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瞳眸晶瑩點點,輕輕揮了揮另一只手,口中張了張,幽幽道:“走……走……快走……”
灰色的眼睛道出絕望,自已一去,元明必會將天舞以和親之名遠嫁大理,為已所用,而元昊不在朝中,更是四面楚歌。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還能說上話的時候勸女兒趕緊離開。他已快看不見這個世界了,眼前的光線開始被黑暗壓制。
戎馬一生,他已經很累了!
有什麼東西在遠去?光明?女兒的呼喚,還是……
“父王,父王,你看看我啊!”
寢宮內,嘶心裂肺的吶喊震盪天地,像劈霹靂電光直衝入雲霄。輕渺的帷幄,紗簾被傾天傾地的咱喚掀起,又無力墜下,天舞死死握住雙手,掌心的溫度愈來愈涼,她不敢鬆開,生怕,一下子,父親真的沒有了。
一別大宋已有月餘,再次踏上這片土地,萬般感慨。隨著大宋的使臣隊伍,多多少少,對之党項的伏首稱臣,宋人亦不可免的處處流露出不屑。
再觀那使臣,掀開車簾的一角,從細微的縫隙中瞧了出去,但見馬背之上,李元昊威武英姿,非常人可攀。想到在西夏當殿倍受羞辱,不由含恨重重冷哼。用力將簾子丟上。
咬牙切齒寒下眸光,陰陰自言自語:“初出茅廬的小子,本官定要重重向皇上參上一本,治你全族大罪!”
自皇宮出發,幾名親信緊隨李元昊不離左右。一路上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較之使者的大隊人馬,有之過而無不及。
天空湛藍清澈,幽藍似大海寧靜的面容,湛著點點碎光,清爽而舒心。幾隻雄鷹馳騁蒼穹下,長長嘶哮,振開雙臂直衝上九重天。
“哈……雄鷹!”
抬頭,咋見之下,李元昊朗聲大笑,氣勢輝鴻,頗有震憾山河之勢。漆黑的眸中凝聚起兩個小黑點,那是遙遙遠去的雄鷹的身影牢牢烙入眼底,天空的霸主,即便飛得再遠,也掙不脫草原英雄強勁的手臂。
身旁的侍衛隨著李元昊的視線望了去,笑著道:“王子,那是咱們草原上的蒼鷹!”
跨下的馬兒不聽話的在原地開始來回踱著步子,蹄下掀起塵土翻滾,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而躁動不安。
使勁一擰韁繩,用力扯緊了。馬兒安份下來,漆黑的大眼睛灰濛濛一片,良久,滾下兩滴豆大的淚水。
一隻大掌拍拍它的脖子,上頭,李元昊未垂視線,而是投向上方,無垠青天,幽幽安撫道:“這麼快就想家啦?忍一忍吧,才剛進大宋境內呢!”
因此,他未看見它悽愴的眼淚。
一路走來。享受著涼爽的輕風,任它拂著面容柔滑的觸感。身後,宋使已不耐煩的叫囂出聲,更像是咆哮:“大王子,您這個速度什麼時候能到汴京?本官還有皇命在身,沒工夫陪你浪費時間,耽誤了大事,是要殺頭的!”
他從車內探出頭來,身旁的侍衛們聽見,立刻領悟將腳步加快,車伕一揚馬鞭,趕著馬兒上了去。
很快,與李元昊擦肩而過。那一瞬間,只見車內傳出刻意大聲的譏諷:“哼!蠻人就是蠻人,無紀無禮!”
濃濃的諷刺像無數根利針狠狠扎進每一個人的心裡,圍在李元昊身側的西夏侍衛已怒火沖天,攥緊了拳頭蠢蠢欲動。
士可殺不可辱,即使隔著車簾,他們似乎也能看見如利刃的嘲弄光芒噴射而出。
“別亂動!”
李元昊出手攔住身旁的人,低沉著聲音,意志強硬。從斂緊的劍眉之間,凝起無法令人忽視的殺意。
“王子,您就容他這般侮辱我們?”
有人壓制不住心底的怒氣,憤而大罵。望著漸行遠去的馬車,狠狠的咒一聲。
冷眸覆起冰霜,隨著馬車的遠去,良久,道:“不用在意他的話,比這更囂張的,我都忍受過。切記,這裡是宋朝,不管做什麼都不要挑起爭端,切務落人口舌,叫心懷不軌之人趁機得了空子!”
“可是,王子……”
“這是命令!”凌厲的壓下陰狠,瞪了他一眼,對方垂下頭去不再言語,但對之漢人,心中依然難免不服。
清靜的天被白皚皚的雲朵覆蓋,飄浮在空氣中的花香四溢。
“駕!”
手中的馬鞭高高揚起,猛一拉韁繩,馬兒嘶叫,向前奪路而奔去,隨後,幾騎侍衛緊緊跟上,向天空下更遠的……汴京。
西夏。
一連幾日,天舞懷揣著不安的心渡日如年。煩躁的在寢宮中踱著步子,外面的鳥語花香無法入得了她的眼,不時間,抬眼,咋對上門前緊守著的幾名侍衛時,神色再次暗了下去。
瀰漫在皇城內陰鷙的氣氛逼得她身心憔悴。
李元明已經控制了西夏的全部,連皇宮之中亦齊換上他的親信,朝中更是一人天下,排除異己。
只是不知道,他會怎樣處置自已這個向來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妹妹?’
勾出冷笑,嘲諷至極。緩緩轉回身子向內室走去,長長的裙襬蕩不開漣漪,直直垂落地下在地毯上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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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美的面容嬌豔奪目,深知李元明絕不會殺自已,但也不會讓她好過,只因,在他還尚未坐穩的王位間,自已還能起到一點點做用。
哼!真是諷刺,至頭來,還是她這殘花敗柳的身子為他穩固江山?
“咚咚咚!”
走廊間傳來熟悉的腳步,門口響起了交涉的聲音,不一會兒,光線被擠入的人影遮住,天舞立刻走了過去,對面,麟兒懷抱著個食盒走了進來,趕緊關緊了門。跑到天舞身邊,神色不再明朗,換上一副憂心重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