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傑副團長對於一營長張大彪在戰場上抗命的事情,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
現在回到了獨立團,迫不及待的便要與他進行秋後算賬。
李雲龍知道孔傑的牛脾氣,要是不給他安排好臺階下,不讓他把這股火發出來這事兒完不了。
當下便合計著把張大彪叫過來,讓他賠禮道歉認個錯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完了。
沒想到張大彪同樣是肚子裡面窩了一肚子的委屈,直接當著三人的面又和孔傑槓上了!
這一下子,孔傑可就炸了廟兒了!
“你聽聽,你聽聽,這還了得!戰場抗命,他還有理了!李雲龍,你到底管不管?”
李雲龍雖然喜歡張大彪桀驁不馴打死都不服輸的勁頭,但是這會兒和孔傑副團長硬槓,那不是給他上眼藥嗎?
“大彪啊!你有什麼好主意,完全可以和孔團長先溝通嘛!孔團長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是你的主意好孔團長會採納的。”
“老孔你先消消氣,大彪這孩子脾氣不好,屬叫驢的,動不動就愛尥蹶子,以前跟我也經常這樣。但是要說起打仗來,那可是不含湖的!”
“要我說啊,大彪雖然在戰鬥中自做主張,但好在沒有釀成大禍,還全殲了駐地裡的鬼子。現在咱們汾陽也打下來了,怎麼說都是咱獨立團史無前例的大勝仗,這點兒不痛快的事情就過去算行吧?”
“您孔大爺消消火,這樣!大彪給孔團長滿上一碗酒,喝了這杯酒就當事情掀篇兒了,然後俺老李好好地給你慶慶功!”
孔團長猝地將酒碗頓到了一邊,一骨碌身兒從炕上起身怒道。
“李雲龍,你少在這兒給我當和事老!我來你這兒不是告刁狀的!獨立團是不是沒有紀律了?是不是以後誰都可以戰場上抗命,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今天這件事兒要是掰愣不明白,完不了!”
李雲龍在這裡低眉順眼的哄著他半天,見孔傑絲毫不給他面子,同樣是一骨碌身爬起來,呲牙咧嘴道。
“我說孔二愣子!照你的意思你想怎麼樣?按軍法處置?要不要讓我槍斃了張大彪!”
眼見著兩人越鬧越僵,趙剛在一旁看的通透,兀自地嘆了口氣。
李雲龍最是護犢子,是個天生的牛脾氣。
那孔傑與張大彪同樣都是脾氣火爆之人,真要是剛起來不會有一個人服軟的。
李雲龍能夠做到這份上,已經挺出乎他意料之外了,自己要是再不出頭的話,今天這頓慶功宴就別想了。
略一思索之後,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手中拿著酒碗輕輕地嘬了一口。
“嘖~孔團長說的對,戰場抗命,乃是大罪,要不然軍法不就成為擺設了嗎?”
“老李呀,就算是張大票,南征北戰,殺過無數鬼子。但國有國法,軍有軍威!把張大彪拉下去直接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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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槍斃!?
張大彪當場就蒙圈了。
孔傑副團長不過要把他一擼到底,也沒說是要槍斃他啊!
趙政委到底是哪頭的?
李雲龍眼珠子瞪得老大,連忙抓住趙剛的胳膊。
“老趙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怎麼就槍斃啊!你喝酒喝多了吧?”
孔傑也是出言道。
“趙政委,槍斃就太過分了,還沒到那一步……”
趙剛一拍桌子,對著張大彪怒目而視。
“砰!”
“胡鬧!”
“怎麼?覺得自己打下勝仗有理了?打了勝仗就可以把尾巴撅起來目空一切了?你把部隊當成了什麼?過家家還是做遊戲?”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講,戰場指揮上只有一個大腦,身體各司其職。你這麼想,他那麼想,最後整個身體都亂了套,那還打個屁仗!”
“孔團長身為攻打汾陽的總指揮,他就是整個隊伍的絕對大腦,你就是手,就是腳,就得如指臂使完全聽從他的指令!”
“你張大彪想了個好主意讓二連撤出去佈置口袋,那你的二連長如果覺得口袋不夠大,再向後撤1.200米呢!到時候出了差池是槍斃連長還是該槍斃你?”
趙剛忽然又有些傷感起來。
“事實你今天闖禍我也有責任。這讓我想起了曾經在軍法課上,給你講過諸葛亮揮淚斬馬謖。馬謖因為剛愎自用,所以丟去了街亭的重要據點。當時我只給你講了戰略得失,卻沒有給你講他被殺頭真正的原因。”
“在三國演義中,除了趙雲以外又有幾個人沒有吃過敗仗?如果打了敗仗就殺頭,三國剩不下幾個知名將領了。”
“馬謖的死不能簡單地歸結為伏法。街亭對於蜀魏都至關重要,為了安撫朝野上下,不得不用馬謖的人頭來換取民心。諸葛亮此舉意在說明馬謖雖然重要,但是卻不唯一。”
“此時你張大彪就和馬謖一樣,剛愎自用破壞軍規,為了整肅三軍,不得不借你張大彪的腦袋用用。我趙剛同樣也有罪,將你帶入歧途。一會兒我就去旅部申請,辭去獨立團政委的職務,一擼到底從戰士再次當起。”
“老李,沒規矩不成方圓,你下命令吧。”
趙剛一邊說著,一邊將配槍解下來拍在了桌子上。
“魏和尚!給我牽頭馬,現在去旅部!”
孔傑一見趙剛來真的了,慌忙跳下炕,死命地拉住趙剛。
“等等!等等!自家事關起門來解決就行了,何必鬧得這麼嚴重!是我下達的命令也不夠精準,這才給了張大彪了把控尺度的空間。要按你這麼說我也有責任。”
“趙政委,趙政委!”
孔傑將趙剛推回了炕邊。
“正如老李說的,張大彪這一次也沒放跑鬼子,沒釀成什麼禍端,算了!我看就算了吧!”
趙剛哼了一聲道。
“誰能免,活罪難饒!咱八路軍部隊不允許體罰戰士,那我就罰你張大彪現在去和戰士們一起去清點戰利品,然後跟著一同入庫,什麼時候幹完活什麼時候回來!”
張大彪愣眉愣眼地望了望趙剛,又望了望李雲龍。
不槍斃了?
這懲罰的力度,是不是有點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意思啊?
李雲龍上去就是一腳踢在他屁股蛋子上。
“耳朵塞驢毛啦!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