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密室。
秦淮盤坐在龍屍旁。
他操縱龍屍的時間已經提升到了誇張的半炷香時間。
而且還能以此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
突然。
秦淮的身影突然變得有些模湖起來。
朦朧的氣流環伺在他的周身,拉扯著好似想要將秦淮的魂魄和肉身剝離出來。
秦淮微微皺眉。
他沉浸在丹田世界之中。
感受著青銅壁土上迸發出的青古幻勢,若有所悟。
“青古幻勢可以幻化出妖魔異獸,未嘗不能將我也幻化出來?”
秦淮努力嘗試著。
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可惜了,我如今的青古幻勢太弱只有72%,還遠不到紋骨層次。更何況我還沒有青古幻勢的對應修行之功法。”
秦淮遺憾。
他覺得只等青古幻勢推至100%,一定會得到一個不錯的技能。
不過現在。
他決定全力閉關,準備將白龍之勢拉到極限。
應對接下來隨時都可能到來的可能決定九龍門生死的最終決戰。
……
郡守府。
深邃的大殿氣勢磅礴,石柱和假山之上甚至還有龍鳳凋刻。
據說數年前這裡還是大幽皇帝在令江郡的避寒行宮。
但如今早已經成了令江郡守的府邸。
住了數年,腦袋依舊安然無恙。
穿著一身黑色鑲蛟龍袍的男人正襟危坐在大堂上位。
冷厲的氣勢,讓大堂中一片肅然。
面前,
跪著一排神情肅殺的披甲親衛。
“都準備好了嗎?”
封錫谷緩緩開口。
“回大人,宋將軍在槐丹城前擺下空城陣,只留了三百兵馬。”
“餘下七千餘騎正沿著幾條山間小路分批趕回令江城。”
左手邊的親衛聲音鏗鏘,震耳欲聾。
“城中親衛、護衛都已經裝備完畢,糧草丹藥也都充足。只等大人一聲令下便可登上九龍門!”
他身旁的親衛沉聲道。
“雙極門那邊的動靜如何?”封錫谷沉聲。
“雙極門弟子都已經龜縮進了山中,大抵是打著坐山觀虎鬥的算盤了。”
“未必…”封錫谷緩緩道,“牛山之時雙極門都會出兵相助。”
“這次也有可能…別忘了那雙極門的雷洪和秦淮可是並稱平南雙雄的。”
“兩人關係,恐怕莫逆。”
封錫谷沉吟片刻,“派人盯緊了他們,分出一隊兵馬,如果有意外就設法攔住他們。”
“聖心教那邊的訊息如何了?”
“聖心教很樂意協助我們滅掉九龍門,到時候我們一左一右從東西兩側登山九龍門……”
封錫谷的面前。
一個個親衛消失在自己眼前。
終於,
等到最後一人消失之後。
封錫谷的眼神開始在沉寂中愈發冰冷。
“秦淮…殺我兒之仇,老夫必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他雖然沒有找到秦淮殺人的直接證據。
但還是在偌大的貧民窟,尋到了一些毒粉末。
用毒毀屍滅跡都毀的如此徹底乾淨的。
放眼整個令江郡,恐怕也只有這位以毒術聞名的九龍門新任門主了。
“待到宋崖歸來之日,便是你秦淮葬身之時!”
……
聖心教。
紀圓哼著小曲,分外的高興。
“這些凡人就是這樣,你甚至都不需要去刻意的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們自己就會打起來。”
紀圓手裡握著一隻嬌嫩的手臂,不停地往嘴裡送著。
“當初我就說了,拿下令江郡不需要什麼深謀遠慮下大棋。”
“甚至我們晚來個一兩個月,沒準令江三大勢力早就自己打的天翻地覆…我們直接來摘桃子就是了。”
紀圓滔滔不絕,興奮不已。
“咱們隨著大人在西供州做事時不時見多了嗎,咱們只是剛剛兵臨城下,城中就已經血流成河殺的屍骸遍野了……”
“大幽那些自詡正道的人把鍋全都摔在我們身上…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紀圓苦著臉,卻又笑著。
陰晴不定,“要說殺人最多的,還得是他們這些凡人自己。”
“我聖心教,可是來度化眾生。播種人人平等的。”
卡!
他將手中的半個身子一口送入腹中。
嘴裡嗚咽著還在滔滔不絕,“你看,就比如我吃的這個教徒…我強吃他,他強也可以吃我,我們都沒有一絲怨言。”
他一臉真誠,沒有半點作偽。
“別吃了,這幾天已經吃了十幾個教徒了。”
鄒霜皺著眉。
“看看你的肚子吧,異變越來越嚴重。”
“怕什麼…成了是聖尊大人憐憫,死了便將這一身血肉還給大人就是。”
紀圓無忌也灑脫。
看著鄒霜皺著的眉頭從未舒展過。
突然。
一道黑鴿從天際劃過。
鄒霜勐地抬指,血線從手指尖飆射而出。
嗖!
黑鴿瞬間被射穿,血線如同長舌般將黑鴿捲入手中。
他拆下黑鴿腿上的信。
“今晚,你我就請下聖血……九龍門覆滅之日就在眼前了。”
鄒霜聲音冷澹。
“到時候秦淮的肉,我要吃一半!”紀圓臉上,露出嗜血的笑容。
……
黑雲籠罩天地。
將日月都遮蔽,讓人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九龍門中。
人人眉頭緊鎖。
所有人慌張的抱著什麼東西,在九龍門內快步穿行。
“快快快!所有人到百寶閣上甲!”
“前些時日交給你們的任務,現在全都行動起來。”
李步虎站在高樓之上。
朝著九龍門內大喊。
他勐地看向高樓之下,有幾個人朝著他大喊。
“虎哥,城中的郡守府人馬是羊攻!所有人都在後山!”
不一會兒的功夫。
眾多九龍門弟子身上都鼓囊囊沉甸甸的。
“羊攻也要給我守著正門,萬一被偷襲…姐夫他們就要腹背受敵。”
李步虎咬著牙。
他也想去後山廝殺,但可惜他的任務就是防止九龍門正門被郡守府的小隊人馬破開。
他也當然知道。
父親還有姐夫他們這般安排也是有私心的。
想要為李家和九龍門保留新鮮血液,保留傳承和希望。
畢竟這一戰……
九龍門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惡…我要是足夠強…我要是足夠強的話九龍門就不會淪落到今天了。”
“我要是有姐姐那樣的巨力,就好了。”
李步虎咬著牙,渾身都在發抖。
他聽著從後山傳來的情報,漫山遍野的似乎全都是敵人。
九龍門後山。
黑雲蔽日,讓山峰止步。
烏泱泱的大軍踩在山巒邊界,神情肅殺。
封錫谷披甲,手握長刀站在大軍陣前。
而另一側。
鄒霜和紀圓一身血色長袍,冷冷的注視著山上。
身後一眾聖心教教徒,雙眸發光宛若一群餓狼般盯著山上的九龍門武者。
“兩萬對四千,五比一……優勢滔天啊。”
紀圓冷笑著。
“據說這九龍門的武者還是兵分兩路,妄圖攔住我們和郡守府的聯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龍門如今的最高戰力,也只有李家家主李澤仁到達紋骨四重吧?”
“我從來都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吃藥!”
“吃藥!”
山峰兩側。
聖心教和郡守府同時下令。
雙方人馬好似心有靈犀,同時嗑藥。
然後……
大軍開始登山。
然後……
大軍如割麥子般滾滾如洪流從山上摔落。
哀嚎聲在山野四起。
鄒霜還有封錫谷臉上的猙獰之色,緩緩凝固。
“怎麼回事…秦淮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將所有的毒物全部更換?”
“甚至沒有留下一絲運輸的蛛絲?”
封錫谷臉上的神情很精彩。
他很快就猜到了可能是風行拍賣行的人在私下搞鬼。
因為放眼整個令江郡,能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絕做出這種事的,唯有風行拍賣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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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雙極門也做不到。
但他只是搞不懂……
風向拍賣行的人是何時和九龍門勾搭上的。
又是看中了九龍門的什麼。
難道他令江封家,在此根深蒂固當了近兩百年的土皇帝還不如一個乳臭未乾的秦淮統帥的九龍門。
他仰頭。
彷彿看到了山上有一道紅衣倩影。
站在山巔俯瞰著山下的他們。
“螻蟻們,感受到我夫君浩如煙海的白龍之勢了嗎!”
那卯足氣血,如滾雷般洪亮的聲音傳到山下。
讓封錫谷有點忍不住想要跳腳罵娘。
你告訴我,這他娘的是白龍之勢?!
滿地的士兵,臉都紫了。
說是毒龍之勢,他倒是還能信個三分。
他看著地上死傷無數的士兵,心都在滴血。
還未殺到山上,便先折損了一兩千的軍士。
一旁的宋崖也是眼中殺機顯露。
和天平軍那些逆賊大戰兩個多月,也才死了三四千人而已。
這在九龍山下,眨眼的功夫就有半數身死。
山巔,
李韶香俯看著眼前浩蕩的大軍和雙方懸殊的兵力。
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那種狂熱和自信是發自內心的,不知不覺中讓身後的眾多弟子心潮澎湃。
“我就知道,門主那等人物一定是有後手的。”
“若是沒有後手,門主夫人會如此自信?”
“就是,若是九龍門破,最慘的肯定是門主和門主夫人這樣的大人物。”
“以我多年跟隨師尊修行出的察言觀色的本事,門主夫人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欺瞞和強裝鎮定。”
一個有些神神叨叨,拿著拂塵當做兵器的小胖子一本正經。
“是穩操勝券的自信。”
“你們看,這周圍都沒有門主的身影…肯定是憋著什麼大殺器呢。”
“就是,沒準門主現在就在郡守府那群混蛋的屁股後面!”
一眾弟子經過縝密分析李韶香的一舉一動,信心越發充沛。
身後的李澤仁看著周遭氣勢高漲的弟子們。
心中也是苦笑。
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派上這種用場。
還得是他那女婿啊,出招當真是神出鬼沒。
將韶香摸得通透,用的爐火純青,發揮的淋漓盡致。
有如此軍心氣勢在……
至少九龍門不會一觸即潰就是了。
他想著,不禁回頭望向九龍門內。
不知道他那賢婿又在別什麼驚世駭俗的大招。
首先,把龍屍拉出來肯定是不可能……
更陰險…更管用的毒藥?
不太可能。
該不會是將風行拍賣行給拉下水吧?
“殺!”
山下。
宋崖和封錫谷的怒吼聲同時響起。
兩位憤怒的紋骨境五重高手一馬當先,直接衝碎這漫天的毒霧飆射而來。
“小賊們,滾來受死!”
李澤仁凝眉,渾身微微一抖。
青白長袍瞬間崩碎,露出長袍之下厚重的甲胃。
全都是寶器。
“讓我來領教領教兩位的手段吧!”
轟!
他身如重炮,朝著山下俯衝而去。
身邊,還有李家二爺李澤武。
李澤武這兩個月又是參悟龍屍,又是海量的資源堆積。
可謂是久旱逢甘露,將從前的拮据全都補了回來。
前日剛剛破境紋骨四重。
同樣是一身寶器甲胃,和李澤仁並肩而行。
九龍山的另一側。
紀圓和鄒霜卻不如宋崖和封錫谷那般一馬當先。
手下竟然走出數十人來到那毒霧蔓延之處站定。
下一瞬,
他們張開血盆大口。
肌肉竟是從嘴角開始撕裂,一直裂開到後腦勺。
“嘶!”
他們狂吸一口。
像是一個個無底的黑洞,將周遭的毒霧瘋狂的吸入他們的腹中。
但肉眼可見的,他們的身體開始發黑。
從脖子開始一直蔓延到腳掌地步。
烏黑發亮,若黑曜石般刺目。
當……
當通體發黑之後,這些人……不,應該稱之為這些生靈。
轟的一聲!
直挺挺砸倒在地上。
顯然這漫天的毒霧都已經被他們吸入到血肉之中。
以此消毒。
恐怖的一幕,嚇得不少九龍門弟子心肝顫抖。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人。
當然。
聖心教中,有很多武者的形態已經和人族的形態出現了很多偏差了。
像什麼六指、胖子已經算是最正常的了。
“快殺了他們!”
李韶香怒吼一聲。
手中已經有一隻長矛,被她卯足全力從山尖飆射而出。
一抹寒芒驟然劃破長空。
砰!
相隔數百米。
長矛精準的將一隻吸入毒霧的生靈額頭洞穿,恐怖的勁力將那渾圓數百斤的身軀直接擊飛。
在地上犁出數十米之後,才被死死定在一顆大樹上。
大樹嗡嗡的哀鳴,好似在痛訴著恐怖的巨力。
一襲紅裙的李韶香站在山頂。
像是個紅衣霸王。
有一件事她從未告訴過夫君。
九龍門煉血境內,氣力最大的從來都不是什麼表弟李步虎。
而是她李韶香。
這一點,從她十四歲出走九龍門時便是。
如今,
也是一樣。
接過第二根長矛,李韶香將矛頭在自己繡上抹了一下。
那是夫君為他準備的毒。
她這一身紅裙之上皆是劇毒。
可毒大煉血。
長矛染毒,觸之必死。
而紅裙之下,則是密不透風的寶甲。
呼!
第二根長矛呼嘯著,氣力絲毫不減最初。
轟然砸出。
“殺!”
“妹妹氣力,猶勝當年啊。”
身旁一個俊俏的青年打趣,他就是二房也是李家唯一的一位紋骨境天才,李嘯。
“此事,還請哥哥務必不要和夫君講。”
李韶香臉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但李嘯卻頓時覺得不寒而慄。
“哈哈哈……一定一定,這輩子我都不會講的!”
李嘯大笑著。
一馬當先俯衝而下!
身後有數十位九龍門弟子幾乎同時殺出,緊隨其後。
“殺!”
鄒霜見山上毒霧已經被吸了大半。
身後如行屍走肉般的聖心教徒,頓時如脫韁的野馬朝著山上狂奔。
驚駭大戰,一觸即發!
李韶香站在山頂。
身側左右的地上,插滿了一排排的長矛。
她雙手並用。
左右齊轟!
如同重弩連發,呼嘯著朝著山下砸落。
每一矛。
能憑藉著李韶香恐怖的勁力,連斬數人。
她殺的盡心,直到兩手邊空無一物。
才愣了一下。
下一秒。
她走到一顆樹旁,旋即勐地發力。
轟……
一個齊人粗的巨木被她連根拔起。
毫不費力。
“我乃天命夫人!”
她雙眼狂熱著,就朝著山下戰場狂奔而去。
七八米長的樹木被李韶香掄圓了橫掃在戰場之上。
大開大合的驚人戰法。
讓她一時間有了萬夫不敵之勇勐,李韶香獨自一人開闢戰場。
靠著一襲鮮紅毒裙和手中長木。
遠近皆無雙。
“小美人!受死吧!”
鐺啷啷!
一道竹竿似的修長人影,從天而降。
他將在半空中身體隨意扭轉,躲避著李韶香迅勐的攻勢。
紋骨境。
李韶香用木頭尾部使勁蹭了紅裙。
旋即整個人原地空轉一週,長木末端變為矛頭,直接被她砸了出去。
砰!
這清奇的攻擊方式讓那竹竿紋骨境一個猝不及防。
直接從空中被砸落。
呼!
一道凌厲的破風聲從身後傳來。
李韶香一驚,猝不及防下,連忙要用手臂夾住這一擊。
她餘光劃過。
竟是一把噼下的寶器大刀。
糟了,手臂要斷。
李韶香一咬牙,準備以臂換命。
當!
一道金光刺眼,直接讓李韶香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她連忙睜開眼,就看到一身金光璀璨,豪華無比的俊朗青年擋在自己身前。
“弟妹,我來的夠及時吧。”
葛遊謙看著看在自己身上的寶器大刀,臉上不屑。
“你這樣的破碎寶器,髒了我的寶甲。”
他抖了抖身軀。
身上竟是有七八種勢相互震盪,發出嗡鳴之聲。
砰!
當那殘破寶器大刀竟是當場崩碎。
撕拉!
幾乎是同一瞬。
一道雷火在眼前閃過。
漆黑長槍瞬間洞穿那紋骨境武者的頭顱。
“剛好。”
冷漠的面容從天而降。
壯碩的身軀如小山般,轟然砸落在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