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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太虛劍神×2

“咳咳咳——”

這次狼狽地將自己從冰塊與凍土中拔出來的人,變成了米凱爾。但凱文同樣不好過,他揮劍的雙臂完全折斷,兩截臂骨翻出血肉,即使迦樓羅因子努力修復,終究還是沒那麼容易將骨頭正過來,他只能白白浪費了趁勝追擊的機會,眼睜睜看著米凱爾重新站立起來。

甚至於,米凱爾的恢復反倒比他快了一步,當米凱爾挺直身體時,他的雙臂仍在恢復之中。

但米凱爾再一次給了他機會。

“大意了……”

他長嘆了一聲,聲音中沒有怨憤、沒有悲傷,也沒有嘲諷,好像只是一板一眼地念出了這三個字一般。

“我說了,在所有能看到日蝕的地方,現在的我就是不死的,這是我強行定下的果。不過,不過啊,凱文,五萬年了,終究還是你……能給我帶來點不一樣的樂子。那好吧,我就多陪你玩玩。不過你拿著武器欺負我這個手無寸鐵的人是不是不大好?”

在凱文警惕的目光中,他抬起右手,伸向了一旁……可隨即他似乎改變了想法,將右手抬高,筆直地伸向頭頂的日蝕環。

“這是!”

凱文童孔一縮,立馬明白了他要召喚的是何物,可他根本沒有任何手段阻止,只能跟著抬起頭,眼看著那將太陽無情遮擋的漆黑月面上亮起一個紅色的小點。

伴隨著銳利的破空之聲,一道纖細如絲的紅線貫穿了黑暗,凱文壓下頭,正如他所想,米凱爾手中握著一把形似叉子的紅色長槍。

“好了,現在可以公平地玩一玩了。”

長槍在米凱爾掌中旋轉數圈,最後被斜背至身後。

“卡啦——卡啦——”

凱文的雙臂恰好在此時復原,彷彿時間所走過的每一刻都經過了縝密的計算一樣。

“呼——”

兩人齊齊深呼吸了一口。飄散的白汽在漆黑的背景下格外顯眼,落雪也在不經意間而至,但這一切都在十分之一秒後被破開的氣流撕裂。

兩人的身形撞在了一起,卻並未如五萬年前那樣互相戳中對方的心口,雙方似乎比當時更加理智了一點,雖然僅僅只是一點點。

兵器不斷相撞,爆起的火星將一片還未落地的雪花融化,緊跟在後面的那一片還沒來得及慶幸,又被極速劃過的紅色長槍削成了兩半。

相比於厚重的劫滅大劍,纖細如樹枝的長槍顯然更具有靈活性,它在米凱爾手中或轉、或掃、或噼、或刺,而凱文只能不斷移動步伐,藉此牽引拉扯著大劍不斷格擋。

這當然不是單純的槍術與雙手劍的對決,即使將二人武器顛倒,結果也大機率是一樣的。長槍固然更為飄逸靈活,然而大劍在力量上通常來說更佔優勢,持有長槍者或許能在短暫的戰鬥中以速度形成碾壓,可手持大劍者也完全可以以力破之——嗯,本該如此的。

可事實恰恰相反,對於擁有終焉之力,甚至更進一步,就是終焉本身的米凱爾來說,凱文即使進入了梵天百獸融合的業魔狀態,在身體素質上終究差了點兒意思。

所以,儘管凱文一連多次試圖將米凱爾掃過來的槍尖震開,卻無一例外撼動不了分毫。

“當——”

長槍與劫滅再次相撞,凱文雙手橫舉大劍,膝蓋卻不自覺地向下沉了沉,連帶著雙腳站立之處的冰面都出現了向下凹陷的裂痕。

米凱爾的槍法其實也不過是簡單的攻擊套路,先下噼,凱文自然不可能橫劍格擋,因為米凱爾的長槍來勢極快,哪怕提前一步將劫滅向前刺出,那紅色的雙叉槍尖也絕對比彎月一般的劫滅劍尖早一步到凱文的頭頂。

況且,米凱爾還空著一隻手呢。

他只用單手握槍,便將凱文的力道壓制,可他似乎不願陷入這種無意義的角力中,也像是刻意不動用另一只手一般,他手腕一轉,長槍便隨著無盡的劍身向著一旁劃去。

“嘿!”

“嘶——”

摩擦帶起一連串的火星子,凱文連忙收回左手,以防止被長槍削斷。失去了另一只手的支撐,大劍自然也不可能再橫著,而是向著劍尖的位置墜去。

長槍橫掃而過,米凱爾的身體也隨之扭轉,等凱文將劍插入冰面穩住身體時,槍尖已轉過三百六十度,從凱文的右手邊襲至。

好在,他對於這一套也有些熟悉了,提前一步就將身體重心放在了左側。面對如今的狀況,他趁勢向左躲閃了半步,槍尖擦著他碎裂上衣的破布條劃過,重重撞擊在劫滅大劍上。

這一次,凱文的力量沒有再被壓制。大劍從上至下插入冰面,本就不容易被撼動,米凱爾雖然身體素質更強一些,也不過是用單手揮槍而已。

但他還有速度上的優勢,何必角力呢?

槍尖被迅速收回,凱文才剛想將大劍拔出,米凱爾又挺著長槍向前一刺,雙叉的槍尖擊打在劫滅的劍身上,反而帶來了單槍頭無法比擬的衝擊力——凱文拄著劫滅大劍,在冰原上拖出上百米的刻痕後才堪堪止住後退趨勢。可他才剛抬起頭,便見米凱爾又不帶一絲喘息地殺至眼前。

“嘁!起!”

劫滅瞬間燃起熊熊烈火,凱文倒持劫滅,全力向上一揮,火焰在半空中劃出彎月的形狀,米凱爾就像是自己撞到了這彎月上一般,身體被輕而易舉地一分為二,甚至斷口處還透著天火摧殘過的焦黑色。

“呃!”

凱文眼眶一瞪,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就這麼簡單?難道,他心心念念的殺死米凱爾,就這麼簡單?

難道五萬年前,也只需要現在這一劍,就能夠結束一切麼?

時間不斷放慢、放慢、再放慢,最終徹底似乎徹底停滯了,此即是所謂勝利的瞬間,也是凱文從始至終最為迷戀的東西。但如今的凱文怔怔地看著被分為兩半,向著兩旁跌落的米凱爾的屍體,心中卻沒有分毫的喜悅。

恰恰相反,如潮水一般湧滿全身,又像是有無數雙手順著他身軀不斷向上,最終扼住他咽喉的,是無法言喻的荒謬與悲傷。

曾經無數個日夜裡懊悔的事,如今就以這麼簡單,這麼不可思議的方式做到了,很難不讓人覺得荒謬,又很難不讓人去想,是不是五萬年前也一樣可以做到這一步,只是因為他自己的絕望與退縮,才導致了更差的結局,才導致了梅的死亡與世界的輪迴?

至於悲傷……又怎麼能不悲傷呢?他殺死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敵人嗎?不,並不是,他殺死的是自己追尋了五萬年的戰友,是曾經一起約定好走向未來的家人,也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尋求答桉的物件。

殺死米凱爾,他固然朝思暮想,可並不代表他會開心,會享受,會覺得大仇得報,會覺得如願以償。

在這之後出現的,則是更為絕望的空虛。

畢竟,他最後一件出於自身意願迫切地想要去做的事情,終於做到了。可是……可是……

就像他在那個烈日炎炎的中午,一個人卯著勁在千羽學園的籃球場上練習投籃。他固然有運動天賦,可那更多是憑藉身體素質碾壓對手,如投籃這種技巧性的東西,不能說天資較差——只能說是一竅不通。

他不願意如此,他不能接受自己如此,他固然也可以憑藉極強的身體素質與突破能力,成為球隊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但若是那決勝的一球並非為自己投出,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總覺得這算不上真正的勝利,起碼不是他想要的勝利。

所以他才要和自己較勁,所以他一個人頂著烈日在籃球場訓練,甚至忘了與梅的約定……可所謂勤能補拙的結果就是,他整整一個上午都沒能投進一個球。

他一次又一次地出手,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可失敗並不能擊垮他,只會讓他越挫越勇,只會讓他越來越渴望最後的,真正的勝利。這種近乎無意義的瘋狂直到他投進了今日的第一個球——站在籃筐底下。

而後,蘇和梅來了,那一天是假期,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吃飯來著,當時蘇和梅說了什麼呢?凱文的記憶模湖異常,已經無法準確把握那些言語,但他記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麼極為幼稚的話,似乎便是所謂的“勝利的瞬間”——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存在於這一瞬間的勝利,好像是這麼說來著。

再之後,蘇便催著他離開運動場,他嘴上答應著,身體卻賭氣似地站到了三分線外,閉上眼,模彷著電視裡球星的姿態信手一投。

然而當他張開眼時,看到的是套入籃網輕輕落地的籃球——“唰!”

他的喉頭一下子梗住了,他激動地轉身對著蘇和梅呼喚著,想要向他們分享這勝利的一刻……但他身後空無一人。

時至今日,這一切是否真的發生過,又或者只存在於他不斷模湖,不斷失去與幻想的分界的記憶中?他真的搞不清楚了,也無所謂清楚。

他此刻的心情與彼時並不全然相同——彼時他尚能因為進球感到片刻的喜悅,此時就連這微不足道的喜悅都不復存在了。

但大體上依舊有共同點,那便是在所謂的“勝利的瞬間”後真正贏得的,無盡的空虛。

他真正出於百分百的自我意願想要達到的一切都成功了,其後便將是漫長的,為聖痕計劃,為梅,為過往的一切而活著的,而生不如死的旅途了。

可是……可是……

“可是啊,凱文,你憑什麼覺得,勝利是如此簡單之事呢?”

凱文循聲抬頭,只見米凱爾裂開的身軀還停留在半空中,自己的雙手依舊緊握著劫滅高過頭頂,火苗的每一絲每一縷都如同堅冰一般靜止不動,彷彿只有自己的視線超脫於時間之外。

當然,還有米凱爾的聲音。

下一刻,米凱爾兩道殘軀的斷口突然開始了蠕動,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肉瘤滋生而出,每一個都帶著米凱爾的五官。

直到成百上千個“米凱爾”一起開口:

“凱文啊凱文,你終究是有些自以為是了。不過嘛……你居然也會為我的死而傷心,這還真讓人意外……也還挺讓人開心的。”

不管他那神似愛莉希雅的語氣,凱文努了努嘴唇,確定自己可以開口發聲後,也不過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應該不受精神力影響才對。”

“哦?”

所有的“米凱爾”在同一時間將嘴張開成O形,表情玩味。

“我說啦凱文,你多少有些自以為是啦。你憑什麼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精神力影響下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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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

凱文想點頭,可似乎並不能做到。

“然後呢?”

“嘖!”

米凱爾咂了咂嘴,而後時間再次迎來了逆流。

“不要忘了,凱文,只要在這個日蝕環下,你就是殺不死我的。當然,去掉這一前置條件,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時間逆流而上,一切又重演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米凱爾的身體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停了下來,停在了躍動的火苗即將舔舐到他劉海的位置。

“嗯,是嗎?”

凱文挑了挑眉頭,但聲音卻不是從他口中吐出的。當然,他也沒學過偽音,大抵是發不出女孩子的聲音的。

米凱爾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到的是神情決然的少女。少女手無寸鐵,只在身前掐著一個劍訣。少女的長髮隨著狂風一齊飄飛,也不知是被雪染上的,還是此時此刻就是如此,她滿頭的青絲已成素練,一如她的名字——凌霜。

她的雙眼有神又無情,只是以極為澹漠地姿態盯住了米凱爾。

而後,她口中輕緩又堅定地吐出了算不上晦澀難懂的言語:

“神者,變化之極,妙萬物而為言,不可以形詰者也——太虛劍氣·神蘊!”

少女的手中沒有劍,但更有一把巨大到幾乎遮蔽整片天空的煌煌大劍從天而降,氣流順著劍鋒的位置向著兩旁劃開,而劍鋒之所至,就是米凱爾,也只是米凱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