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覬重新落座後，秦翼便問道：“伯儒可知黃石崖？”
“黃石崖？縣尊所問，可是龍槐鄉的一處山谷？”衛覬略一思考便道。
秦翼點頭：“正是龍槐鄉的黃石崖，只是不知是山谷還是山峰。”
衛覬道：“黃石崖是一座山，山底有一溝谷，原本無名，後來有人發現谷中有鐵礦，引得不少人前去開礦鍊鐵，自此後，潞縣本地人再說到黃石崖，一般都會想到那處山谷。”
聽了衛覬的話，秦翼又喜又驚。喜的是，黃石崖果然有鐵礦，這說明“藏寶圖”標註的資訊都是真實的；驚的是，黃石崖的鐵礦居然已經被人發現並開始開採了。
“縣尊為何會問黃石崖？”衛覬不解道。
秦翼直言相告：“伯儒，我們既然想擴軍，那就必須要有兵器，而打造兵器，就需要大量鋼鐵。我也是聽聞黃石崖有一處鐵礦，這才想瞭解一下。”
衛覬一聽，立即問道：“莫非，縣尊想用黃石崖的鐵礦來鍊鋼？”
“秦某正有此想法。”
衛覬忽然搖頭苦笑：“縣尊，此事怕是不易為。”
秦翼一怔：“為何？”
衛覬道：“黃石崖雖屬潞縣地界，但如今卻被長子縣掌控。”
“竟有此事？”秦翼大吃一驚，連忙問：“黃石崖既在我潞縣境內，卻又為何被長子縣掌控？”
“縣尊，此事乃如今的長子縣縣令邱熹所為。”衛覬解釋道，“邱熹本為長子縣一豪強，家中良田千傾，私兵近千。長子縣乃上黨郡郡治所在地，以前歸太守張楊所屬，縣令也是由張楊任命的。
“今年年初，張楊與於夫羅帶兵前往河內投奔袁紹和王匡，後來於夫羅挾持張楊叛逃，在鄴縣被袁紹部將麴義打敗，一路向北潰逃，如今不知所蹤。”
聽到這裡，秦翼便插話道：“莫非，張楊離開上黨郡以後，那邱熹就成了長子縣縣令？”
他還未至潞縣之前，就派周倉打探過潞縣的情況，對於潞縣周邊幾個縣的情況，周倉一併打聽了一下。秦翼只知潞縣縣令名叫邱熹，是今年新上任的，卻不知他是怎麼當上縣令的。
衛覬點頭道：“邱熹此人向來有野心。張楊剛為上黨郡太守時，邱熹對張楊極力巴結，張楊還讓他當過軍司馬。不過後來這兩人不知為何鬧出矛盾，邱熹的官職被張楊免去。據說家產也被張楊奪去不少。今年張楊離開上黨郡以後，邱熹率領私兵佔領縣衙，自封為長子縣縣令。”
“那他在長子縣好好當他的縣令便是，為何把手伸到了黃石崖？”秦翼問道。
“某方才說過，邱熹是個有野心之人。他自封為長子縣縣令之後，就立即擴招軍隊，同樣需要鋼鐵打造兵器。那會兒，褐魯赤剛逃回上黨郡，本想佔領長子縣，但邱熹向褐魯赤獻出大量財物，收買褐魯赤。之後，褐魯赤就帶兵襲擊了潞縣，將我那好友殺死取而代之。”
“哼，這邱熹也太可惡了，為了一己之私，竟禍水東引，不顧潞縣百姓死活！”秦翼怒道。
衛覬此時也面現怒色，繼續說道：“邱熹此人性格暴戾，本就道德敗壞。他定是與褐魯赤達成了私下交易，褐魯赤佔領潞縣後，就派兵幫邱熹奪取了黃石崖鐵礦。”
“那黃石崖以前的礦主呢，可曾遇害？”秦翼關心的問道。
衛覬道：“黃石崖以前並非一家之礦，而是由數家共同開採。不瞞縣尊，衛某在黃石崖也有一處礦場。邱熹和褐魯赤是在夜間突然出兵的，黃石崖那夜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說到這裡，衛覬的眼睛變紅了。“衛某派至黃石崖的管事和數十礦工，皆被褐魯赤、邱熹殺害。”
聽及此，秦翼忽然對衛覬起疑，便問道：“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與褐魯赤有此大仇，為何你還能在潞縣安然無恙？”
衛覬嘆氣道：“褐魯赤並不知道我在黃石崖有礦場。出事後，衛某恨不得殺死褐魯赤和邱熹，可卻勢單力孤，只得暫壓仇恨。衛某如今只有潞縣一處居所，若離開潞縣，就成喪家之犬了。即便是某與褐魯赤有毀礦之仇，卻也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這才苟安至今。”
對於衛覬的這個解釋，秦翼半信半疑。不過，他對衛覬是不祥之人的念頭卻更深了。此人就是個災星啊，誰沾上他誰倒黴。
秦翼默默思考了一會兒，便問衛覬：“伯儒，邱熹在黃石崖有多少兵力駐守？”
衛覬道：“兵力倒是不多，原先只有二百，縣尊到任後，他又增加了三百，如今有兵五百。”
“我到任後，邱熹對黃石崖增派了兵力？”秦翼聞言一愣，“如此說來，他已經對我起了防範之心了。”
衛覬道：“縣尊一來潞縣就殺死了褐魯赤，趕跑了匈奴人。邱熹終究是做過虧心事的，必然對縣尊防範有加。”
“那……我如果想出兵奪回黃石崖，伯儒認為有多大把握？”秦翼試探著問道。
衛覬想了想，說道：“縣尊如今有一千兵馬，奪回黃石崖應當極為輕鬆。但邱熹可不止黃石崖一處駐軍，他在長子縣還有近兩千兵馬。若縣尊出兵黃石崖，就等於向邱熹宣戰，他必不會坐視黃石崖被縣尊掌控。”
“邱熹居然有兩千多兵馬！”秦翼聞言一驚。
衛覬道：“邱熹畢竟是自封的縣令，長子縣又是郡治之縣，他生怕別人會攻伐於他，因此大肆招募軍隊，短短半年時間，就編練出了兩千多人的軍隊。”
這就讓人頭疼了。秦翼本來還想以邱熹強佔黃石崖為藉口，出兵長子縣，一舉拿下邱熹，從此坐擁兩縣之地呢。可邱熹居然有那麼多兵馬，秦翼的幻想瞬間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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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果然是貪多嚼不爛啊，潞縣還沒被我完全掌控呢，就想打長子縣的主意了。還是別痴心妄想了，慢慢來吧。
“伯儒，多謝你告知我這麼多事情。你且去找子龍做事吧。黃石崖之事，容我好好想一下。”
秦翼此時心緒很亂，便把衛覬打發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