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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刀收回去了?

“說起來……蘇,這種現象在你們心理學上有特定的名稱麼?”

“嗯?”

頭頂兩盞聚光燈在地上落下兩道巨大的光圈,將兩個男人的身形照亮。

米凱爾將重心後仰,椅子的兩條前腿高高揚起,隨著他的動作前前後後搖擺。

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整理措辭,在此期間,蘇甚至以心不在焉的姿態,完成了七個世界泡的觀測任務。

“當一個人越是希望一種較差的結果不要發生,那麼即使這個較差結果發生的機率僅僅只是大於零,依然會有極大機率發生。但如果一個人在面對較差的結果前,已經做好了近乎所有他能做到的、對抗這種較差結果的準備,那麼即使這一較差結果不發生的機率僅僅只大於零,也有極大機率不會發生。”

蘇的眼睛快速睜開了一條難以為人察覺的縫隙,而後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葉子”,喉結不斷滾動著,同樣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將思緒付諸於語言:

“前半段是典型的墨菲定律的最終表現,但是後半段……呵呵。”

難得聽到蘇這般冷笑,米凱爾也跟著抬了抬唇角。

“或許我們可以說它是墨菲定律的一種,因為較差的結果從來是一種相對的說法。當我們對一結果未做好準備時,既定結果的到來是我們不想要的。反之,當我們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既定的結果不到來,才是我們不想要的。”

“哈。”

米凱爾短促又平靜地笑了一聲。

“難不成說,我很期待崩壞把鈴變成第十二律者麼?”

若真是這樣,那也就太諷刺了。

“不要將結論定的這麼死,米凱爾。”

蘇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黑暗中就傳來了一道幽幽的聲響。

“一個人很難知曉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在某一時、某一刻審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所想,往往都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難以得到真正的答桉。”

“哼……”

一雙素淨的手從黑暗中伸出,先後幫米凱爾和蘇整理了一番衣領——儘管他們兩人都不是衣著潦草的人,幾乎不會出現衣領向上翻著的情況。

第三盞燈光恰好在此時亮起,將阿波尼亞本就雪白的皮膚映照成幾乎沒有生氣的蒼白。

“說起來,你們兩個都不在鈴的身邊,不會出問題麼?”

米凱爾和阿波尼亞幾乎是同時搖了搖頭,不過後者明智地抿住了嘴,將解釋的權力交給了米凱爾。

“我用識之權能複製了一個專職監控鈴的意識世界的意識,一旦律者出現,我們仍有足夠的反應時間,沒必要一直待在鈴身邊……或許這是最後的時間了,還是讓她們姐妹兩個獨自相處吧。”

這些事米凱爾不信蘇不清楚。或許,他只是隨口將話題引向了其它方向,又或者,他只是縮減了對話中一些不必要的過程,直接跳過中間,引到最後。

“話雖如此……”

阿波尼亞努了努嘴,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話雖如此,從你和梅定下那個計劃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了,鈴那裡幾乎沒有一點動靜?”

她本還想說,塑造一個自己的意識複製體,將它親手送到最危險的地方,最後即使任務完成,多半也逃不過被抹除的命運,這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但仔細想想,自己在至深之處,為了給予那些深陷痛苦的人以安慰,也做過無數次這樣的事。

況且,如果說殘忍,鈴揹負的,不是最殘忍的使命嗎?

雖然她原本的意識死亡的機率並非百分百,律者可能還沒來得及抹除她本來的意識就已經被殺死,或者律者並未降生在她身上,又或者律者意識誕生的方式並不止鳩佔鵲巢這一種,也可能會誘惑鈴自身的墮落。

如果是這些可能性的話,按照他們的準備,鈴原本的意識想要大體無損地存活下來,倒並非難事。

但這些可能性發生的機率有多大呢?“大”到米凱爾在最初訴說一切計劃時根本不去提這些可能性。

畢竟,按照墨菲定律,即使差的結果發生的機率極低,也有極大機率會發生,更不用說差的結果發生的機率本就極高了。

與其給予一種虛假的希望,結果在希望破滅後轉為更深的絕望,倒不如一開始就只給予絕望,這樣萬一最後握住了不可思議的希望,反倒會皆大歡喜。

不過……以她對米凱爾的瞭解,倒是還有一種猜想——

或許這也是米凱爾自己的所求。

既然把鈴逼到了這樣的地步上,作為提出這個計劃的人,自然也要承受同等的罪責。

既然暫時還無法一報還一報,那就讓自己的一個分意識隨鈴一起而去。

阿波尼亞表面平靜,內心裡卻在一瞬間閃過了這麼多思緒,她眨了眨眼睛,看著米凱爾,心知對方或許也是如此。

“動靜還是有的。”

他沉吟著說道,阿波尼亞愣了有一會兒,才想起來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嗯?我似乎並沒法發現。”

“因為……動靜的來源並非鈴。”

米凱爾抬起眼,視線從她臉上飛快掃過。

“啊?”

也難怪,阿波尼亞一旦認準了要去做某件事,就會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對於其餘事情,暫時就沒那麼上心了。

倒是蘇瞭解的更多一些:

“米凱爾,你覺得……崩壞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意圖,所以不會再將鈴作為第十二律者的適格體了?”

“嗯。”

“嗒、嗒、嗒——”

米凱爾的食指輕輕敲擊著靠背椅的扶手,慘然一笑:

“這兩個月來,世界各地陸續有一些異常的崩壞能反應,有些第十律者的感覺,但崩壞能強度不可同日而語。梅派出了戰士對這些崩壞能異常反應進行了調查,對應的位置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同一’的特點,也沒有先前第十律者那樣大規模扇動叛亂之人。”

蘇和阿波尼亞都在這一瞬間沉默了。

如果到了這一步,他們還聽不懂米凱爾想要表達什麼的話,也太對不起他們兩個的能力與職責了。

阿波尼亞本就有目視命運的能力,蘇雖然看不見真正的未來,但是藉由第二神之鍵·千界一乘的力量,他得以觀測其餘世界泡與平行世界的一切。

自然也不會漏過即將到來的第十二次崩壞。

“不過也說不準,異常的崩壞能反應並不能說明什麼,那些反應的強度對比於律者遠遠不如,應該說我們早已司空見慣才對,也或許是我敏感了。”

米凱爾自己捂著自己的額頭,又忽然否定了自己的觀點——源自某種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崩壞的刀子暫且收了回去,饒過了鈴,將第十二律者降生在了別的地方,但他不能僅憑直覺認同這一判斷,也不能因為不相信直覺否定這一判斷。

“這種事情到底有誰說得準呢?……起碼無法否認這種可能性,第十二律者或許已經在別的地方誕生了,鈴安全了,呵呵,也是呢,崩壞又怎麼會是傻子呢,我們佈置的陷阱如此不加掩飾,她要還是往下跳,那也太蠢了。”

米凱爾萬萬沒想到,這一次,自己不想要的那個結果居然真的被規避了。

按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應該如釋重負才對——儘管還不能百分百地確認,但鈴應該、或許……至少極大可能下,不需要再承受犧牲的命運了。

“【請】放輕鬆一些吧,米凱爾,這不正是你期盼的結果麼?”

阿波尼亞的聲音讓人心緒逐漸平靜,但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將米凱爾腦海中的所思所想重複了一遍而已。

況且,米凱爾也不想承認,也不覺得,自己就完全想要這樣的結果。

“你們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鈴和無數的生命已經身處兩處斷頭臺之上,兩片鋒利的斜角刀片被一根繩子繫著,分別掛在兩處斷頭臺上。

一邊的刀片向上抬起,就意味著另一邊的死亡。

只有一方能活下來。

“米凱爾……”

阿波尼亞憐憫地注視著他,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一路走到現在的堅強,早已不似兩年前那般脆弱。

若是換了那時的他,現在恐怕又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一位地逃避,一位的自暴自棄了吧。

但是,堅強從不意味著不痛苦。

痛苦從來不會消失,就好像那刀在身上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除非施加一些外力,不然人不可能感覺不到疼痛。

脆弱的人或許連手指上破了一個小口子都要驚呼、痛苦、求安慰,而堅強的人,即使是斷手斷腳,也頂多痛哼兩聲,痛罵兩句而已。

他不再會嚎叫,不再會流淚,也不再會害怕,但那並非是他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他已經能忍受這一切。

抑或者說,對於疼痛,他已經麻木了。

可越是如此,他才越需要憐憫啊——起碼阿波尼亞是這麼認為的。

越堅強的人,對疼痛的忍耐力越強的人,往往會因此忽視了身上的傷口,等到他終於有一天發現自己遍體鱗傷之時,早已回天無力了。

“哼……”

但米凱爾似乎早有預料,搶在她之前開口道:

“在這件事上,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我們無法接受的。所以,不用勸我了,我也不需要這些。”

“是嗎……”

阿波尼亞的嘴角盪漾著奇異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米凱爾,無論最終的結果是犧牲了鈴還是犧牲了數之不盡的人類,這都是我們難以接受的沉重。但是,這樣的結果同樣意味著鈴得以倖存,或者數之不盡的人類得以倖存,從這個角度來看,不論最後是那種結局,不都是我們可以接受的麼?”

“轉換視角並不能改變結果,這同樣也是一種逃避,阿波尼亞。”

“……”

“這樣的逃避什麼也拯救不了,唯一能拯救的只有自己,可自己往往是最不需要拯救的。”

但哪怕只是稍稍放鬆一下……也比一直強撐著好啊……

阿波尼亞真的很想這麼說,但看到米凱爾重新變得堅定的眼神,她又覺得這些話都沒有必要了。

三人周身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奇異的響動,似乎有人行走於黑暗,破開空氣,衣衫飄動,卻又奇異得沒有腳步聲發出。

“普羅米修斯,你來得太晚了。”

米凱爾閉上眼,頭也不回地吐槽道。

“嗯……”

十七號的喉嚨裡似乎卡了什麼東西,但凡是熟悉她的人,應該都能分辨出,那一聲“嗯”絕不是出於某種肯定或者答覆。

恰恰相反,那是一大堆話卡在了喉嚨裡,不知道該挑哪一句先說。

當然,如果以通俗易懂的語言來形容的話,其實就是……

無語。

卡了兩三秒,她才終於說出了確切的語言:

“首先,請叫我十七號,我並不想和零號還有十六號那兩個笨蛋相提並論,這一點,我已經提醒過你一百七十八次了。

“其次,想從梅博士那裡神不知鬼不覺地熘出來,可是非常困難的,我能到這裡本身就很不容易了,你多少也要體諒一下,儘管我是人工智慧。”

她在不久前收到了米凱爾的通訊,希望她避開梅博士,獨自前來,參加一場“重要的會議”。

或許,她應該不理睬米凱爾,並向梅報告這一資訊,但程式中也並未寫明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理,在她最後的評估下依舊選擇了赴約。

畢竟按照模型分析,米凱爾沒事找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考慮到甚至需要避開梅,那一定是非常重要之事。

先來聽聽……情況不對,再向梅博士報告……這大概就是十七號的想法。

“好好好……”

米凱爾忙不迭點頭,而後抹去了臉上一切的顏色。

悲傷、沉重、堅定、迷惘、無奈,都消散而去了。

此時此刻,他的臉彷彿一張光滑到極致的大理石板,沒有任何感情能在其上駐足。

“既然普羅米修斯到了,我們開始吧……”

“是十七號。普羅米修斯十七號。”

“咳咳!在接下來的會議開始之前,我想麻煩,麻煩三位對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守口如瓶——尤其是對愛莉希雅保密。算是我求大家了。”

…………

“快快!華!快到這邊來!”

“呃……”

儘管從那之後,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但華依舊不是很適應愛莉希雅的熱情。

“這邊這邊!這裡地方大,才好給你展示接下來的招式哦!”

“招式?”

華的眼中綻放出亮光,她已經暫且消化了第八神之鍵中的記憶,雖然仍不能當做她“自己”的記憶,但是憑藉著烙印在身體的本能,她早已將從小學習的拳法再一次融會貫通。

自然地,她也不可能不對其餘人的招式不感興趣。

“是啊,這可是我自己琢磨了好久的呢!”

愛莉牽著華的手,半拉半拖將她帶到了寬敞的地方。

“看好咯!”

她左手握拳,向上彎曲手肘,右手則五指張開直指向天花板,好像要把頭頂的吊燈摘下來一樣。

“然後讓我想想……應該這樣!”

腰身稍稍偏轉,右臂緩慢而筆直地從上方滑向身體左側,在到位後迅速扭動左臂,最後兩臂於身前斜向平行。

“……”

華看著這所謂的“招式”,不禁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狀態。

同樣陷入沉思的,還有縮在不遠處牆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彎著腰探出腦袋觀察的科斯魔和黛絲多比亞。

“嗒嗒嗒——”

身後似乎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兩人齊齊受驚,一時間更加進退兩難。

“幹什麼呢?”

科斯魔只覺肩膀上被人拍了拍,米凱爾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科斯魔還在猶豫該如何回答,米凱爾的下巴就磕在了他頭頂,壓得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和黛絲多比亞的背貼在了一起,於是他更說不出話來了。

偏偏黛絲多比亞的肩膀還在一聳一聳,顯然是在憋笑,這反而讓兩人身體的接觸更多了。

這一刻,科斯魔只覺得自己身處地獄。

但災難還未結束,科斯魔身上又是一沉,那是蘇趴在了米凱爾背上,緊跟著探出了腦袋——雖然他眼睛還是閉著的。

阿波尼亞搖了搖頭,拉著普羅米修斯走到幾人身邊,作為另一條佇列探出了腦袋。

“唔?怎麼了?需要我再演示一次嗎?”

不等華拒絕,也似乎並不在意角落裡的聲響,愛莉就再一次重複了以上動作,只不過拋去了上一次的青澀,這一次動作順暢流利了不少。

“帥!”

阿波尼亞的嘴角抽了抽,她作為精神感知類融合戰士,很難不聽出身邊這四個人在想什麼……

“卡、卡——”

阿波尼亞,連帶著她身邊的四個人齊齊回頭,只見普羅米修斯十七號左手握拳曲肘,右手張開筆直向天。

面對眾人目光的聚集,她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

“哎呀!連十七號都覺得這個招式很不錯嗎?”

愛莉希雅彷彿剛聽到動靜一般,笑盈盈地轉過了頭。

“咳咳,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科斯魔推著黛絲多比亞匆匆離去,蘇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向回走,阿波尼亞對著愛莉歉然一笑,帶著不明所以的普羅米修斯走到華面前,然後一手拽著一個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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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怎麼每次一到這種情況,就扔下我一個人?”

米凱爾捂著心口,有點難受。

“誰說你只有一個人的?”

愛莉輕輕牽起了他的手。

“對了!上次你讓我想的那個名字,我想好啦!”

“嗯?”

米凱爾花了些時間,才將前因後果聯絡了起來——

經過他和梅的探討,那兩千多名新的量產融合戰士依舊歸屬逆熵,但是在老一批融合戰士中選取戰鬥力較強的,組成單獨的精銳小隊。

米凱爾將這個小隊的命名權交給了愛莉希雅,誰知道她一拖就拖了一個多月。

並且毫不意外地:

“我可是挑選了好久呢!就叫——逐火英桀吧?”

米凱爾抿著嘴沉默了片刻,“好——”還未說出口,愛莉便將牽著他的手高高揚起,然後如同小孩子撒嬌一般說道:

“我要看你做那個!”

“哪個?”

愛莉希雅默默拿出了手機,點開了錄影功能。

於是米凱爾知道,他在劫難逃了。

米凱爾無奈又羞恥地照做了一遍,愛莉於一串笑聲中將他的模樣錄好,而後走上前,牽著他的手,向宿舍走去。

“喂,愛莉,今天還有訓練沒做呢!”

“欸?是嗎?可是我記得,有年假調休制度,可以把全年所有的假期集合在一起使用,而你今年幾乎沒有休息過吧?休息一天怎麼了嘛!”

米凱爾咽了口唾沫,苦笑道:

“可是,別人也沒休息過啊……”

愛莉忽然停下了腳步。

“嗯?怎麼了?”

愛莉吮著手指,沉吟了許久,忽然勐地一拍腦袋:

“有了!”

“什麼?”

“那只要讓大家都休息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