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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邃曉之上(4K二合一)

“謝謝,我應當做什麼?”

範寧向P·布列茲和卡門·列昂這兩位學派高層行禮致意,又和另外三位應該同樣是今年新晉級高位階的同僚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這兩位男士和一位女士都已是中年年紀,在回應以初次見面的善意時,他們臉色上也有期待和緊張。

維亞德林解釋道:“此處實際上是一個定位移湧秘境‘火花場’用的祭壇路標,它來源見證之主‘鑄塔人’,但被我們利用收容‘焚爐’的殘骸。諸位一路調整好靈性狀態,擊碎掉祭壇中間的玻璃地窖後,站在其中正常入夢即可,我們會默唸穩固心神和指向的禱文。”

這時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嚴肅:“可能諸位或多或少清楚,器源神皆存在程度極其嚴重的汙染,這使得哪怕是她們的殘骸也風險極大,諸位在觀察‘焚爐’的時候,請維持在極小已知範圍內的遊弋,切勿穿越那些由學派拜請‘鑄塔人’留下的無形邊界,切勿去往更大的未知所在,這麼說可能有點抽象,但大家在夢境中自然就會感受到。”

“儘可能保持靈性的清醒狀態,去尋找更高處更清晰的啟示,在不窺探汙染面的安全前提下,時間堅持越久對你們越有利。”

範寧和另外三人點頭表示知悉。

一分鐘後他們緩步邁進這座似“殘缺塔基”的祭壇。

它的佔地近似圓形,直徑僅有十米有餘,在祭壇中央一塊置地的岩石上,範寧看到了被一小片玻璃板封住的挖空。

裡面躺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紫色針狀晶體,它的線條和扭曲程度呈現出流動和靜態並置的矛盾感,就像一塊封在其中的“固態閃電”。

“‘鑰’相的耀質精華?這麼大一塊,單論價值或許超過了我帝都之行所賺取的鈔票,進入此移湧秘境的成本也太高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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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寧輕輕抬手,用無形之力模擬住抓握的感覺,玻璃當即碎裂,而其中受到擾動的晶體頃刻間劇烈燃燒了起來,並不斷朝四周高處攢射出深紫色的電芒。

花崗岩上的裂縫在更替和旋轉,巨石的堆砌方式變得更加不穩,各處均有即將錯位滑落之感,那些豁口也給人會在下一刻擴張增深的錯覺。

分散而站的四人,均隨意找了祭壇一處可靠坐的地面,控制靈性緩緩進入冥想狀態。

範寧做了一個關於各種火花的夢。

夢境起初沒有明顯的空間感,只有閃電弧光中的火花,後面則還有燧石砰擊出的火花、齒輪摩擦出的火花、工廠焊接機器迸出的火花、射出子彈的槍口的火花,或是抽象意義上靈感爆發出的火花,或互有傾心之意的兩人心靈的火花。

在“火花場”碎片化的景象中,他理解到了關於“鑰”的另一部分奧秘。

「有時人們在閃電,或類似閃電的裂隙中,或可看到紫金色的寶石燈,或鉤連虯結的分形花瓣,或似銀屑與汞漿般溢位的火花之物,更高靈感者能幻想出帶裂縫的塔形圖桉,這都是見證之主“鑄塔人”可供理解的形象。」

「“鑄塔人”始於界源,為形式與轉化之神,塑煉與拆解之神。通常她可代表閃電,這意味著她不可捉摸的瞬時性,即“她許諾永不注視我,永不教導我,永不尋覓我”。」

「閃電也意味著能量,或意味著夾雜恐懼的美感,及一般物質誕成的初始或終結過程。“鑄塔人”亦存在於任何邊界和表皮之處,看守或定義著無形之物的普遍侷限,也可表述為關於“何物塑成我,我塑成何物,何物分裂我,我分裂何物,何物遠離我,我遠離何物”的秘密。」

逐漸地,夢境中的範寧來到了一處更清晰更明亮的所在,這裡是移湧秘境“火花場”——或稱為“燃料坑洞”或“造火之室”——更具體的形態。

但這時他又看到了被收容其中的‘焚爐’的邊界,類似洞窟或容器內壁一類的邊界,所以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進入到了‘焚爐’裡面。

“焚爐”所執掌的“燭”體現在各處充斥著火焰和煙霧,每一片光影中都包含著關於神秘主義啟示的瞭望口,它們有些過於模湖或促狹,有些充滿危險的錯誤與悖論,有些則是絕佳的觀察輝塔的角度。

如鋼鐵材質般的茂密樹林劃出了安全的邊界,範寧如履薄冰地避開其標註的多數已崩壞或扭曲的陰影,並小心翼翼地燃燒著靈感,控制夢境中的自己漂浮和觀察,有另外數人在和自己同行,不過陸續分散,漸行漸遠。

地下三層的醒時世界,成功啟動的祭壇裡。

四人靠坐在岩石上的身影從堆砌的縫隙依稀可見,並籠罩在影影綽綽的紫色電弧之中。

“維亞德林導師,您認為今年的這幾位新晉高位階會員裡,誰能堅持得更久?”

結束穩固禱文的默唸後,總會長P·布列茲出聲問道。

這是指引學派所獨有的非凡資源,能讓有知者在總體偏低的風險下,接觸到高位格的隱知。當然,它需要高昂的維護與執行成本,還需要至少三位邃曉者協助執行,至少要湊夠三位新晉升高位階的會員,學派才會開啟一次。

“不出意外應該是範寧。”維亞德林實事求是道,“您自然明白藝術和神秘主義之間的獨特聯絡,以及藝術家在探索神秘上的獨特優勢。他晉升的直接原因是他在詩人巴薩尼的調研活動上,根據探討主題演奏了《為固定低音主題而作的含詠嘆調和三十個變奏的鍵盤練習曲》,這堪稱藝術史上的一項壯舉,也讓他無可爭議地升格至‘鍛獅’,我估計他當下的實際靈感強度或已接近八階。”

維亞德林自己語氣雖然不急不緒,其實頗為自得。

去年受故人之託他吸納了這名會員,當時判斷其藝術天賦會讓神秘側的進步比常人快速許多,但實在沒想到範寧能做到這種誇張的速度。

中低位階的有知者,其實靈感壯大速度不慢,相比於往日囿於世界表象,一旦成功進入移湧,就會收穫輝光源源不斷地恩賜,他們最需要擔心的是盲目晉級導致的迷失問題,多數人是在三階或六階數年停滯不前。

但晉升高位階後,在迷失問題依舊嚴峻的同時,靈感壯大的速度也十分明顯地放慢了下來。

維亞德林剛剛說完,三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祭壇中的某個位置。

電弧層在那裡露出了一個豁口,有一戴眼鏡的紳士已經若有所思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4分30秒。”維亞德林看了眼懷錶,“正常的初入七階水平。”

“你之後在入夢時,造訪‘盆地區’仍需謹慎探索。”列昂補充道。

“多謝兩位導師提醒。”這位紳士知道此時不宜過多客套,他已經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收穫的隱知。

“焚爐”中的範寧覺得靈感仍然充盈,神智仍然清醒,他正在透過一團如隧道般的火焰,觀察著上方輝塔更完整更清晰的形態,並嘗試理解著自己感受到的光影。

「輝塔應是移湧的核心廟宇,意志世界的幻園,見證之主住所的根基。它存在邊界和高度差,但除此之外的方向意義不明,有知者可以用分組的形式討論其涉及的概念、地點或結構,以及描述其情緒、光影或氣味,但無法為其繪制地圖。」

「輝塔的上層是“穹頂”,那裡是來自輝光傾瀉出的狂暴光芒,它被自上而下的“主要結構層”削弱,也受到中層“輝光花園”裡的枝椏阻擋,照明的強度因此緩解,而其下層或更外界彌散的移湧層,全依賴這些縫隙裡透出的光芒而發亮。」

「這裡所說自上而下的輝塔“主要結構層”,即名“攀升路徑”。」

在範寧的觀察或感受中,“攀升路徑”的整體景象,或許是一棵“樹”——比如一顆巨大高聳的、枝繁葉茂的、遮天蔽日的橡樹。

邃曉者當沿著這些虯結延伸的樹枝,不斷朝頂端攀升,離輝光越靠近的人,越能洞察相位規則和無形之力的本質,前提是不墜亡或被她焚化。

這樣理解的話,攀升的里程碑就是每次更近一步朝樹冠匯聚的“節點”,或自己最先理解的事物:“門扉”。

當然,“攀升路徑”的整體景象還可以是別的事物,比如一組龐大恢弘的“通道”。

他同樣可將其想象為如蟻穴或血管般的通道群,它們有數不勝數的,超越常人理解邏輯的分支岔路。邃曉者當沿著這些虯結延伸的通道,去往終點那顆源源不斷為其泵出血液的心臟。

這樣理解的話,行進的里程碑就是那些連線重要通道的“洞窟”,或自己最先理解的事物:“門扉”。

下一刻,範寧再次看到了摺疊在“焚爐”中一縷不同尋常的漂浮蒸汽,儘管極為模湖,但有先驗印象在前,他認出了那是第3史大宮廷學派通行壁畫上《屠牛圖》。

“七重門扉?七種‘格’?我似乎明白了...”

藉助藝術領域升格的經歷,以及前幾次的所見思考,範寧將其隱喻元素與對於輝塔“攀升路徑”的景象啟示結合在了一起。

靈感已經燃燒大半,但範寧的思維卻隨著光線和火焰越升越高,對每一個光影的分析解讀都清晰可見。

「人的一生在“攀升路徑”中最多可穿過七重門扉。」

「輝塔的下三重門扉為“靈知之門”,對應邃曉者的三重境界,“碎匙之門”“無光之門”“七光之門”“巧合之門”應都屬於“靈知之門”的範疇。」

「而以“輝光花園”為界,上三重門扉為“真知之門”,若能夠找到“輝光花園”,並穿過上三重門扉的某一道,邃曉者所掌握“靈知”就會開始向“真知”過渡,靈性中也會逐漸帶上神性,從而直接成為見證之主的祀奉者,並可代言她執掌相位中的部分權柄。」

「這樣的人已經不屬於“邃曉者”的範疇,而是稱之為“執序者”。」

至此,範寧理解了邃曉者之上更高處的神秘,特巡廳波格來裡奇那樣的存在,應是已達到了“執序者”的境界。

“輝光既定,七種相位在輝塔上下三重的六個高度,應該都至少存在一道門扉與之對應,加上第七重不可開啟的‘穹頂之門’,如此,理論上門扉的基數應足足有四十三道,但是,眼前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靈感的燃燒可能已過九成,範寧仍堅持著凝望眼前輝塔超驗的“攀升路徑”全景,這時他逐漸發現,那些“樹木”或“道路”並不是完整的,而是部分潰爛的。

那些“枝葉”或“洞窟”四周,存在很多扭曲崩壞的混亂節點,尤其是越往高處或深處越嚴重越密集。

按照羅尹此前的說法,門扉一般的內部結構又可分為“此門”、“路徑”和“彼門”,而這些崩壞不僅破壞了結構,使得其對應位置無法穿行,還改變了相鄰路徑的聯接關系,甚至出現了“空腔”,或長出了完好情況之外的“怪異門扉”。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神秘側的頂層結構,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

範寧只能猜測,這可能牽涉到見證之主的紛爭和演化秘史。

他也暫時不清楚,邃曉者攀升門扉的選取需要遵照什麼規則。

——順序肯定是自下而上,但按照目前的理解,每重高度的門扉至少有七種不同的選擇,自己之前聽過的那些門扉名稱,或許全部僅僅位於第一重高度,他不確定邃曉者是不是只能選擇自己所研習的某個相位,沿著既定的門扉“序列”從下而上。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攀升路徑”潰爛到了如此程度,很多“序列”根本就沒法走通。

在範寧仔細感悟輝塔的時候,醒時世界。

“這兩人也出來了...”布列茲仍舊觀察著祭壇。

一男一女先後從消融的電弧中走出,至此那花崗岩巨石陣中,只剩最後一道身影。

“8分零6秒,你們已經達到了七階中較為穩固的水準。”維亞德林作出提示,隨後示意他們不必過多回應,安心消化隱知。

“看樣子,範寧堅持10分鐘以上沒有問題,他的確可能到了八階的靈感強度。”另一位邃曉者卡門·列昂盯著空氣中最後那一簇紊亂的電弧。

“如果剛晉升就能逼近八階...”布列茲眼神一亮,“以他的潛力加上此次對輝塔的理解,或許再過幾年他就能嘗試晉升邃曉者了。”

如今特巡廳的行事手段愈加極端,然而‘鍛獅’或‘新月’的影響他們不得不正視,尤其還是邃曉者境界的‘鍛獅’或‘新月’,在當下失常區的擴散新形勢下,這含金量絕對高一倍不止。

列昂也是感嘆道:“學派近年的確連續受好運卷顧,這無疑會讓我們在未來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又過了一段時間,整理完隱知的另外三位高位階有知者,也已經開始齊刷刷地站著等待。

“見鬼了,說好的10分鐘,已經15分鐘了。”布列茲自己也開啟了懷錶,“按道理說超過10分鐘就能樂觀判定為靈感強度達到八階,難道範寧剛剛晉升,靈性已經在八階穩固水平了?”

“藝術演繹是能壯大靈感不錯,可這世界各地這麼多音樂家首演自己作品,也沒見過這麼離譜的吧?”

“那首曲子什麼情況,演奏一下就能提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