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死定了”雷昊悠悠地問了一句。
“也不盡然。”沈相無力道，“你不是還沒死嗎要不回頭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終止啟用。”
雷昊笑了笑：“你怎麼知道終止了啟用，我就一定沒事，說不定副作用更大，再說了，你所說的辦法，恐怕也是找林翠恩吧先不說他有沒有法子。為了復仇，他窮胸竭慮了這麼久，就是有辦法，他又怎麼會同意”
沈相悶悶地抽了一口煙道：“好歹總要試一下。”
雷昊斷然道：“不要去嘗試了。林翠恩是一個殺手，哪怕他曾經有過老婆，有過孩子，哪怕他的復仇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家人，他的心都是鐵做的，不要以為你曾經差點成為他的女婿，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你背叛他，等於是斷了他復仇的最後一條路，他又怎麼會放過你”
“如果能換得來你的平安，也不枉咱們父子一場。”沈相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換不來呢再搭上你的命，有意思嗎”雷昊雖然對沈相滿腹意見，但此時的沈相卻是真情表露，“爸，你別想著補償我，你並不虧欠我什麼，恰恰相反，虧欠的人是我。這些年，你辛苦了。沒有你收養我，還會有別人收養，說不定我的生活會更糟糕。”
沈相的眼睛裡騰起一股霧氣，別過臉去，卻是藏不住滴落的淚珠，他一生未娶，雷昊早已經成為了他的親人，雖然只是收養，但他卻是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看待，從小到大，雷昊氣得他不輕，但是此時，他卻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雷昊還要好。
“那你打算怎麼辦”沈相不著痕跡地抹了一把眼睛。
雷昊笑了笑，道：“事實已經如此，我們沒有必要再去怨誰怪誰，不管怎麼樣，我這輩子有過家人，既然改變不了命運，為什麼不盡情享受生活呢”
沈相不作聲，雷昊接著道：“在沒有確定我的啟用程度之前，林翠恩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可是他最後的籌碼了，順其自然就好。”
“我擔心的不是他，而是天鷹。”沈相憂心忡忡道，“你的存在對天鷹的威脅太大，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讓這個威脅存在的。”
雷昊笑著道：“爸，你這是杞人憂天。你覺得雷神與天鷹，誰更厲害”
這個問題不需要沈相回答，兩人心中都有答案，如果是前者的話，雷神也不會家破人亡了。
雷昊接著道：“天鷹去殺雷神的時候，派出來的是半成品的變種人，而這事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也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訊息，由此可見，天鷹的研究計劃並沒有成功。你有沒有想過，以天鷹和變種人的厲害，即便雷神再牛逼，他也不可能逃出生天。爸，你看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那就是天鷹故意放了雷神一馬，甚至於那一次的刺殺行動，根本都是針對這個計劃。”
沈相動容道：“你的意思是，天鷹是希望雷神能夠研究成功”
雷昊道：“雷神是個殺手，沒有什麼還能刺激得到他，偏偏這個時候他結婚了，有孩子了，那麼這些就是他的底線，只有破除他的底線，他才會拼了命想盡辦法去復仇，而變種人的出現，直接打掉了他隻身尋仇的念頭，逼得他只有在這個計劃上獲得成功，才有可能復仇成功。”
沈相皺著眉頭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有兩個破綻，第一，天鷹如果有這個計劃，完全可以在雷神結婚有了孩子就直接下手，他們沒有耐心等到可可二十多歲了才行動。第二，天鷹的資源比雷神要多得多，他們沒有必要把希望寄託在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上。”
“爸。先說第一個破綻，雷神雖然沒有天鷹厲害，但他畢竟是天鷹第一殺手，畢竟他在深山老林裡藏了五年，天鷹一時之間未必就能認出林翠恩就是昔日冠絕天下的雷神，而且我想那些半成品也是經過了多次的失敗之後才誕生的，這個失敗與成功，經歷了二三十年，似乎也未必不可能。”
雷昊又道：“第二，誰都懂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多條路就多條勝算，在知道了林翠恩的身份和下落之後，天鷹要想幹掉他易如反掌，也就是說，如果林翠恩不能成功，對天鷹根本產生不了任何威脅，如果他成功了，以天鷹的能耐，以雷霆之勢將他擊殺，也是小ks。所以，我得出一個結論，林翠恩其實只是變種人實驗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事實上，我啟用完美成功之日，便是他歸西之時。”
沈相不由道：“那這樣豈非是一個死局”
雷昊笑了笑道：“對，這就是一個死局，不過死的不是我們，而是林翠恩。我那麼重要，除非我腦袋爆了，只要我沒死，無論是林翠恩還是天鷹，他們都在等著我的表現，他們又怎麼能捨得讓我死”
“所以”雷昊道，“我們就安心生活好了。”
沈相忽然道：“你不恨林翠恩”
雷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不管我的生命如何而來，他創造我的目的是什麼，沒有他，就不會有我，從這一點來說，我是感謝他的，無論我完美啟用，還是爆頭而死，我的命早就是註定的了。所以從這一點來說，我並不恨他。只是，他為了復仇，枉死了那麼多人，尤其還有那麼多孩子，直接毀掉了我的童年，我又是恨他的。”
“我理解你的矛盾，可是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們面對了，甚至於有一天你需要選擇，你會怎麼取捨”沈相對林翠恩同樣有感情，在他看來，林翠恩就是他岳父。
“撒泡尿。”雷昊一腳剎車，稀里嘩啦地尿了一陣，卻是沒有急著上車，貪婪地呼吸著草園的芬芳氣息，好久才道，“總之，我是不會選天鷹的，但也未必就會站在林翠恩那一方，他們的恩怨，跟我沒關係。我是人，有自己的思想，不像機器，只會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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