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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帶著千軍萬馬

姜子牙絕望了,大腦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失魂落魄,走出朝歌,回到家裡,越想越後怕,一咬牙,決定跑路。

往哪兒跑?

天大地大,何處才是安身立命之所?

姜子牙苦思半夜,忽然打了個激靈,想起元始天尊臨別贈他的詩,如夢方醒,原來我的天命不在朝歌,在西岐。

想通了這一點,姜子牙頓時釋然了,不再留戀繁華的朝歌,走起!

姜子牙身無長物,孑然一身,只有妻子馬素瑛割捨不下,當即叫醒了馬素瑛,收拾行囊,準備跑路。

馬素瑛睡的正香,爬起來,迷迷糊糊的,聽到姜子牙叫她,說什麼朝歌混不下去了,得趕緊逃跑,心裡咯噔一下,清醒過來。

這時候的馬素瑛表現的極為冷靜,凝視著姜子牙,仔細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姜子牙說了,概括起來就是,自己得罪了權貴,不跑必死無疑。

馬素瑛費解了:“陛下命你監造鹿臺,這是天大的恩寵,是你飛黃騰達的機會,別人做夢都求不來,你卻要跑?”

姜子牙:“你這是婦人之見,監造鹿臺禍國殃民,是個燙手山芋,萬萬接不得,會惹來殺身之禍……”

苦口婆心解釋一番,換來馬素瑛冷笑的臉,問他,朝歌你混不成,去西岐你就能行了?

姜子牙豪言道:“娘子,朝廷腐朽不堪,無法施展我胸中才學,難遂我平生之志。你趕緊收拾行裝,同我往西岐去。將來我官居一品,位列公卿,而你授一品夫人,身著霞珮,頭帶珠冠,榮耀西岐,不枉你我夫妻一世情緣。”

馬素瑛呵呵,表情冰冷,她看著姜子牙,心中只剩下失望。

你幹什麼什麼不成,好不容易得到機會,不去主動把握,竟然嚇得要跑路,就你這樣的廢柴,這輩子能成什麼大事,居然還做著官居一品的白日大夢,我呸!

馬素瑛最後問姜子牙:“你對西岐瞭解多少?西岐你有一個朋友嗎?到了西岐,你有住的地方嗎?此去西岐,萬里迢迢,路上遇上劫匪,你保護得了我嗎?”

姜子牙無言以對,執拗道:“娘子,天數有定,你跟我走,遲早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馬素瑛下了床,漠然道:“我造化低,消受不起,你我到此為止,休書一封,各做打算。”

姜子牙急了,央求:“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對娘子心意,天地可鑑,不忍離棄,跟我走吧,我絕不負你。”

馬素瑛呵呵,冷漠:“你還是放過我吧。”

姜子牙百般苦求,馬素瑛無動於衷。

直到口乾舌燥,姜子牙凝視著馬素瑛,方才發現自己的妻子鐵石心腸,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絲感情,不由得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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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淚把休書寫了,攥在手裡,姜子牙做出了最後的努力:“娘子,你要是接了這休書,你我從此就一刀兩斷,覆水難收。”

馬素瑛扯手奪過,看也不看姜子牙,不送。

姜子牙收拾好行裝,孤零零走出門,回頭看向裡屋,只看到燭火吹滅,漆黑一片。

連夜找宋異之辭行,宋異之果然重義氣,又送了盤纏又送厚衣,姜子牙星夜逃亡西方。

次日,帝辛宣召姜子牙,詢問造鹿臺一事,哪想到,姜子牙人跑了,帝辛大怒,下令懸賞抓捕,殺無赦。

馬素瑛聽說有懸賞,奮不顧身,告訴官府,姜子牙往西岐方向逃去了,於是朝廷畫影圖形,沿途布控,抓捕姜子牙。

姜子牙開始了我當逃犯那些年,一路上不敢走大路,夜裡不敢投宿,偶爾找個偏僻人家過夜,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風餐露宿,翻山越嶺,與猛虎惡狼奪食,與星月談心。

過了黃河,徑往澠池縣,往臨潼關、潼關、穿雲關、界牌關、汜水關,到金雞嶺。

姜子牙終於到了西岐。

站在西岐的土地上,姜子牙感慨萬千,這一路上,他經歷了無數的苦難,想都不敢想的苦難。

盤纏很快花光了,他就吃野菜充飢,實在沒吃的了,就去乞討。

然而,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得到的可能不是一口飯,而是白眼,甚至是唾沫、腥痰。

可是,不敲開那扇門,自己只會捱餓。

他學會了偽善的笑,他學會了拍馬屁,他學會了打碎牙齒往肚子煙的絕技,他還學會了迅速在褲襠里拉一坨大便可以避免被暴菊的神奇技能。

最重要的是,西行一路翻山越嶺,他開闊了眼界,對各地水文地理,人文風俗,瞭解非常深刻,這成為他人生最寶貴的財富,為他將來一路攻打進朝歌埋下了伏筆。

不經歷脫殼的痛,怎麼會有蝴蝶的美。

姜子牙遙望朝歌,他想,我會回來的,帶著千軍萬馬!

姜子牙跑了,造鹿臺不能耽擱,帝辛抓緊遴選其他官員,選了一圈,最後擔子落在了崇侯虎手裡。

所有人都知道崇侯虎是什麼樣的人,張揚跋扈,心狠手辣,貪婪無度,剝削百姓,令人髮指,讓他監造工程量龐大的鹿臺,等於是給他開了一個堂而皇之大肆斂財貪汙的口子,加深天下百姓之苦。

可是,即便帝辛知道崇侯虎不是最佳人選,滿朝文武也知道,那又怎麼樣?

其他人,能幹的不想幹,不能幹的幹捉急,很多人都說奸臣當道,誤國害民,殊不知,忠臣無能才是最可悲的。

就這樣,崇侯虎熱火朝天監造鹿臺,錢要有,勞工要有,建材缺不得,錢有朝廷出,建材四處搜刮,砍林挖山,這些都不是難事,難的永遠都是人。

崇侯虎參與過摘星樓的興建,對造鹿臺那是駕輕就熟,大筆一揮,簡單粗暴,每戶人家三丁抽二,獨丁赴役,有錢者買閒在家,沒錢的活該,牢裡的囚犯,抓來的戰俘,只要還能擼的,全給我拉出來幹活。

興建摘星樓的時候,天下太平,勞工全部從四大諸侯的領地裡索要,如今四大諸侯反了兩個,民力嚴重短缺,對於崇侯虎而言,這個依然不是問題,請了一道旨意,頓時朝歌百姓遭殃了。

其實,本來不需要這麼多的勞工,主要是崇侯虎這個人好大喜功,三十五年的工程量,他瞄了一眼,覺得自己兩三年就能搞定,帶著這樣的想法,自然是不計代價。

雖然沒有史料記載造鹿臺到底造了多少孽,但有數萬勞工被活活累死,那是肯定有的。

朝歌百姓從黃粱美夢中驚醒,往日的平和幸福蕩然無存,有人舉家搬遷,有人連夜奔逃,天下悠悠,該往何處去,東西南北,只剩下西岐相對太平,雍州是苦寒之地,苦就苦點吧,總比累死在鹿臺下好,他麼的,走,去西岐。

從興建鹿臺開始,才過三個月,朝歌已然是人心惶惶,秩序混亂,風聲鶴唳,就連角鬥場的生意也被波及,業績有所下降。

不過,能去角鬥場玩樂的,家底非富即貴,影響並不嚴重,由此可見,下層百姓水深火熱,上流社會依然是歌舞昇平,這就是商王朝的現狀。

上大夫趙啟目睹百姓慘狀,痛心疾首,不斷上書彈劾崇侯虎,罪狀累累,罄竹難書,叵耐帝辛選擇無視,這位耿直的老人家一怒之下,當著百官的面,破口大罵帝辛昏庸無道,結果,帝辛下令炮烙趙啟,百官觀看。

行刑那天,谷行被叫了過去。

在一個廣場上,他見到趙啟邁著沉重的步伐,滿臉無懼,只有深深的失望之色,他脫下自己的官服,扔在地上,踩了兩腳,炮烙的鐵索將他裹住,拉向燙紅的銅柱。

眾目睽睽下,趙啟飛灰湮滅,慘不忍睹,就在下一刻,天空之上黑雲滾滾,一道天雷轟然垂落,之後黑雲消散,霞彩熠熠,綵帶橫亙,有金色光柱垂落。

原來,蘇妲己煉化了趙啟,吸收了他的法力,修為猛地突破桎梏,晉升金剛級,天降劫寶。

這件劫寶,正是兇名赫赫,比炮烙還要血腥殘酷的“蠆盆”!

百官無語,徹底無語了!

某種意義上,那些獲得天降劫寶的修士,都是受到天道庇佑的人,蘇妲己汙名遍地,卻是上天寵兒,不得不說,這是個天大的諷刺。

谷行算是助紂為虐了一把,以前別人並不知道炮烙是靠他來提供火源,這次曝光之後,染上些許汙名是跑不了了。

出宮的時候,果不其然,數位大臣斜刺裡殺出來,悲憤交加,攔住谷行的去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谷行淡然處之,他能夠理解這些大臣的悲憤,他更理解這個世界,我們總以為自己可以力挽狂瀾,隻手遮蒼穹,不惜以命相搏,希望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其實,我們改變不了世界,我們只能改變自己。

谷行被罵,心情卻很好,因為在朝堂上混日子,日常就是打口水仗,你噴我我噴你,有人噴你,代表你要火了!

果不其然,谷行剛被噴完,那邊走來一夥大臣,邀請谷行把酒言歡,費仲、尤渾、飛廉、惡來,一口一個谷兄弟叫得親熱,傻子都看得出來,谷行深得蘇皇后依賴,小小的舉賢使卻是蘇皇后身邊的第一紅人,誰敢不給面子。

或許是那幾位大臣噴谷行噴得過於激情豪邁,以致於沒有人注意到,谷行按部就班修煉三個月加上趙啟的貢獻,他已經是星辰十層圓滿,突破在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