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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再給爺表演一個

“慕小姐,請回答,曲少似乎對你有追求之意,不知道你對曲少的這份心意,持何種態度?”

“對於此次南檀遇難,作為南總的好朋友,有沒有讓曲少從旁協助?還有,從近兩月的情況來看,您似乎沒有再和曲少見面,是不是為了避嫌?”

“有媒體捕捉到,目前任衍小姐已經精神失常,神智出現了問題。

而作為慕小姐暗戀的物件,俞遠先生一直對她不離不棄,貼身照顧,是不是就意味著,慕小姐心意落空?慕小姐,請回答!”

“慕小姐,任衍小姐一事,是不是還有您介入他們之間感情因素的存在?”

“慕小姐,您和南總,到底是什麼時候成為好朋友的呢?”

“對於採訪你母親和俞遠先生,還有曲少,他們都避之不見一事,你又怎麼看?”

……

一大堆問題洶湧澎湃,像是石子激出的千層波浪,一起波瀾,便無寧靜。

前幾日竟有人去打擾了於嫃,要不是她及時發現,請了樓下的保安去制止,不知他們想逼一個老人到什麼地步。

耳朵裡只有“嗡嗡嗡”的聲音,吵得她渾身難受。小瓘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要冷靜剋制。

阿涴一笑,抽出手,靜靜地看著下面的人,也不說話。

戴了眼鏡,能清楚地瞥到他們眼裡的神色,臉上的表情。

千萬變化,千番姿態,卻都逃不過一個成語——世態炎涼。

如此,還有什麼渴求的必要?

譭譽由人,活著靠己。

受盡冷眼的日子足夠多了,又何必太過在意?

黑暗渾濁裡猶有一絲清亮,末日輪迴裡然存幾片希望。

只要不曾放棄,一切都會好的。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沉靜,他們忽然間靜了,帶著深深的疑惑,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阿涴凝了凝心神,緩緩叩擊著桌角,發出有些微響亮的聲音,平靜地開了口:

“大家好,我是慕檀涴,熱搜上了第一,你們守了好一段時間,不惜波及他人也要找的提問物件。

今天在這裡參加招待會,一來,也是託小瓘的福,順便求個場地說明我想說的話。

二來,則是想要告訴那些企圖用自己的思想猜測如何云云的先生或者女士,我自己有嘴,不需要你們來說三道四,顛倒黑白。

我不想知道外界言論是如何評價我,也不想知道,外人究竟是如何看待這諸多事情。我的人生,從來都是我做主。人的出身,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生在雲端也罷,市井流浪也好,皆是早先註定。

我們從母親的身體裡出來的那一刻,所有的東西就已塵埃落定,非我所能左右。

而後,我的母親既然選擇了那個男人作為她的另一半,也是定局。我不能穿越到過去,告訴她,這人不是她的良人,求她遠離他。

但是我也不會因此抱怨,說我是如何的不幸,那樣只會讓別人覺得,你這人好可憐,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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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這人,也不喜歡別人的同情。

生而為人,努力就前進,墮落就退後,自然的道理。

我也不能阻止她尋找幸福的權利。就算我想阻止,當時尚且年幼,天真幼稚,一無所知,而且又如何得知後來遇到的人不是她最終的歸宿?

人不走到最後一步,怎麼會知道那邁出的每一步,是不是錯的?

所以,有了後來,依舊是遇到同樣的人。為此,生在這樣的環境,我也只能適應。說不怨恨都是假的,誰不希望出生大富大貴,衣食無憂,家庭和睦?

可是還是如前面所說的,人的出身不是我們所能選擇的。常人所能做的,就是適應和麻木,再是不同凡響的人,就是試著前進和釋然。

顯然,我可能是前者。這便是你們說得落魄了些的身份。我不想再說關於這方面的,過多則滿,令人生厭。

再是任家所說的,因我一時貪玩導致任衡的死一事。人有底線,他人休得觸碰。

我也是有脾氣的人,不說正直善良,卻也退讓有度。

如果不是他們硬是將我逼到絕路,我也不會站出來,給自己一個完美的交代,也給任先生,添很多麻煩。可我就是這樣的人,有時候得理不饒人。

至於,這具體原因,請聽接下來放出的聲音。”她回頭示意,工作人員開啟了電腦,開始播放一段音訊。

裡面是一個女聲。

“你說呢?不是困境嗎?我既想體驗以多欺少的爽感,也想體驗一下,帶著這麼多人,像個黑社會一樣,隨意欺壓別人的愉悅。”

“不管是哪種,我都心馳神往,嚮往至極。慕小姐,你現在,會感到害怕無措嗎?哈哈,不用想,肯定也是有的。一想到自己今天就要葬身於這裡,是不是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一想到,你就要離開你那可憐的母親,離開那對你痴情不改的曲少,再是那個,讓你求而不得十多年的阿遠,是不是要心痛死,是不是已經絕望得快要發瘋?

可是,有什麼用呢?你就快要死了呀,是我想讓你進地獄,你就沒有逃脫的空間。”

“都給我上,往死裡打,扔進江裡,不準留情!”

“給我打,往死裡打,都沒吃飯嗎?怎麼幾十個人都打不過一個女人,養你們你幹什麼的?白吃幹飯嗎?都麻利點。這個賤女人,我就要讓她死。”

“你死了,世界清淨了,多好啊!給我用點力……”

音訊截止,阿涴在眾人的驚訝的呼聲中說道:“前因後果,就是她要殺我,是任先生救了我。

所以,我沒有欠她什麼。我對任先生的死深感抱歉,卻不得不為自己的生死負責任。

因為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在乎我的人,他們害怕我再如之前渾渾噩噩,行屍走肉,幾乎到了快要接近抑鬱的地步。或者說,已經算是一個抑鬱症患者了。

真相就擺在眼前,你們願意相信也好,不願意也罷,這就是我要說的。所以,並沒有如任家所說的那樣。那是黑白不分。我想,給自己一點活著的骨氣。”

她停下來,靜靜地看著坐在下面的所有人,他們的目光中夾雜著些許驚異。

有人在這一片寂靜中起了身,對著她又說道:“聽了慕小姐的話,我甚是感動。但是,還有些事情,慕小姐怕是還沒說清楚,比如說您與曲少之事,比如說,您與俞遠的事。”

阿涴望向小瓘盯著她的臉,充滿鼓勵和支援,帶著鞭策和信任。即便她如今保留剛才那份音訊,沒有和她說過,她也一點兒都不驚訝。

彷彿這點隱瞞,並不算得什麼。也或者在她眼裡,這些都不重要了。阿涴低頭淺淺一笑,用盡了全身力氣,極力剋制,等抬頭時,眼裡已然是一片平靜,勢如破竹,也有破罐子破摔的狠絕:

“誰沒有年輕過?誰沒有幻想過?誰沒有暗戀過?誰沒有年少輕狂自卑懦弱?誰沒有少不經事容貌煞人的時候?誰沒有一段別人厭棄自甘墮落的時候?

當時確實是我少年時光,少女懵懂心事,情竇初開,從天而降的一抹光亮拯救了我幾乎晦暗的童年時光,難道不可以心動?

當時我暗戀他的時候,任衍還在什麼地方?說什麼第三者,明明我才是先認識他的人。

或許我確實長得不如人意,那又如何?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並且,我覺得我的相貌挺好的,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不是歪瓜裂棗。

又是當時初見世面,土了些,礙著誰了?你看我不爽,我可曾看你順眼過?這社會竟狹隘到,不允許又土又醜的存在,又是什麼時候可怕到,要用流言蜚語擊毀一個人?

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三言兩語就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的膽小鬼了。

你愛說就說,愛不喜歡就不喜歡。咱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行不行?

再說曲深,交個朋友怎麼著?不行嗎?老子就愛和他交朋友不行嗎?你眼紅你上呀,我沒意見,但請你不要用你骯髒的心思玷汙我的眼睛好嗎?

都什麼亂七八糟,烏七八黑的?我是忍了很久了,咱們要打架打架,要談和談和,姐們有勇氣陪你玩得起,玩不起的都是孬種。

要不是我忍耐力好,早就和網上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噴子幹成了一團。唉,何必苦苦相逼呢?大家都是人,都是第一次做人,能不能給別人留點活路,留點善意?

還有那些看戲的人,老子不反對,我也挺喜歡的,但您別看著看著突然間上手就成。

至於那些覺著我這人有些可悲可憐的人,也就更加算了。

大家都是人,都挺不容易的。外人看來如何順風順水,只有自己知道自個兒活得咋樣。

各家各管自家事,閒了再操心操心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善意可以存在,但請別讓善意成為別人攻擊的藉口,那就行了。

總而言之,我說得很清楚了吧?有人還想知道什麼不?”

細細說了一通,她面無表情地睨著眾人。再說這些話時,她全然沒有動心情,只是淡淡地說了出來。

她早就憋了一團火,想找個地方發洩出來。如今時機一到,她自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說得多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這些話,會給她帶去什麼樣的後果。可她現在不想留遺憾。

阿涴覺得人生當該如此,坦蕩蕩的,顧及別人不傷自己的同時,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這是很多人都想追求的。

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她攏了攏頭髮,瞟了一眼眾人驚愕的面孔,轉而望向身旁的人,疑惑問:“有這樣驚世駭俗嗎?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這讓我很是驚恐,外加百分之六十二的不安定,這都是入魔了?”

南宮瓘笑呵呵地回:“有。我覺著你這樣子,肯定要火一把了,說話不帶喘氣,又嚴肅,又爽快,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冰山不化,寵辱不驚,豪氣十足,帥得人神共憤,美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懟得噴子滿地找牙,痛快!

哈哈哈……要不要,再給爺表演一個?我覺著還沒有看夠,也或者,臺下的人,都還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