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今天下午全部放假，你怎麼不跟全班一塊玩去”
史今看到許三多，溫和的說道。
“我，我……替班長擦車”
許三多不知道說什麼，拿起刷子從桶里弄了水，開始擦拭戰車。
“不對吧，我看你是不招人待見”伍六一不爽的看許三多。
“什麼是待見”
“待見就是……”
“行了”
伍六一剛要回答許三多的話，就被史今打斷了，他知道伍六一要說啥。
“三多啊，來我教你學步戰車的保養”
史今踢了伍六一一腳，拉過許三多，帶著他走到戰車一旁，給他講起知識。
許三多一臉迷茫的聽著史今說著，臉上露出無所謂的笑容。
“許三多，你還是去跟班裡的人玩去，你看看，就因為你，本來我們現在都快把戰車保養好了，結果你來了，一點進步的都沒有”
伍六一見許三多抱著一堆器械，一臉無語道。
“他們打撲克牌”
許三多放下器械，說道。
“打撲克牌多好，我都多久沒玩撲克牌了”伍六一說道。
“打撲克牌沒意義”
“打撲克牌沒意義，那什麼有意義，江北自己在訓練，那你怎麼不去，難道訓練也沒意義嗎”伍六一沒好氣道。
“訓練有意義，但，江北……不帶我”
許三多弱弱的說道。
“什麼，許三多，我不帶你，我不帶你，你自己不會去訓練，還怪我嘍，非要別人推你，你才動啊，你是傻逼吧”
一口氣跑道車庫的江北，就聽到了許三多的話，不爽的懟道。
“江北，這是你戰友，不要動不動就罵人，三多，不要放在心上，他是希望你自己主動訓練”
史今瞪了眼江北然後又開始安撫許三多。
“得，懶得管你們兩個，伍班副，來，我給你搭把手”
江北沒理史今的話，拿起鐵錘，準備和伍六一一起卸下履帶。
許三多不敢跟江北說話，往一邊縮了縮，然後跟史今說道：“班長，這個也有意義，我想幹”
史今高興道：“你要跟我們學保養戰車，可以啊，不過你還是先在一旁看著，等摸清楚了，再做，好不好”
“好的，有意義，我就好好學，我爹說有意義的事情就多做”許三多見史今答應他高興的說道。
“有意義有什麼用，你又幹不了”伍六一撇撇嘴，不屑的說了一句。
江北深呼口氣，砸手這一幕要來了，他得想辦法阻止。
“我可以幹”許三多反駁了伍六一。
“好啊，三多，可以，這樣，你來扶著鋼釺，我來掄捶”史今樂了一下，就答應了許三多。
“班長，扶釺沒有意義，掄捶才有意義，我要掄捶”
許三多搖搖頭說道。
“有意義個屁，就只知道挑三揀四，扶釺怎麼就不行了，掄捶，這一不小心就砸到班長的手，如果班長受傷，說不定就退伍了，連承認錯誤的勇氣你都沒有，還掄捶”江北開始阻止了。
“班長，我……，我還是扶釺吧，我，不敢了”
許三多一聽江北說的後果，害怕了起來。
“三多，不用怕，來，你掄捶，江北你少在這干擾他。”
史今見剛剛還有膽子的許三多，被江北說了後果，就焉了下來，不高興了。
“班長，不是我說你，這掄捶，你比我們清楚情況，我們稍不注意都會出現問題，更何況他，你這是在拔苗助長，就不能一步一步的來嗎”
江北聽史今這話，連忙勸阻，他是真的怕史今衝動，因此受傷。
“就算你要練他，有的是方法，這種害己不利人的方法，何必要用呢，毛都沒長齊，就想讓他飛，怎麼可能啊”
“班長，你就算想退伍換他，也不是這樣退的啊，是不是伍班副”
江北一口氣把心裡話說完，然後拉了伍六一過來支援他。
“江北說得對，連釺他都沒扶過，就想掄捶，你史今什麼時候開始好高騖遠了，他現在連腹部繞槓都才能一次性做六七個，就這腰部力量，他來掄捶，我堅決反對”
伍六一明白江北的話，連忙補充道。
掄捶這種事情，可不是說上就上的，掌釺都沒過，掄捶，這不是害死人嘛。
見兩人都堅決反對，史今冷靜下來，確實知道自己好高騖了，便退了一步，讓許三多掌釺。
把手中的釺遞給許三多，教他怎麼握緊釺，然後就想從伍六一手中拿過錘，他親自掄。
“等一下，班長”
江北阻止了史今，把史今拉到一旁，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班長，你看看許三多的手，都還抖成那樣，你就不怕砸到他的手嗎”
史今沒好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班長，你可以假裝………”
江北把想法悄悄的告訴了史今，史今想了一下，點點頭。
兩人回到車邊，史今掄上錘子，讓許三多扶好，安慰了一下
“三多，你扶好了，手不要抖，不用怕，班長有經驗的”
許三多接過釺，插在履帶縫隙裡，臉色有點發白的看著錘子，手微微顫抖。
他看了眼史今，又看了伍六一，江北，想到了上週，高城拿雞蛋砸他的身影，想到了當時鋼七連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想到了江北每天當他不存在的樣子。
他不是傻，只是膽怯罷了，他內心比誰都明白，大家看不起他的原因，但是看著這鐵錘，想到江北說的後果，他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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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我怕……”
“許三多，拿著，拿好”
見許三多這模樣，史今生氣了，他氣為什麼就攤上這種一個慫包，他想盡辦法，得罪所有人，換來的居然是這種個慫包，都到這一步了，還在當縮頭烏龜。
許三多見史今居然發了這麼大的火，他伸了伸手，握住了鋼釺，卻還在顫抖。
“拿穩了，不要抖”
史今恨鐵不成鋼啊，他算是明白了江北為什麼從那次之後，就不訓練許三多了。
但他真的不想跟大家妥協，他想要讓大家知道，每個人能做到的事情，許三多也能做到，而不是他爹眼中的龜兒子。
“剛剛我是怎麼掌釺的，你就怎麼掌，我們是人，你也是人，我們能做到，你也可以做到，拿起來！”
許三多才慢悠悠的握住了釺。
史今深吸一口氣，掄起鐵錘，故意做兇勐的砸去。
卻沒想到許三多在這錘掄下去的瞬間，把手縮了起來。
“咣噹”
鋼釺丟在了地上，響了一聲，史今的鐵錘懸停在了空中。
“許三多，你混蛋啊，你松什麼手，我差點砸到你了”
史今丟下錘，揪住許三多的衣服，憤怒的眼神，似乎要把他殺死。
“唉”
江北嘆了口氣，果然，別說砸錘了，連釺都扶不好，幸好他讓史今裝樣子砸錘，而不是直接砸，不然史今沒受傷，許三多也要受傷。
“把鋼釺拿起來，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來”
史今揪著許三多的衣領，將他扯了起來，吼道。
“他不敢，敢他就不是許三多了”
伍六一一旁嘲諷道。
“你別廢話，我告訴你，他已經是鋼七連的了，誰也改不了”
史今瞪著伍六一，氣著說道。
“許三多，扶釺，許三多，叫你扶釺”
“我告訴你，你已經沒有退路了，當初是你死乞白賴的要來的，現在你連扶釺都不敢，你想拖死我啊，再這樣下去，我明年就得退伍”
見許三多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史今目呲欲裂。
“許三多，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那三個子字，龜兒子，我招了一個看走眼的龜兒子，你以為你穿了這身軍裝就是個兵了，你不是，你是一個連釺都不敢扶的龜兒子”
“別讓你爸再叫你龜兒子！”
許三多臉紅了起來，眼珠子翻白的瞪了史今。
龜兒子，這個稱呼，是他最討厭的，他恨這個稱呼，也不高興別人叫他，在之前江北這樣說他，他不在乎，但今天，這個稱呼出現在了最照顧他的班長口中。
他怕了，他怕班長也像別人一樣不再在乎他；他怕了，他怕失去他這一聲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他怕了，他怕這個稱呼再從自己父親口中罵出來。
緩緩蹲下去，許三多把鋼釺扶好，不在關注錘子的事情，雙手扶釺，一動不動。
“手拿穩了，我要掄了”
史今見他扶好，深吸一口，一把掄了下去。
“咣”
錘下，中釺，聲響，許三多一動不動。
這個動作重複了好幾遍，沒有一次失誤。
江北和伍六一對視一眼，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