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像脫脫漁預料的一樣,脫脫鹿乃的死因,是慧妃偷偷寫信添油加醋告訴給大伯父脫脫象飛的,做父親的悲傷憤怒,可想而知,如花朵般的女兒,進宮一年,以處子之身自戧而死……
當即修書一封給侄女遞進來,稱自從脫脫容華進宮以來,驪妃娘娘對她一力照拂,未侍寢就得容華顯位。
可是她不知感恩戴德,也不知進退,沒有半分自知之明,以陋質蒲柳之姿,妄想聖眷,真是痴兒……老臣教女無方,徒惹娘娘生氣,汗顏,沒臉再見娘娘,也沒臉再見魏王,幸虧她得了暴疾,不然還要給娘娘添多少堵……
脫脫漁看著信,快要懊惱死了。
伯父句句自責,其實是帶著血淚的質問,本來她佔盡君王寵愛,就應該提攜自己的姐妹,儘快也給皇帝侍寢,並生下皇子來,可是,她沒能這麼做……
或許是怕留下把柄,伯父信裡只字未提其他,但已經擺明要和她父女從此斷絕關系。
旋即,又接到來自白陀城的信,父親信裡大罵她是個蠢貨!一味爭寵,弄得葦原宮裡天怒人怨,又把自己的姐姐害死了,真是不配做脫脫家的女兒,白綾鴆酒你自己挑一樣……
脫脫漁情緒低落,鬱鬱寡歡,本來她的心裡就夠難受的了。
還有,看見信的結尾,父親回答了有關於她左邊屁股上的那朵硃砂桂的來歷,那答案出乎意料。
父親說他從來不知道她身上還有那東西,當年從皇宮用櫻晨換出來之後,因為不是希望中的男孩子,是一個丫頭片子,就十分厭惡,只交給一個鄉下乳母帶著……
脫脫漁十分失望,拿著兩封信,哭倒在尊的懷裡,“誰都討厭我……所有人都……討厭我!”
尊脫口而出:“胡說,朕就……”
剩下的話他不說,深深放在了心底,留在了唇邊。
脫脫漁沒在意他的話,滿腦子是這麼想的,她先寫信跟父親確認,自己屁股上紋身的出處。然後再去問華太后,她回答若對不上茬口,就證明她是假冒的。
可是,現在父親不知道,顯然就剩下一方說了,如此一來,華太后怎麼說怎麼對,誰讓自己那時候不記事。
當下,對尊道:“陛下,您御前有一個孫德勝,聽說病假,到現在還沒來?”
尊道:“哦,他因為一直咳嗽,於往今讓他出宮到紫華山守陵去了。”
脫脫漁點點頭,御前侍奉的人一個小小的咳嗽也是大事,因為怕是什麼瘵癆先兆,過給皇帝,就避開了。
“你問他做什麼?”
隨便問問……
這個孫德勝是冷宮裡最早的掌事公公,兩年前才調到御前,他應該知道一些,過後,脫脫漁讓脫敏到紫華山給賢太妃送四季衣衫,尋遍了,也沒有發現孫德勝。
據說他真的是瘵癆,年前就病死了。
唉!這條線索也斷了……
風調雨順的好年景,葦原宮裡還出了祥瑞,上林苑的一頭孟山白老虎一窩產下六隻虎仔,個個存活。
這引得王公貴胄們想領著自家的孫子孫女紛紛進宮來看稀奇。
藉著這個由頭,太皇太后在上林苑西南的扶荔宮設宴招待賓客,此地靠近定湖,是專門種植南方花木水果的地方。此時,新鮮的荔枝已經碩果累累,汁軟香滑,可以供人大快朵頤。
說是看老虎,還不如說是趁此機會家人團聚,後宮嬪妃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見到父母。
因為也不是正式的場合,給皇帝,太皇太后和華太后以及眾嬪妃見了禮,宮裡的宴席雖豐盛,數量少的可憐,一向就是擺著看的,眾人淺嘗輒止,只後就三五成群在上林苑裡各處參觀千奇百怪的動物。
曹秉鯤根本就沒看老虎,他抱著自己的大胖外孫大皇子顯,就不撒手,陪著皇帝喝茶。
“什麼祥瑞?這白虎主兵,又是六陰數,大凶之兆!”
他在尊耳邊小聲嘀咕。
尊皺眉:“朕覺得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你是算命先生麼?”
“唉!從前倒沒覺得,自從有了顯,老臣就前怕狼後怕虎。”
“怕狼怕虎你來什麼上林苑,這裡可是百獸園!”
曹秉鯤道:“要是老虎獅子又有什麼可怕?真正叫人害怕的是人,不然,您看百獸之王再兇殘,也被捉來關在籠子裡叫孩子們觀賞取樂。”
尊笑道:“朕瞧你倒不怕人,而是害怕一上來就發威的母老虎……”
一句話說了,就看見曹夫人挽著女兒曹昭儀走過來,還領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兒,那曹濟民的兒子曹孝嚴。
果不其然,曹夫人過來,瞧瞧四周只有御前的人,悄悄對自己的女婿道:“陛下,您什麼時候冊封咱們菓兒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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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假裝沒聽見,看見曹安民的兒子被太陽曬的小臉褪皮,虎頭虎腦的,也不認生,就蹲下問:“你爹呢?”
“死了!”小孩兒眼睛都沒眨。
什麼?
曹秉鯤道:“他爹在衛州做護天軍副使一職,軍務太忙,從去年到現在就沒回大興府,大概她娘被問煩了。”
“真是!曹濟民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妻子?怎麼可以這麼惡劣?”
曹昭儀柔聲道:“陛下您忘了?濟民哥哥娶的是鎖陽關的一個隨軍醫官的女兒,名字也很好記,叫侯立。”
尊想起來了:“哦,猴子!就是那個女扮男裝和我們一起上過戰場的猴子?”
“是。”
尊笑道:“還別說,打起仗來不比男人差,當時要是知道猴子是個女的,朕就給娶了。”
他這一句話,曹孝嚴接上:“皇帝叔叔,現在也不晚呢?把我娘帶走吧,她整天打我!”
尊哈哈大笑:“好!”
曹秉鯤在旁邊咳咳咳,咳咳咳……
這暗號讓尊頭皮一麻,回頭一看,果然,脫脫漁站在身後,迴雪抱著康。
曹秉鯤把顯交給乳母,連忙領著夫人女兒一起行禮:“參見驪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脫敏道:免!
“參見陛下!”脫脫漁也冷冷道,由於身子不方便,連動也沒動。
她身邊其他人都跪下。
尊示意他們起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陛下說想娶這孩子他娘的時候。”
語氣依然冷冷的。
尊下不了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想娶誰就娶誰,你管的著嗎?”
“陛下想多了,臣妾自始至終也沒說這樣子不行,來人那!把曹濟民的妻子接進宮來!”
脫敏:是!娘娘!(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