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鍾馗，榮嘉其實沒有什麼惡感，無非是各有各的立場罷了。如果不是因為最後的那場衝突，兩人或許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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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鍾馗確實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似乎因為抱有某種歉意，所以他臨走前找榮嘉說了一些話，一些本來不必說也不適合說的話。
“榮將軍，有一些事情本來事關地府隱私，我不該說，但此次北邙鬼潮，在涇邙之地恐怕還有些餘波，所以斗膽將這些事情告知榮將軍，希望對榮將軍會有所幫助。”
鍾馗猶豫了一下，終歸還是緩緩開口述說起來，而隨著他的述說，榮嘉才明白這次北邙鬼潮，看似是這陰九素的一時興起，背後卻隱藏了太多的東西。
幽冥地府十殿冥王乃是天庭所封，自然尊奉天庭號令，但西方釋教，同樣有一位大菩薩常年駐紮在地府中，雙方共掌六道輪迴，這件事情榮嘉是清楚的。
而這次陰九素從地府中逃出來後，十殿冥王在一發現之後，其實就已經直接調兵來捉捕了，然後就在這個時候，那位西方教的地藏王菩薩卻突然插手了，他具體的手段鍾馗自然也不清楚，但地府卻突然動亂起來，所有冥軍都被拖地動彈不得。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冥王不得不下令封鎖幽冥界。
“地藏王菩薩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情？”
榮嘉凝聲問道，他還真沒想到這次北邙鬼潮居然跟西方教有關係，這個發現讓他心頭突然跳了一下。
鍾馗沉默了一會，然後繼續開口道：
“原來我只是隱約有些猜測，不過剛才和陰九素聊了一下之後，基本能夠確定他們的目的了，無非是為了佛法東傳！”
“佛法東傳？”
榮嘉揚了揚眉。
“榮將軍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過，西方教在其他三大洲都是大行其道，只有在這南瞻部洲卻極少流傳？”
榮嘉點了點頭，他也一直有些好奇這件事情，在南瞻部洲真的很少能見到西方教僧人的身影，所以他當初在劉秀府中遇見鳩摩智時，才會那麼驚訝。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聽冥王提起過，那似乎跟天庭和西方教之間某個古老的約定有關，具體情況極為複雜。”
“不過，天庭倒是也沒有明令禁止過西方教進入南瞻部洲，只是釋教教義的傳播在南瞻部洲確實步履維艱。所以在西方教中，如何讓佛法東傳，是極為重大的一件事情！”
“那它和陰九素逃離地府有什麼關係！”
“陰九素曾在地藏王菩薩的座下聽法，算是地藏王菩薩的半個弟子，如非陰九素一直不肯拜入佛門，他早就是地藏王菩薩的入門弟子了。”
“而他這次逃離地府，其實早些年就一直有預謀，而地藏王菩薩在知道之後，卻並沒有打消他的念頭，倒是一直明裡暗裡給他一些幫助，就比如這一次如非有地藏王菩薩出手，陰九素早就被地府抓回去了。”
“陰九素在人間建立一個鬼國，對他們西方教有什麼好處？”
榮嘉不解地繼續問道。
“陰九素想建立鬼國，其實倒真的只是他自己的夙願，西方教那些人恐怕只是順水推舟而已，但是他們也絕不會讓陰九素真的建立一個鬼國！”
“榮將軍你想一想，如果這次陰九素帶領的鬼物大軍，突破了你的終南山防線，天庭也來不及馳援，無數的鬼物兵臨長安城下，城中上百萬凡人即將要身陷鬼物之口。然而這個時候，長安城頭突然出現幾位有道高僧，將所有鬼物超度殆盡，你說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榮嘉身軀一震，終於明白過來西方教想幹什麼了！如果事情真的如鍾馗所說的那樣發展的話，那到時候長安城全城百姓自然都對這些西方教的僧人們感激涕零，就如當年王莽祈雨救下他們一樣，從此西方教就能真正在長安城中紮根了。
而長安乃是南瞻部洲的第一大城，有了這裡作為立足地，西方教將自己的教義傳遍南瞻部洲就再也不是夢想！
原來這次鬼潮，西方教才是真正站在幕後操縱的人，而陰九素卻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而已，當然在他的心中，可能以為自己能夠跳出棋盤，成為棋子的吧！
“鍾大人，西方教的這些謀劃，你怎麼會知道地如此清楚？”
榮嘉還需要最後確認一下。
“這其實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因為陰九素剛才和我說了，其實西方教一直和他有聯絡，據他所言，長安城中西方教羅漢境以上的高僧，恐怕絕不止一個，前些日子就有一名羅漢，驅使自己的金身來找過他，聲稱可以幫他延緩天軍援兵的到來，而且似乎上任……”
說到這裡，鍾馗突然話聲一停，接著若有深意地看了榮嘉一眼，話鋒一轉道：
“我告訴榮將軍你這些事情，原因也正是為此，以後這涇邙之地上，榮將軍恐怕還要經常和西方教的僧人打交道，天庭和西方教之間，雖然明面上一團和氣，但暗地裡的爭鬥卻也絕不會少了，我行走天下多年，這些事情倒也碰到不少，還望以後榮將軍能多加注意，特別是自己的安全！”
最後幾個字，鍾馗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說完之後，他直接轉身走人，不敢有絲毫停留，似乎在害怕榮嘉的追問。
榮嘉的腦中，卻彷彿有一道驚雷正在炸響，什麼都明白了！
鍾馗被吞回去的那半句話，不用想他都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上任駐守將軍的失蹤，自己遭遇的刺殺，大黑戟上金色的碎粒，斷裂的驚天弓，鳩摩智那眼熟的羅漢金身。
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被一條線串了起來，自己以前根本不敢往某些方面想，是因為自己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或者說是動機，而如今卻從鍾馗的口中知道了。
那就是佛法東傳！
說的更具體一點，就是為了這次鬼潮能順利到達長安城下而掃清一切障礙，所以他們要殺了上任駐守將軍，而自己到任後，又發動了對自己的暗殺，他們就是想癱瘓天庭對這裡的控制能力。
而那張驚天弓，本來榮嘉還在懷疑到底是自己府中誰做的手腳，現在那個人的名字已經呼之欲出了。
“榮將軍，你在想什麼，想的如此入神，莫非是欣喜自己立下了如此不世之功麼？”
耳邊傳來鳩摩智那低沉悅耳的獨特的聲音。
榮嘉豁然抬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