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陰冷的寒風捲來,令麟兒無措之間打了個寒顫,趙閔的誓言陰柔而決絕,她相信那是真的。比起自已復仇的雄心,他更近乎瘋狂了。
不想讓趙閔看出自已的心思,麟兒索性閉上眼睛,心下暗思。
不!不離被他帶走,否則永生便無出頭之日。耶律炎,耶律炎,你在哪兒?
赫的,車子停住了。
到哪兒了?麟兒睜開雙眼,正想掀開簾子看一看。
“別亂動!”一支玉扇擋住了她的手,輕輕拔開。冰涼的骨架泛著寒氣,麟兒賭氣的收回手,坐回原地,氣得胸口一鼓一鼓的。
趙閔只是溫柔的看著她,笑得寵溺,卻不再置一詞。他知道想找她聊天那可比登天還難。若是雙雙閉嘴能讓氣氛和諧下去的話,那麼,暫時,就這麼回大宋吧。
聽著車外的吵雜,怕應該是鬧市區,應是在大街上。倏的,麟兒來了精神,興奮得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糾住被子來掩蓋心底的喜悅。
只要是在遼國範圍內,就不怕炎找不到自已。
但是……對面,那副淡然若定的面容卻令她再次倍感憂心。他就能那天麼肯定,能順利將自已帶離嗎?
外面響起京臨的聲音:“少爺,到了!”因為身在異國他鄉,無論哪個尊稱都不如“少爺”用得順手,對外,別人只道是來往於兩國之間的商人,再也看不出其他。
“嗯!”冰冷的應了聲,趙閔掀開簾子,頓有五彩光輝順著隙縫透進,麟兒眯了眯眼睛,突然感覺到光亮覺得還很是刺眼。
簾子被撩起,趙閔已經下了車,站在外面伸出手,準備抱了麟兒下來。
“我自已會走!”
“啪”的一聲打掉他伸過來的友誼之手,麟兒沒好氣嚷了句。口氣之大令來往行人不禁側目。趙閔只是友好的笑笑,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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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京臨頻頻回以壞眼色,當然,也是麟兒從他假笑的臉上看出來的。
她就是要引人注目,才有被發現的機會。
看了看地形,這裡該是離上京不近的地方了,一夜的趕路,能走多少裡呢?
眼前是豪華的客棧,看來趙閔打算在這裡歇一晚。
已經有小二跑出來招呼,看看來者均衣著光鮮,氣度不凡,料定了是貴客當然不敢怠慢。在前引著路。
趙閔拉著麟兒跟了上去,麟兒不從,他便握著她的小手更緊,使她根本無法掙脫。
“不要妄想逃走,你沒有機會的!”悄悄凌近她耳畔,拆穿了她的心思,麟兒臉色一白,惡狠狠回瞪過去,緊咬的下唇被泛著慘白。
看了他片刻,也,回以一擊:“只要有機會,我永遠不會放棄!”
“彼此彼此,這句話我回敬你!”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在麟兒噴火的怒視下,趙閔發出爽朗的大笑。
這小丫頭可能還不知道,如果不是有鐵定的把握,他是不會帶她在屬於耶律炎的範圍內露臉的。
小二將他們引至客房中,京臨賞了他一塊銀子便吩咐端飯菜上來。
“麟兒,進去吧!”開啟一間房間,趙閔喚了聲。看著她走了進去。自已隨在後面。揮了揮手,示意別人下去。
麟兒走到窗子旁邊,伸手準備開啟窗子透透氣,突然,全身一陣熾熱的溫暖,被擁進了一個懷抱。
“做什麼?”她大驚,卻掙不開。感覺到火熱的體溫,心下氣得想立刻離開。
“別動!”低低的,從他口中發出細微的聲音。趙閔緊緊抱住麟兒,長久以來的思念令他再也無法強裝堅定,心底早被融化。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懷中柔軟的觸感告訴他,這個女孩身子是多麼羸弱。弱得幾乎稍用力就會掐碎。
他儘量不太用力擁著,生怕會令她不適,卻不願意再鬆開分毫。
漏斗中的流沙隨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麟兒全身僵硬呆站在那裡任他如何,輕輕的,趙閔抬起頭,感覺到麟兒的僵硬,心疼的捧起她冰冷的小臉,凝視著那雙如水般晶瑩的大眼睛,將她眸底的哀傷與不願盡收眼底,心中泛起強烈的苦澀與撕碎感,她的傷痛如今是他萬劫不覆的地獄。
“對不起,我們忘記過去好不好?麟兒?我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深情的誓言感天動地,麟兒似乎聽見了,長卷的睫毛動了動,看在趙閔眼中泛起陣陣欣喜。
可是,當片刻過後,空洞的眼中剎那湧起諷刺如驚濤駭浪狂肆。
用力推開他的雙手,離開那個曾經讓她遁入深淵的仇人。她凜起全身的絕寒以對。
無情拒絕他的感情:“我不需要,對你也許是個遺憾。但對於我,那個遺憾已經過去。我不會永遠生活在過去裡,趙閔,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發生過的事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充淡。我害死七王府全族的血債,你與顏娉婷陷害我上官族的血債,還有……”
一字一字訴說,最終頓了頓,堅決的神色抹開濃濃的哀傷:“還有,我的孩子,這麼多枉死的冤魂加在一起,能被你一句話抹殺盡嗎?我做不到!”
被那鏗鏘的厲光喝頓住了。心中的痛苦如被撕開疤痕的傷口,尚未結起痂便再次鮮血淋淋。
孩子!他何嘗能忘記,那是他的親骨肉啊!尚未來得及成形就被他無情的一掌打成一灘血泥。
彷彿被滾油披著身體每一處肌膚在暴發痛苦的嘶嚎。
雙拳狠狠攥起,流出的血跡染紅了手掌,手背青筋暴突。緊咬的下唇泛起腥紅的血絲,不多久匯成大滴血液流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