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諾大的空間中，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嘆自己的渺小，身下的怪物，沖天巨樹，一僧一道，無一不是世間頂絕的存在，一時間腦中一片空明，竟看的痴了。
漸漸的，我彷彿看到從那樹下的根莖中滲出許多近乎透明的黑氣，那些氣體輾轉反覆，不一會兒就凝集成了各式各樣的形態，有爬蟲，動物，甚至是人。
它們成形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樹根的範圍，而是在其下集結，等待積攢到了一定的數量，才一湧而出。
這時老僧頭上的黃光突然亮了起來，將半邊空地全部照亮，在其上奔跑的那些東西都被打散成了黑氣，重樣化歸了虛無。
不過並不是全部，還有一半衝入了另一側的空地，只見老道頭頂的劍芒一亮，分出無數青光，將這些跑動的黑氣全部刺穿，化為了虛無。
在那些青光閃爍的瞬間，我的心跳竟跟著加速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我不盡嘆道“原來他們竟是在守護，這大樹的下方究竟鎮壓著什麼樣的妖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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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一個陌生的聲音衝入腦中。
我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考慮了片刻，才試探著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能直接在我腦中說話？”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陣，才回道“你正站在我的背上，還要問我是誰，不覺得有些多餘嗎？枯遊了數十載，虎兄就送了這麼樣的一個人過來，唉……”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虎兄，枯遊，以及這巨大的身軀，早聞龍虎山有兩位護法，一位靈虎坐鎮於聖靈殿中，還有一位……
“你莫非是門派的墨龍護法？”我試探道。
那聲音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嗯，很好，總算是猜到些門道了，雖然遲鈍了點，可悟性還是有的。”
我心裡卻在罵娘了，搞了半天，經歷了這麼多，還是個考驗，只是這次的主考官是這位墨龍護法。
“你是在埋怨我？”那個聲音冷冷的問道。
我急忙回道“弟子不敢。”
它冷聲道“大膽說沒事，我最不喜歡那些口是心非的人，當然你有埋怨也是對的，畢竟這裡可不是虎兄的那個安樂窩。”
我遲疑了半響，最終張口道“我是有些不爽，墨龍護法既要測試，大可提前告之，弟子遵從就是，不必搞成這樣吧。”
那聲音冷哼了一聲“好，倒是肯說實話，其實測試從你一入洞就開始了，能走到這裡是要靠反映和膽識的，到現在為止，你表現的還不錯。”
我沒有吭氣，它便繼續問道“你知道龍虎山的靈氣為何常年如此充沛，而被稱為華夏第一福地嗎？”
我想了下，往下方望了一眼“護法的意思是，靈氣的源頭是在那大樹的下方？”
那聲音回道“大體上沒錯，此處乃現世與異界的一處交匯之所，從中產出源源不斷的靈氣滋養著仙山靈脈，而這株茱萸仙樹則鎮守其上，以其龐大的法力確保兩界的平衡。”
我大膽的猜測道“您說的異界，恐怕是那產生魔物的魔界吧？下面的那兩位又是誰？”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以你現在的層次，知道那麼多也沒用，我只問你，有沒有除魔衛道的覺悟？可願下去對抗魔物？”
我剛想說有，它便插口道“先別急著回答，這個決定也許會讓你丟掉性命，因為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能從下方的魔流之中救下你來。”
我去，聽這位的意思，它完全是將我當風箏在放，一不小心線斷了，就直接扯了。
去還是不去？我考慮了起來，自身的安危當然重要，如果剛才在上面它這麼問，那麼我肯定會回答不去。
可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再放棄的話就好像足球已經到了臨門的時刻，就差那一腳了，不去嘗試一下實在難以心安。
況且再想到師父和師兄們那期待的眼神，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失望。
而冥冥之中，我總覺得下方那老道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如果不去弄個清楚，心中難免會有些遺憾。
“考慮清楚了嗎？”那個聲音催道。
我點了點頭“考慮清楚了，我願意下去！”
“……”
“好吧，既然你本人願意，那就下去吧。”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從黑霧中分出一股黑氣將我包裹其中，朝著下方的地面落去。
幾十秒的功夫，雙腳便落在了地面之上，耳邊響起墨龍的聲音“還有一百秒，那些魔物就會再次逾越，你可以選擇衝向任意的方向，只要能撐過這一波，就算透過了測試。”
聽到這話後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它瘋了吧，剛才那些魔氣化物可是見識過的，光是在上面看就知道其魔性極強不是凡物可鎮，況且數量極多。
別看老僧和老道能輕鬆應對，可據我估計，他們的神通最低也在一級左右，很可能比這還要高。
而這種級別的大拿所發出的攻擊一般都是毀滅性的，根本就分不出敵我。
我一個小小的七品天師，夾在中間，無論怎麼看都惹不起其中任意的一方，怪不得墨龍之前善意的提醒過了。
可是海口已經誇下了，現在想想，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趁那些魔物沒有大肆出現的時候跑到老僧或者老道的身後，那裡應該是安全的。
現在的問題是，應該往哪邊跑，抬頭左右瞅了一下，那老道倒沒什麼變化，還是保持著剛才那個模樣。
可不知是不是錯覺，那老僧的姿勢卻有些不同了，左手朝內微抬，好似在向我招手。
照理說我本屬龍虎一脈，應該往那道人的方向跑去，可心中卻有一種感覺，想要活下去，朝那老僧的方向跑才是對的。
這種時候，來不及考慮的太多，靠的就是直覺，丹田極速運轉，大量的至陽真氣湧入雙腿，靈蛇步法全面展開，朝著那老僧的方向就跑了過去。
誰知剛跑了幾步，身後便響起陣陣嘶吼之聲，接著一股惡臭的氣味便瀰漫了過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些魔物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