,你留下的山丹和小玉你叫誰替你來親她們?愛她們?你這麼絕情地走了,你叫我們這老老小小的人可怎麼活呀?”

山丹媽答應山丹不來殯儀館的,卻是一大早安頓山丹吃了一點東西後就到樓下坐車來到了殯儀館,山丹懵懵懂懂不知道。有人把癱坐在地上大聲哭泣的山丹媽拉起來,扶坐在一把椅子上。

醫院的領導在念悼詞,人群中是“嗚嗚咽咽”的哭聲,山丹竭斯底裡的掙扎還在繼續,但是不能有絲毫進展,她的上衣釦子都被撕扯開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她被死死地困在那裡動彈不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追悼會終於散了,山丹再撲向顧海平時,幾個醫生和親人扶著她,一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走上來說:“你要乖、要聽話,我就給你見他。”

山丹聽明白了她的話,點頭如搗蒜地答應:“求你,求求你,讓我看看他,陪陪他。”

“好的,你要注意不要把眼淚滴到他身上。”工作人員囑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