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押送。
是二師兄高如陽來帶自己完成。
秦淮坐在馬車上，依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
來平南城兩個多月，這還是他第一次出城。
大地已經荒蕪，雜草遍地，不少骨瘦如柴的人倚在城牆下雙目無神。
想入城的人流從城門口排出去三里地，衣衫襤褸，赤膊上身灰頭土臉，用短褐裹著下身赤腳前行者比比皆是。
秦淮彷佛看到當初的自己。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自己已經穿上綢緞華服。
坐著馬車，還是氣血旺盛的武者。
“逃難的人越來越多了。”秦淮低語。
“誰說不是呢，妖魔之禍席捲十六州，朝廷徵收討魔稅一天比一天高，山匪橫行百姓都民不聊生嘍。”窗下腳行的鏢師李三搖搖頭。
身邊的師兄高如陽不說話，早就習慣了這些。
“再往前走是一段山路，您可坐穩了。”李三大喊，加快腳步走到前列。
……
蕭蕭！
馬匹一陣嘶鳴。
車隊突然停下。
旋即傳來一陣叫囂聲。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熟悉的言語，卻沒有半點輕鬆的氛圍。
滿是兇惡殺氣。
秦淮立刻攥緊雙拳。
“我來解決。”
高如陽拍了拍秦淮肩膀，和秦淮先後出了馬車。
外面有十餘個身穿黑色短褐，手握長馬刀的山匪將車隊團團圍住。
“我是平南城柳家藥鋪弟子，家師柳常月！還望各位好漢賞個臉！”高如陽朝著四周抱拳。
“原來是柳家藥鋪的車隊啊。”為首的山匪恍然，凶氣也少了些。
“臉可以賞，但前提是銀子得給足嘍~”
“道上的規矩不能壞，兄弟們也是要吃飯的！”
山匪趾高氣揚，絲毫不把高如陽和秦淮放在眼裡。
“這是自然！”
高如陽畢恭畢敬，輕車熟路的將十兩白銀交出去。
山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袋。
“滾吧！滾吧！”
他不耐煩的揮揮手，眾人才再度啟程。
馬車上，
秦淮不解，“那些人是什麼身份，我看也沒有武者吧？師兄為何要老老實實交錢？”
“那些人是盤踞在平南城外鬼坡山上有名的山匪，黑鷹幫幫眾。”高如陽解釋。
“幫中高手如雲，大當家黑鷹早在一煉巔峰已久，氣血鼎盛。”
“二當家黑虎，三當家黑拳，也都是踏入一煉境界多年的好手。”
“除此之外，幫中還有一煉武者七人，實力不容小覷。”高如陽鄭重。
秦淮盤算，藥鋪算上自己，武者也只有五人而已。
更何況養氣功不善攻伐……
雙方實力相差甚遠。
難怪師兄會對幾個普通山匪低聲下氣，確實惹不起這些人。
“不過通常只要交了錢，他們就會放人，所以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日後若是押運，儘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高如陽叮囑了幾次。
“說的不錯！”
突然，一道聲音炸響在兩人身側。
秦淮瞬間全身汗毛倒立。
朝著馬車外接連幾個翻滾，出去數米遠，才抬頭看向馬車的方向。
只見一個黑衣大漢站在馬車駕車的位置。
幾乎就在剛剛秦淮的身後。
他說話時，
秦淮清晰感受到其吞吐的氣息。
但……
他說話前秦淮沒有絲毫察覺！
高人！
秦淮面色凝重。
周圍隨行的眾人也都肝膽俱裂。一句話說不出口。
“敢問……敢問可是黑鷹幫大當家？”高如陽的聲音也在抖。
“小娃娃眼力不錯。”黑鷹嘿嘿冷笑。
“大當家有何賜教？”高如陽得了答桉，越發恭敬。
“無事，只是聽你們談起我黑鷹幫，就來湊湊熱鬧。”黑鷹旁若無人，絲毫不把秦淮和高如陽兩個一煉武者放在眼力。
“繼續趕路吧，交了過路費，我黑鷹幫也不會難為你們的。”
黑鷹擺擺手。
“多謝大當家！”高如陽只能抱拳，感謝。
黑鷹一閃而過，快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師兄弟二人重新坐上馬車，心有餘季。
走出這片山林。
秦淮才敢大口喘氣，“師兄，不是說黑鷹幫大當家也是一煉境界嗎？為何我們剛剛連他走到身後都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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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幫的看家功法，便是斂息功。大成之時能做到悄無聲息。”
“更何況，一煉之內亦有差距。”
“他們掌握著大量金銀，天天喝氣血湯，我等氣血差距自然是天壤之別。”高如陽解釋。
秦淮恍然。
心中對黑鷹幫的實力再度拔高一個境界。
他們和黑鷹幫的戰力差距，絕不是人數那麼簡單。
好在，
本以為第一次押運會有波瀾，沒想到有驚無險。
秦淮終於長出一口氣。
除去成本和師父的那份，自己和師兄高如陽平分剩下的那份。
秦淮一次賺了二兩白銀，自己一個月的工錢。
只可惜這種活兒不是天天有。
……
接下來的日子，秦淮平均五六天接來一份押送的活兒。
每次都是老老實實交了錢，平安無事。
一個月也就二十兩銀子，四碗氣血湯。
好在效果顯著，秦淮每次都倍感充實，氣血噴張。
而養氣功也穩定的十天一層，隨著日子的過去層次越發高深。
轉眼就是一年光景過去。
秦淮坐在自己的獨間中，閉目盤膝。
沉浸在體內世界。
秦淮看向自己的個人面板。
【姓名】：秦淮
【功法】：【養氣功（第四十八層，813/1000）】
【技能】：【藥術（高階，247/1600）】
【境界】：煉血一重
“因為藥房的師弟們技藝緣故，我的【藥術】進境緩慢，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增長了。”
“倒是養氣功，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漲勢，十分穩定。”
體內從前那一條‘白蛇’，如今已經長成了白色蛟龍。
秦淮的體內已經被其填滿，蛟龍蠕動，宛若天翻地覆。
好在這白色蛟龍似有型又無形，無傷五臟運轉，甚至還有推動的作用。
不然自己恐怕已經被白色蛟龍撐爆。
“我感覺，養氣功並非破入不了二煉境界，而是需要的層數太高了。”秦淮自語。
自己冥冥中有種感應，養氣功五十層就是蛻變的時候。
師父柳常月二十多層毫無變化，只能說他的養氣功還是修煉的層數還不夠。
他站起身，
朝前揮出一掌，同時調動體內的白色蛟龍。
龐大的氣直接破體而出，氣浪順著秦淮的手掌奔湧。
砰！
數米外的瓷罐應聲碎裂。
“養氣功雖然不善攻伐，但層次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還是有驚人效果。”秦淮緩緩收掌。
自己這招完全出其不意，而且殺力驚人。
威力之強，能殺七步以內之敵。
四十八層的養氣功，已經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就算是尋常的一煉武者，都經不住自己的一掌。
“唯一可惜的就是，氣血湯喝的還是太少了，我的氣血增長太過緩慢。”秦淮抱憾。
這一年來，所有的東西都在漲價。
大米從十文一斤，漲到五十文一斤。
原先一文錢能買四個白面饅頭，現在成了一文錢一個。
最關鍵的是氣血湯也從五兩變成了十五兩，秦淮直接喝不起。
這一年來增長的氣血聊勝於無。
最要命的……
所有的東西都在漲，偏偏自己的工資卻沒動靜。
原本藥鋪後院給每間房配的丫鬟也都辭退了。
押送藥物的路上，出現的山匪也越來越多，要的錢也每次都不一個價。
“秦師兄，午飯好了！”
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多謝。”
秦淮推開門，外面是自己的小師妹洛雅，長著一張天真漂亮的臉蛋，身材也十分傲人，不遜色大師姐柳小梅。
本人貌似還是洛府的嫡女，性格乖巧，也十分討人喜歡。
最關鍵的是，這位還不是武者的小師妹。
給自己的經驗最多，每次都是十九點，是非武者的上限。
因此，
秦淮每次看見洛雅都情不自禁的開心，平日對她也多有提攜關照。
“師兄和我道謝太見外了！”洛雅有點害羞，又抵上一件黑色大袍。
“我瞧師兄一身衣服穿了好久都沒換，我平日也不如師兄忙碌，閒來無事……”
“閒來無事就做了一件大袍，其實是給父親做的，但師兄你的體格和父親差不多，你看看能不能穿……”
洛雅叭叭說了一通，前言不搭後語。
“沒想到，師妹還心靈手巧呢。”秦淮上身，剛好貼合。
幾乎紋絲不差。
“這大袍也漂亮，做工不便宜吧。”秦淮和顏悅色。
院裡的丫鬟走後，秦淮的飯菜大多都是這位小師妹送來的。
“真巧！師兄穿上竟然這麼合身！”洛雅‘一驚’。
“那這身大袍就送給師兄了。”
“這怎麼成，這不是你給伯父做的嗎？”秦淮萬萬不能要。
“給父親再做就是了，不費事！”洛雅不等秦淮拒絕，轉頭就跑。
“這丫頭……”秦淮無奈搖搖頭。
“對了秦師兄，明日師父說要你押送了，你別忘了。”洛雅躲在樹後露個頭，說完立刻就跑，生怕被秦淮抓住似的。
“知道了。”
秦淮伸伸手，又無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