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動搖，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對盤古而言，意味著犧牲毫無意義。
對夏木而言，則意味著這麼多年以來的折騰，沒了去處。
然而什麼是意義？
生命總會走向終點，不僅僅是他們的生命，是整個大赤天，乃至整個宇宙。
遲早關於你的所有痕跡，都會因為你所在的世界崩滅，化為塵埃。
像夏木這類存在，目光不可能只放在眼前。
他們一下就看到了世界的本質，看透之後，如果不設法從這種註定的結局中走出來，極可能對整個世界而言，都是災難性的。
“與其說是拯救世界，不如說是拯救我們自己。”夏木不無悲涼地道。
死亡不可能，可怕的是我沒了，關於而存在的痕跡也沒了。
所以盤古甘願犧牲，某種意義上說，還是為了自己。
其實人生在世，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
只不過有些為了自己，從利己主義中昇華出來罷了。
愛情讓我愉悅，生命讓我充滿活力，犧牲讓我傳承精神。
這些都是從利己中的昇華。
對於輪迴到底要構建到什麼程度，或者到底還需不需要構建，盤古沒有進一步建議，夏木也沒有再提及。
時間可以解決任何問題，這是他們共同的看法。
當務之急，還是得應對大赤天的危機。
“亂葬域曾經是我見過的最繁華的混沌域。最後卻毀於一旦，如今那裡就是死域。死域的意思就是，那裡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這是林若虛帶來的訊息。
這個訊息，遲到了不知多少年。
亂葬域是盤古和林若虛相識相知的地方，也是林若虛的故鄉。
可惜在強大的混沌星域，也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恐怖平衡的後果麼？”夏木輕聲問道。
“嗯，這種平衡太脆弱了。”林若虛輕嘆道，“不過最安全，只是針對外部威脅。死域的意思就是，根本沒有生命能在裡面存活下來。”
這一點倒是沒有出乎夏木所料。
如果那裡還能有生命立足，又何來安全之說？
尤其那裡曾經出現過輝煌的混沌文明，就不興出現那些想進去撿漏的生靈存在麼？
但是夏木不認為大赤天沒有機會，否則林若虛說這些有什麼用？
果然，只聽林若虛道：“非常慶幸的是，那個死域，和無間地獄的生態非常像！”
無間地獄，就是死氣充盈的地方，比世間任何地方，都無法生存。
靈魂不行，肉身可立足，但是卻根本無法獲取靈氣，如果沒有自備資源，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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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地獄尚且還有閻羅殿作為能量中繼站，涉及到整整一個域的空間，其核心地帶的安全性，確實無與倫比。
林若虛又道：“現在的問題是，無間地獄能生存，大赤天卻不行，所以在趕往那個亂葬域前，必須設法在大赤天外圍，鑄造一個由靈瘴包裹的保護殼。”
這又是一個矛盾。
先不說這個保護殼能不能建立起來。
假設這個條件成立，然而大赤天要發展壯大，僅僅是內迴圈，是完全沒有用的。
死域包裹，意味著大赤天根本無法汲取來自混沌的養分，這樣的大赤天，如何維持生機？尤其這個生機，是跟無間地獄相互對應的。
大赤天無法成長，意味著無間地獄也沒法成長。
“這個倒是不用太擔心。”盤古道，“我和若虛坐化之後，基本上能做到將大赤天的所有神魂收入無間地獄。到了那一天，應該是能夠捕獲來自其他混沌生靈裡的神魂的。”
“真的？”夏木震驚了。
盤古點頭道：“自然是真的，只不過我不認我這種方式對大赤天而言，是一件好事。”
這些混沌生靈從何而來？
至少先天道兵級別的，無間地獄還做不到，否則豈不是意味著無間地獄在混沌裡，如主宰一樣的存在?
這些神魂，必然來自於其他先天道兵世界裡的那些低階空間的生命。
這算什麼？盜取他人生機來養活自己！
“所以在能做到反哺對方前，這個口子，不能開。”這是盤古的建議，“事實上來的問題，比去的問題困難得多。相信你很快能做到將來自其他先天道兵世界裡的能量，送還給他們。”
捨己為人麼？
舍你自己，沒意見，然而大赤天無法活得混沌能量補充，最終被舍掉的，還是整個大赤天的生命！
林若虛道：“辦法不是沒有，無非就是開闢一條能量通道。”
所謂開闢能量通道無非就是在亂葬域中建立一個與域外的傳送陣。
這個傳送陣，就擔負著為大赤天輸送能量的重任。
然而大赤天多大？要開闢多麼龐大，抑或根本就是天文數字的傳送陣，根本不敢想象。
而且無論是多還是大，傳送過程中的能量波動，照樣會引來心懷叵測之人！
“唉。”林若虛不滿地瞪了盤古一眼，那意思就是，這就是你看好的傳承者？
盤古笑了笑：“他還年輕，對時間的認識，有侷限。”
隨後，盤古繼續解釋道：“不用那麼麻煩，一條傳送通道即可，甚至越小越好，除非修為遠超我，才能感受到能量波動的程度。而且這個通道，隨時可以中斷。只要大赤天一直有能量補充，當歲月足夠悠長，其數量依然很可觀。”
“懂了，謝謝了您和嫂子的提點。”夏木紅著臉道。
其實林若虛的表情一出來，夏木就相通了此節。
不是夏木想不到，而是可能是因為太不見外的緣故，夏木在盤古面前，習慣脫口而出，與他平時和其他修士相處的老持穩重大相徑庭。
“我知曉一條安全通道，不出意外，應該可以在兩萬年後，抵達亂葬域。”林若虛隨後凝了一張星途給夏木。
這是一個濃縮了以大赤天目前速度跑近兩萬年後方可抵達的所有遠途星域的地圖。
夏木覺得這跟沒看著區別不大。
因為比赤明域還要大上百倍的亂葬域，在這種星圖裡，只有一個點。
“您還是告訴我，以大赤天現在行進的方向為參照，該改變多大的角度進發吧，您可百萬別說是一百八十度。”
林若虛抿嘴笑道：“你運氣好，沒那麼誇張，也就一百五十度的樣子。”
“……”
夏木起身就走，馬上去給正在驅動大赤天的玲瓏塔傳訊。
快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