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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兩個“湯圓”

教尊刀法箭術的是天機道長和曹將軍,天機是一個魔鬼般的存在,他在大都奉皇帝之命教皇子們武道,可幾年下來,能堅持下來的只有尊,畢竟皇子們是豆腐掉在灰堆裡,打不得罵不得。毫無怨言給他打給他罵的只有老三,因為他沒有親生的母親,也沒人去疼惜他的滿身青腫。

及到了鎖陽關,天機道長又屁顛屁顛跟來了,照打照罵。相比之下,鎖陽關的曹秉鯤將軍好多了,起碼把他當作皇子尊敬。

他們兩個訝異於少年皇子驚人的毅力,過人的天賦,以及和年齡不符的冷酷。

烏鵲國的黑鴉兵攻過來的時候,他身先士卒,猶如瘋虎一般,萬人之中取上將頭顱如探囊取物,幾場戰役之後,這個關卡要塞在數個敵國出了名。

身經百戰的士兵們佩服這個少年將領不要命的打法,卻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與其有一天被父皇賜鴆酒白綾,不如死在戰場上有價值,那樣他涼王府的人都能免一死了吧!

這樣想著,他的身體傷痕累累,他的心更加傷痕累累。

可是,世間的事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心求死,未必就能死。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幾乎是軍營裡長大的皇子和皇宮裡長大的溫潤皇子太不一樣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劍豪的氣勢,只是眼睛裡總是那麼哀傷。

去年,皇后脫脫英終於懷上龍嗣的訊息傳來,才三十八歲的趙嬤嬤已經開始準備棺材板了,按她的說法,這幾年殿下太出風頭了。

他不服氣,難道保家衛國錯了嗎?

嬤嬤哆嗦著說:殿下您大大地錯了!您自幼不論讀書、刀劍騎射甚至容貌都勝太子太多,這恰恰也是最致命的。

這些年脫脫皇后沒動您和太子,是因為她一直沒有懷上自己的孩子,如今她有了龍嗣,還怕什麼?憑她的堂哥是脫脫顏飛,憑她在前朝後宮的威望,生下來的如果是男孩子,太子和您都是她清理的目標,只有二皇子祁王勇是安全的,第一,他的性子好勇鬥狠,卻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莽漢。第二,他的母親賢妃不過是個宮女出身,構不成威脅,第三,賢妃最會見風使舵,從前跟著前皇后陰氏,如今誓死效忠脫脫英。

煩死了!哪來這麼多的小道消息?

尊不耐煩地嘟囔,趙嬤嬤道:我們教裡每天午後都開會討論國家大事。

你們是六部大臣麼?還討論國事,扯八卦老婆舌還差不多,一群烏合之眾!當心哪一天被曹將軍把你們這些邪教異端一鍋燴了!

高常世把她罵哭了,尊橫了他一眼,他就急忙收了聲,拿出一小錠銀子:怕了你了,給這燈油錢,捐給你們分壇。

趙嬤嬤大喜,含著淚,攥著銀子,飛也似地表功去了。

她走了,高常世才罵道:純粹吃飽了撐的。

尊低聲嘆:是嚇的才對,那……“你馬教”教義說什麼來著……

一個小宮女接話:殿下,是瑪尼教,光明和黑暗,天堂與地獄,說的多好啊!

高常世揮起孔雀毛撣子:“明明連字都不識幾個,還在這裡裝深沉,幹活去!”

從此趙嬤嬤不分晝夜在瑪尼教的先知大人神像面前,禱告脫脫英皇后生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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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更壞的訊息還是來了,皇后順利地誕下一個鱗兒,按排序行六,娶名張紹康,皇帝和魏王都很高興,忙不迭封了壽王。

高常世惡狠狠罵趙嬤嬤:“你的禱告有個毛用?為什麼一點兒不靈驗?”

失去信心的趙嬤嬤嘴硬:“我們的先知大人是原是西域波斯那邊的,他對咱們中土的事不熟……”

“要不怎麼當今陛下痴迷道教呢!外來的神明就是靠不住!”

不比氣候惡劣的烏鵲國,幾場春雨過後,楊柳抽枝泛綠,鎖陽已經迎來了春天,不冷不熱的天氣,尊等來了當今太子的飛鴿傳書,高常世過來舉著一張摺疊的紙條,這張紙晚了六年,這張紙代表著宮裡還有一個人惦記你,雖然這只是一張紙。

尊停止了攻擊,收刀,一揮手,陪伴練劍的曹秉鯤親衛隊的兵們如蒙大赦,撒腿就跑。

他一屁股坐在空曠演武場的地上。

這可真新鮮,太子自打和他在葦原宮一別,說好的聯絡卻沒有片言隻字,那時他眼巴巴地在行宮的最高處期盼,朝著他生長了十二年的故地方向遙望。

還是高常識當時拿著一張遲來的邸報安慰他,太子就要大婚了,自然沒這個閒工夫寫什麼飛鴿傳書,沒有話就證明安好,這是好事。

他也只是罵了一句重色輕弟,勉強同意這個說法,勉強。

看完了一指寬的小紙條,他對長頸鹿似的高常世說了一句:“脫脫皇后已死……”

多餘說,高常世的眼睛雖小,聚光,早看見了。

不過,尊討厭不起來太監那張馬臉上的幸災樂禍,畢竟,六年的提心吊膽和這個死了的女人息息相關。

接下來,他又說了一句:“兄長好像被抓起來了……”

那字歪歪扭扭,一定是事出倉促。

這字條雖只有一行字,傳達出的資訊非比尋常:皇后死於非命,太子疑似兇手被抓,如此一來,他的太子之位不保。

這一次他真的討厭太監臉上激動的表情,賊亮的細長眼睛像陰溝裡流竄的野貓,冷冷道:“小心我殺了你!”

高常世低頭斂笑道:“是,老奴太傲了。”他說完緊接著又問:“所以,此刻廢太子想起您這個弟弟來了?”他把那個廢字咬的極重,咬牙切齒,好像那是座接天的阿爾金山,壓在太子那兩個字上面,要它永不得翻身。

轉過頭,他不看老高的嘴臉。抬頭望天,手搭涼棚,今天微風,雲端處一隻蒼鷹一動不動,隨氣流將它上下起伏。

難道繼母妃之後,兄長又遭了脫脫顏飛的毒手?

可自己畢竟是一個遙遠封地閒置的皇子,不是神探狄公,而且即使是狄公,只有鴿子腿上綁著的一句話,他老人家也束手無策吧?還有,皇子無詔擅動那是大罪,某種意義上說,他和被軟禁的廢太子處境一樣,同一個燒鍋裡,一個剛被丟進來的生湯圓向另一個快要煮熟的湯圓求救,多少有點兒滑稽。

很快,都城新傳來的邸報上也證實了皇后因病去世的訊息,舉國掛白哀悼,歌舞社戲一律叫停,連民間下定嫁娶都一律改到三月之後。

尊訝異皇后娘娘的死因和太子的飛鴿傳書不一樣,就把伊州刺史曹秉鯤叫來問話,可他一點兒訊息也不知道。

太子遙令平西大都督一職,平西軍都統傅攀龍,是他的麾下,按理曹秉鯤是他麾下的屬下,曹秉鯤卻表示傅攀龍也一無所知。

哼!傅攀龍今年四十不惑,卻是三十多歲的魏王義子,從他嘴裡什麼也打聽不出來吧?

他也知道,官家的邸報是最不可信的東西了,它除了歌功頌德,就是誦德歌功,但是,人們還非常願意看,它給人一種畫餅充飢,望梅止渴的幸福假象。

然而,為了驗證只許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正確真理。

民間不許嫁娶,不到半月,皇帝就下旨自己要迎娶新人,百姓們都服了,皇家任性!

娶的也不是外人,還是脫脫家的女兒,魏王脫脫顏飛的小郡主,年方十六歲,是死去皇后脫脫英的侄女,據說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極了,皇帝早就聽聞她豔名遠播,只不過礙著皇后不大願意,才一直拖到現在……

槐樹柳樹胡楊林,滿眼的綠意,迎春花開始怒放,酒肆的旗子迎風招展在如血的殘陽邊。

鎖陽城喧荒酒肆,裡面不大還分上下兩層,二樓用木護欄圍著,說書先生連夜編好的段子大受歡迎,場場爆滿,兩個原因,第一,這裡的人太無聊了,第二,家裡的老婆更無聊。

這要是在都城講這麼敏感的話題早被抓起來吃牢飯了,可在這遙遠的邊關,那都不叫事。

尊和伊州刺史曹秉鯤還有幾個隨從圍坐著樓下的一張方桌,都穿著便服,戴著斗笠遮著臉,屋裡不摘斗笠的多了,樓上的憑欄坐的無德客人老往下扔瓜子皮,幹果殼,香酥蠶豆皮……

曹秉鯤一個手下的酒碗裡莫名多一個乾巴巴的棗子,他衝樓上大叫:“有本事把你的老婆扔下來!“

這也不叫微服私訪,只是一種放鬆心情的方式。

“哦,真想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小美女啊!”

這個說書人也是有才,把那個新皇后誇的兼具趙飛燕的弱骨纖形,又有楊貴妃的巨****房,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哦……一半人已經都流鼻血了……

“爹爹也就敢在這裡這麼說,當心娘的飛鞋功把您打的滿地找牙。”

刺史大人曹秉鯤的千金曹菓兒從來不穿男裝,但為了和尊出來,不但穿男裝還憋粗了嗓門。

一個屬下說:“這個說書的跟城北的那家說的不一樣呢!那裡的先生說脫脫家的這個郡主奇醜無比,還是個無惡不做的地痞無賴……”

旁邊的人笑:“拉倒吧!脫脫大人的女兒會奇醜無比?比說你娘是個男人還叫人難以置信……”

一陣鼓掌叫好聲打斷了底下的調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