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恨被別人看見自已無助的一面。他不需要別人憐憫的目光中飽含同情。
對上前方,赫然一僵,那個張口結舌站在眼前,毫不掩飾全身痛惜的女人。
“是你?”他強硬著聲音問,喉中深深的沙啞。已濱臨崩潰的邊緣。額上,豆大的汗珠如雨滾落。
對方默默看著他,這個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男人,在某一時刻,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夫俗子。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腰間,瞬間,瞳孔迅速放大,驚問:“你的香囊呢?”
夕陽的餘輝灑下蕭條的金燦燦,為一望無垠的平源渡起一層淡淡的金暈,未有預想中的溫暖,反倒似那白雪皚皚的冰冷。
西夏,大遼,各距一方,對拭。
雙方暴發虎狼之息,震憾山河。
前線,行宮之中,李元明早已穩拿王位,登基之日為期不遠,而對如狼似虎的遼人,他倒是一派氣定神閒。
雄壯的行宮大殿,被鑲嵌金壁輝煌。端坐在王位之上,遠看之下頗有一番王者氣勢。只是,周身卻少了一股龍虎精魂的纏繞。
殿下,一侍將軍模樣的男子請示完,恭恭敬敬站於一側,等候命令。他粗壙的面容刻滿戰爭的足跡。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什麼?主帥並非耶律炎?”
上方,飄來不悅的訊問,李元明微慍,很快平靜了下來,狹長的眼角快速掠過精光,閃了閃。泛起奸佞的邪笑。
幽幽而道:“他倒是沉得住氣啊!”一面蹩過頭,喚來了宮人,道:“來人,準備紙筆,呵!本王子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忍到何時。哈哈……”
尚未道完,已忍不住囂張的仰天狂笑,正好似極了地獄中惡鬼的嘶叫,哭嚎在人間最端莊,華貴的宮殿內橫肆,徘徊。
宮人迅速擺好了一切,李元明拂開長袖,揚起陣陣寒風,手執狼豪御筆,在那潔白的紙上揮下邪惡的足跡。
隨著面容上笑容越來越擴大,他的筆下,龍飛鳳舞。
心中彷彿已經見到契丹大敗,西夏一雪前恥的那日。
耶律炎,這個邪惡勝過地獄撒坦的名字,若當他知道,自已心愛的女人正在敵營生死不明,因為他的緣因而遭受折磨的時候,那個噬血如麻,殘暴不仁的男人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哼,本王拭目以待!”
蒼勁的筆風勾勒出最後一個字,上揚的唇間勾出一記兇殘,吐出陰險的詛咒。
一篇挑釁,也是要脅的信函落成。他小心將信折好了,親自放入信封之中。交於將軍手中,侃侃道:“傳本王命令,暫且休戰,將這封信送入南王府,親手交到耶律炎手上!”
對方領命,接過信揣入懷中,雖不明白為何,但薄薄的幾張紙卻有萬千斤重,心知此事事關重大,亦不敢耽擱,勿勿退下了。
那李元明一手抽起扣於腰間的摺扇,悠閒扇了起來,他不像大漠男子的粗暴,也不似李元昊與身俱來的霸氣,卻有一股漢人男子的優雅,與這党項民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遠位於上京的南王府,被烏雲籠罩當頭的陰沉深的壓了下來,低抑的空氣壓制得人非常不舒服。耶律炎英挺的眉宇不由自主的蹙緊,結起深深的擔憂。
有什麼事正要發生了。
倏的,順著陰沉的氣息,管家急迫的聲音傳了進來,由遠而至,夾雜著慌亂的腳步。
“大王……方才,王府門前被人送來封信!”
他不安的神色恍若受到什麼驚嚇,耶律炎見狀,心下未有斥責,卻想到了另外一層,見那信封一角滲著些木屑,想是以輕功擲入,插於木樑之中,顯然是高手,只是不知道,這個緊張的時刻,所為何事?心中的不安,是因為它嗎?
從容不迫取了過來。從封信中取出信紙,輕輕一抖開來,銳厲的目光落在字跡上,隨著視線往下,愈來愈陰沉。
“嘶!”
悶悶的迴音在廳內迴盪,耶律炎手中,那張潔白的信紙被緊緊攥成一團握在拳頭中,只露出片片折起的稜角。
管家大驚,就知道一定沒有好事,眼下見狀大王的神色,少有的陰鷙,邪惡。
他焦急的心被握在手中,鮮血潺潺。
冷汗自額上頻頻滑落,曾經那雪亮睥睨眾生的明眸被突然而來的慘痛蒙上一層又一層悲傷。
她出事了!想到麟兒生死不明,他火熱的心剎那蒼白無血色。
他全身因憤恨而肌肉繃緊,冷俊的五官更森冷疆硬不化,那泯得發白的唇間幽幽顫抖。
‘拓拔元明,本王從不被人要脅,你確實夠有膽識,找對了籌碼,不過,這張牌你即押對了,也押錯了。’
倏的,天空忽然明亮,一掃多日的烏雲戾氣,透過散開的雲層間,光芒萬丈的陽光自天空如瀉揮下。
“備馬!”
只聽,一聲狂佞嘶叫劈開天地間的距離。耶律炎一躍上馬,用力一扯韁繩向邊境飛奔而去,衝破滾滾塵煙,那緣自原古的愛戀將他置生死於度外,相信,不久之後,便是雲破天開之時。
西夏。
皇宮之內,天舞的住處早已圍了數層侍衛,美若名日為保護公主安危,事實上,卻是為了在大婚之前好盯仔細了不讓天舞有機會逃跑。
站在窗外,吹了一夜冷風,天舞靜下心來,靜靜等侍著,蒼白的容顏染了些姻脂而顯得有些血色,然眸中暗藏的憔悴依舊無法掩得住。
她無神的凝望窗外,在等一個人,這些天,他一定會來一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