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自除夕的清晨降臨，至深夜方終。
而這似乎比平日裡冷了很多的一場大雪，也讓得本應該熱鬧的除夕夜少了很多的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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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凡人對於戾氣的感應不是那麼的明顯，但那種穿多少衣服都難以阻擋的寒意，還是讓很多人絕了出去浪的想法，選擇了乖乖的圍在火爐子旁取暖。
不只杭州府，即便是錢塘縣，依然被這場大雪所覆蓋。
而做為普通人的許仙自然也沒有什麼例外，在飯後，與姐姐姐夫林紅藥一家人圍在火爐子旁取暖。
而在李府之中，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白府之中，獨守空閨與五鬼留手的小青，心裡卻已經滿是碎碎念。
“哼！什麼長輩，什麼前輩高人，真有前輩高人，還需要來我白府搖尾乞憐？滿嘴胡話的臭和尚。”
守著一大桌子年夜飯，小青自己一個人一筷子未動，口中還不住的吐槽著。
一邊，五鬼不斷的苦笑，對於小青的脾氣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就像白素貞說的那樣，即便是道空，修為實力都比小青高了一個大境界，佛門功法更是天生對妖魔鬼怪有著剋制力量。
法海想要殺小青不出三招，而道空想要殺小青，也絕對不會超過五招。
這樣的情況下，這小青都敢對著道空橫眉冷對各種刁難，其性子有多麼的讓人無語，已經可見一斑。
如今人都走了，她還一個人在這裡編排道空那莫名躺槍的長輩，更是讓五鬼無言以對。
許是吐槽的久了，又沒有什麼人回應，說著說著，小青自己就住嘴不說了。
端起酒壺，小青也沒拿酒杯，直接嘴對嘴的王嘴裡倒，似心中有無盡苦悶。
實際上，她心中也確實苦悶。
她之所以處處針對道空。並不是真的天然就那麼的刻薄，而是因為從道空一入白府，她就隱隱感覺出了道空對白素貞有所企圖。
而這種企圖根本不用多去考慮，她就能知道是哪樣的。
因為，她自己對於白素貞也有著那樣的情愫。
聽過戲曲白蛇傳的都知道，戲曲白蛇傳第一折名為《雙蛇鬥》，講述的是青雄白雌二蛇，青蛇調戲白蛇，要與白蛇成婚，白蛇不允，雙蛇鬥法、
最後白蛇以遠高青蛇五百年的修為壓制青蛇取得了鬥法的勝利，青蛇甘願化作侍女，與白蛇姐妹相稱，而後下山。
當然，其中也不乏保護白素貞的用意。
如此可知，這與白素貞姐妹相稱的小青，實際上其本體青蛇，卻是一條雄蛇。
且從見到白蛇的第一眼就想娶了白蛇為妻。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任他青蛇痴心不改，卻難免白蛇一句‘對不起，我一直把你當妹妹’。
而看不到希望的青蛇，卻並沒有放棄，他追不到白蛇，自然也就不願意別人能夠追到白蛇。
正所謂我得不到的，那就讓大家都得不到。
所以無論是原著中娶了白蛇的許仙，還是現在進了白府的道空，在一出場時，其身份就註定了是小青的情敵。
也正是因此，原著中的小青對許仙是橫豎看不上眼，甚至百般刁難。
而現在的小青，更是對於道空這個明知道比她的修為高了一個大境界的人針鋒相對。
想到自家姐姐，自己從始至終都放在心底最柔軟處的白蛇，此時正跟著自己的情敵在對方長輩的家中吃著年夜飯，小青的心中愈發的苦悶。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意識一點有一點的麻醉。
不只何時，不只喝了多少，小青早已經不再那廳堂之中，而是抱著酒壺，搖搖晃晃到了庭院之中。
任雪梳妝，鬢染霜，她的眼中只有淒涼。
“為什麼？”
口中低聲喃喃著，她再次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卻因為喝得太急把自己嗆到。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小青如同一直煮熟的大蝦一樣彎著腰。
“你......想知道答案嗎？”
就在這劇烈的咳嗽中，眼光朦朧的小青，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誰？”
小青雙目放出寒光，一聲呵斥，手中已經握上了長劍。
然而，四顧之後，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想要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的力量嗎？”
那個聲音沒有在意小青的反應，依然自顧自的說著。
“誰？給我滾出來！”
小青眼神中恢復了幾分清明。
“你......想要真正的活著嗎？”
聲音還在繼續，小青的眼中，卻多了幾分異樣的色彩。
“裝神弄鬼......”
呵斥一聲，小青頂著一身的雪，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
“雪，要停了。”
有妖氣客棧中，靠近大門位置處的一張桌子上，林天坐在靠窗的位置。
左邊做著有妖氣客棧那妖嬈嫵媚有妖氣的老闆娘，右邊做著和尚打扮道士心的小道士道空，對面坐著的，是心思複雜的白素貞。
四人坐在一桌，正吃著年夜飯。
其實與平日的飯菜比起來也沒有什麼太過特殊，唯一的特殊之處，應該要數這飯菜是白素貞與九尾姐姐一起做出來的了。
嗯，值得一提的是，九尾姐姐不僅人漂亮性感有妖氣，本身更是一個廚仙，做的一手好菜。
而剛剛那個聲音，並不是四人中的任何一個人發出來的。
以一種如同說書人旁白一般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人，正是那依然坐在有妖氣客棧門口處一張長凳上，雙眼看著門外等著今天可能註定不會到來的客人的店小二——阿寶！
聽到阿寶的聲音，四人停下筷子，抬起頭向著窗外、門外望去。
一看，果然，雪已經小了很多，隨時都可能停下來。
而地面上，已經積累了厚厚的足能沒過腿彎的積雪。
“是呀，學要停了。”
放下筷子，林天看向窗外。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對門那個掉光了皮，枝丫都已經枯死，只有一條枝條還有著生機的老柳樹上的積雪。
繼續紛紛揚揚，如同精靈撒向人間一般落到地面，為地面上厚實的積雪又加深了一層。
而在積雪落下的同時，吹過的寒風，也拂過了老柳樹那壓著厚厚的積雪的唯一一根還有生機的枝條。
風過。
一聲輕微的‘咔嚓’聲，清晰的傳入眾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