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暄數句後，孔傑和楚雲飛的話題逐漸引向正題。
楚雲飛肅然道。
“不知道孔團長可曾聽到訊息。清澗的日軍亡我之心不死，現在再次糾集兵力進入辛關，此刻正向我等駐地開進。用不了多少時間，即會大兵壓境。”
孔傑點了點頭。
“李雲龍的部隊在呂梁打得火熱，清澗無法支援呂梁，便又派出了一個皇協軍混成旅和一個聯隊來襲擾大後方，想要從背後下手，迫使李雲龍獨立團退兵。”
“也正是李雲龍考慮到了這一點，這才讓我們新二團來駐守石樓，確保他的大後方無恙，能夠攥緊拳頭與精力和呂梁的小鬼子廝殺。”
楚雲飛正色道。
“在上一次日軍進犯之時，我們四個團可以很輕鬆的應對日軍的進攻，甚至有機會吃掉他們並佔據他們的城池。不過現在李雲龍的部隊一開走，我們的兵力和戰鬥力便捉襟見肘起來。”
“義牒作為石樓的橋頭堡，直接橫亙在東子線上，成為了日軍進攻的必經之地。義牒只有縱深，沒有險要地勢，想要阻擋日軍的進攻極為困難，更會讓我部損傷慘重。”
“我原本想著是放棄義牒，避開鬼子的進攻鋒芒。只是這樣一來，對獨立團來說就太不負責任了。所以今天楚某來，就是想要坐下來和孔團長好好談一談，我們如何聯手對敵之策。”
楚雲飛雖然話語之中沒有說要兵進石樓，可是潛臺詞已經清清楚楚，即便是孔傑想要打馬虎眼也不成。
給楚雲飛倒了杯茶水後，孔傑開口道。
“楚團長358團堪稱是晉綏軍的王牌。一個團居然就擁有一個炮兵營，更是裝備著大量的美式裝備，人數有六七千之眾。楚團長說不能夠擋住小鬼子鋒芒，實在是太過於謙虛了。”
楚雲飛嘆了口氣道。
“唉……孔團長有所不知。上一次我部發生兵變，李雲龍在出兵後拿走了我一個營的裝備，至今未曾歸還。我358團人數雖多，可作戰部隊不足半數。再加上武器短缺，此刻真是有心無力啊……”
之前李雲龍拿走了他一個營的裝備擴充部隊，遲遲不肯歸還。
現在石樓陷入危機，358團完全具備了來談條件的資格。
真所謂風水輪流轉啊！
孔傑開口試探道。
“那楚團長的意思是……”
楚雲飛很快將條件擺在了明面上。
“既然李雲龍已經將石樓交到孔團長手上，想必孔團長是擁有絕對話語權的，能夠臨機決策這裡的一切。”
“非是我楚某小氣想要趁火打劫。現在大戰在即，我的士兵若是連武器都沒有，接下來這場仗即便想打也沒法兒打。所以，我希望孔團長能夠代李雲龍將我一個營的武器裝備返還。”
“另外，為了更好的抗擊敵人，我希望我們兩軍可以精誠合作，放下任何的嫌隙，共同憑藉石樓的防禦工事進行固守。”
“請孔團長放心。只要清澗來軍退兵，我358團立刻離開石樓返回駐地。考慮到新二團戰士數量有限，接下來的戰鬥我們358團可以頂在一線陣地。接下來不妨就石樓防禦一事，咱們倆交換一下彼此的意見……”
孔傑頓時被楚雲飛的“話術”震驚了！
晉綏軍臉皮都這麼厚的嗎？
交換意見……我答應了你進石樓的請求了嗎！
“楚團長，先不要著急往下談。你所面臨的困難現在已經提出來了，既然求到了我新二團頭上，我孔傑自然是不能做視不理。”
“首先我需要鄭重向楚團長表個態。這石樓是李雲龍的石樓，我只不過臨時替他駐守，並沒有權利向你358團放開。”
“另外，你剛才所說一個營的裝備被李雲龍拿走了。這是你們兩個人的私事兒，我也沒有進行見證，也沒有辦法確定事情是否真實。所以武器裝備的是還是要等到李雲龍回來，你們倆再談。”
見楚雲飛面色不好看，孔傑也怕自己一點好處都不給他，358團萬一真的撤離義牒倒真是件麻煩事。
“雖然無法讓358團進入石樓，在武器方面我新二團還是可以想辦法為你們湊一湊的。當然，這只能算是新二團借給358團的，貴部未來還是需要歸還的。”
隨後，孔傑悄聲囑咐了警衛員幾句，警衛員匆匆離去前往獨立團的軍火庫。
新二團上哪裡有多餘的裝備？
羊毛出在羊身上。
晉綏軍358團來幫獨立團保衛石樓，獨立團稍微放點血也是應當的。
再說了。
等仗打完了裝備不是還會歸還回來嘛！
到時候李雲龍保住石樓，新二團去討債，大家皆大歡喜！
(￣▽￣)~*美滋滋！
楚雲飛自然是不甘心只得到一些裝備，繼續和孔傑展開討價還價，並且退而求其次地表示只需要駐紮還在石樓一側即可。
當談判持續了半個多鐘頭時，孔傑的警衛員滿臉尷尬地返回團部。
“團長，軍火庫裡面已經沒有多少武器裝備了，就連糧草也沒有富裕。”
孔傑輕輕嘆了一口氣望向楚雲飛。
“你看……我想當個好人還當不成了。不是我不想給，實在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啦！”
看著楚雲飛神色愈發不悅，孔傑拍了拍大腿一咬牙望向警衛員。
“在困難時期，大家更應該同舟共濟！好好翻找一下倉庫，給楚團長帶走200條槍和子彈。哦，再帶上100擔糧食！去吧！”
話說完，警衛員卻是遲疑著沒有離開。
孔傑皺眉道。
“怎麼？我說的話還不好使？你在這兒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快去啊！”
警衛員都快哭出來了。
“團長，關鍵是真沒有那麼多呀！軍火庫裡面一共就剩下三十多條槍，而且是獨立團淘汰下來的武器，糧食加起來一共就八十多擔。把這些武器都給楚團長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兄弟們吃什麼喝什麼呀！”
孔傑一雙牛眼睛瞬間就瞪大了，腦瓜子頓時嗡嗡的！
“多少！你說軍火庫和糧倉裡面已經完全空了！？帶我去看看！”
這時的孔傑也顧不上楚雲飛在場，叫上警衛員急匆匆地朝著軍火庫與糧倉行去。
當看到空蕩蕩的倉庫中存放著幾十條土槍與火銃，再看到剩餘的糧食後，孔傑只覺得左眼皮突突直跳！
80擔糧食！
一擔糧食僅有100斤，也就說獨立團一共有8000斤糧。
現在新二團和女子大隊總人數加起來已經接近1000人，按照每人每天2斤糧食開算，也僅夠4天只用。
也就是說，石樓縣4天后他們就要全面斷糧了！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給358團進行援助，就是他們自己也不夠吃的呀！
“怎麼會就這麼一點兒糧食？武器也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孔傑傻傻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再想到秀琴之前說讓他隨意在倉庫取用物資的話，頓時為之氣結！
強壓著火氣，孔傑向警衛員指示道。
“去把秀芹大隊長請過來，說我找她有要事相談。”
楚雲飛就在一旁冷眼看著，沒辦法分辨孔傑到底是在和他做戲還是實情確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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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石樓縣城裡面已經到達了揭不開鍋的程度，必然是李雲龍將所有的糧草都運到了前線，決定孤注一擲也要拿下呂梁，絲毫沒有給自己留任何退路。
等到石樓裡面的糧食徹底用盡時，他再以佈置陣地的名義切斷新二團糧道，到時候獨立團和新二團糧食供給不足，石樓豈不是唾手可得？
心思百轉之際，秀芹從遠處匆匆趕來。
看到了楚雲飛在這裡，秀琴絲毫沒有掩飾對他的不滿，輕哼一聲還翻了個白眼兒，隨後當他不存在似的站在孔傑面前。
“孔大哥，你找我有事兒？他什麼時候走，我看見他就不煩別人……”
孔傑輕咳一聲打斷了秀芹的埋怨言語。
“秀芹啊，我問你，石樓裡面的糧草和武器都放到哪裡去了？”
秀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並用手指點著說道。
“所有的軍備物資都在這兩個倉庫裡呀！軍火庫是裝軍火的，糧倉是裝糧食的……字跡清晰明了呀。”
孔傑不死心再次確認道。
“除此以外就沒有多餘的糧食了嗎？”
秀芹將雙手一攤。
“團長在走的時候直接開放了武器庫和糧倉。你想想看，獨立團有那麼多人，那麼多部隊。如果沒有糧食吃，沒有槍殺鬼子，仗還怎麼打？自然是他們在走的時候全都帶上出發了。”
隨後秀琴又展顏笑道。
“我女子大隊的姐妹們平時飯量就比較小，再加上為了節省食物，現在一天三頓已經改成了一天兩頓，而且頓頓喝粥，是絕對不會讓你們的戰士餓肚子的，這一點孔大哥你放心吧！”
“剛才我帶著女兵們檢視了一下城邊，那裡還有不少的野菜，即便是糧倉裡面的食物全都吃光了，我們還可以做野菜糰子吃……”
砰……
在這一刻。
孔傑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臟發出了玻璃破碎的聲響。
原以為進入石樓，可以名正言順地為新二團更換一茬精良武器裝備，同時獲得一些糧食物資等報酬。
卻沒想到。
石樓完全是空城一座！
再看向笑的像小狐狸一樣眯縫著眼睛的秀琴，孔傑心中恍然大悟！
有其夫必有其妻！
古人誠不欺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