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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緋紅兒小姐”(4K二合一)

“假的!?”倖存的三位調查員吃了一驚。

“長官,不如,還是佈置秘儀檢查吧,這樣結果可能準些?”薩爾曼試探問道。

“無謂浪費時間而已。”何蒙的鞋底直接隨意踏過畫作,“如果說到了近乎移湧的地帶,它們還不能靠靈性的觀測昇華,那只能說明我們之前從根基開始,對這一事物的認識就不對了。”

“足足十四幅,沒有一幅滿足要求?”幾人身後,嗓音沙啞虛弱的諾瑪·岡身形如鬼魅般飄了過來,尤其軀幹部位的線條色彩幾乎透明。

“找到符合‘七光之門’或‘畫中之泉’神秘學條件的作品談何容易,以文森特的美術造詣,二十多年的時間也就完成了五幅創作。”何蒙搖了搖頭。

“相比之下,我們全帝國範圍的搜尋才半年時間,急急匆匆,那五幅畫作就是憑感覺碰運氣,如今全軍覆沒,也在我預料範圍之內……至於特納美術館的這一批,是偽作或轉移視線之物的可能性也極高,不過,剛剛他的出手?……”

他僵硬臉龐上的眉頭深深擰緊,回憶分辨著剛剛範寧突襲時的呼叫手段、靈性波動和相位性質。

灼穿眾人身體的“燭”,抵擋了岡的全力一擊的“荒”,重傷岡的“衍”,解除自己束縛手段的“鑰”,輔以急速逃逸的“盡”……

岡似乎也把握到了什麼聯絡:“已經昇華的,是燒畫事件中的《綠色的夜晚》,以及他偷走的《痛苦的房間》,‘繭’與‘池’,而剛剛的五次手段正好是另外的未佔位…”

“文森特似乎用某種特殊的咒印觸發手段,把他採集留下的無形之力和神秘畫作的昇華動力融合在了一起。”何蒙提出推測。

“他的確在打著‘畫中之泉’的主意,二十多年,五幅畫作,這一定會是如臂使指般的契合昇華主導者的靈性…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這個觸發的秘密留給後來才晉升有知者的範寧的?如此音節特殊不明的禱文,我剛剛都沒來得及辨認是哪一語系,也可能還有其他輔助昇華方式,這一資訊至少需要一定篇幅來承載,我們查了這麼久也沒有查到,範寧為什麼能獲悉?……”

“文森特用了什麼暗示手段不是重點。”岡分析著現在的局面,“重點是範寧極有可能已經湊齊了‘七光之門’的開啟條件,其色彩已有七分之五與範寧的靈性特質產生了更緊密的聯絡,這對於我們收容‘畫中之泉’是更有利的,但是……”

她瞥了一眼前方通道壁上那些令人作嘔的眩暈花紋,然後迅速收回目光:“但是他就這麼往前跑去了?”

“如果他先行發了瘋,這反而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領袖提供的這套出自界源神‘清口樹’的收容方法,需要先將活化的‘畫中之泉’拖入休眠狀態,如果沒有他利用神秘畫作的靈性聯絡先行分散壓制,我們恐怕施展起來困難重重……”

“放心,範寧絕對不是傻子。”何蒙說道,“這個人行事精明程度比我預期的還要更進一步,他把所有的底牌在剛才就使出,目的就是暫時擺脫我們的挾制,這條道路不止一種通行方法,或許他掌握的就是另一條不為我們所知的方法。”

“好在‘大宮廷學派’遺址秘境,被修建在這種互為彼門此門的特殊結構夾縫之中,我在五十多年前曾經穿過‘七光之門’,這能夠讓我感應到一些模湖啟示,即便我們從不同的埠進入,最終很可能還是會碰到一起……你的狀態是否還能支撐?”

“就算剩兩成的靈感與氣力,也足以解決掉這個用完底牌後的指揮家。”岡平靜擺手示意無妨,“……但我承認剛剛的確大意輕敵,就算他的實力不值一提,文森特這種人的手段卻不可小覷。”

被一位偏刺客能力的邃曉者徹底認真對待,這種事情不會有幾個人願意發生在自己頭上,但顯然範寧這回是被認真惦記上了。

何蒙聞言沉吟一番,然後還是出聲提醒這位年齡不到自己一半的同僚:

“範寧的存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廢墟中各種未知風險才是巨大威脅,穩妥起見,等下只要我們確定了前方秘境的折返機制是第3史常規的‘路徑重現式’,找到出口後你就先行折返,出去確定了落點的具體位置後,讓巡視長戴維斯先生帶隊同你一起把守,防止範寧找著機會先行跑了,失常區重探計劃已經進入籌備階段,出去後正好順帶一同帶走。”

“您的經驗比我豐富。”岡接受了這位特巡廳元老人物的建議。

“抓緊時間,繼續處理汙染。”

在何蒙的操縱下,通道的地磚再次溶解塌陷,四位調查員的屍體陷入其中,數個呼吸後一切恢復如初。

……

“為什麼是七,不是五?”

通道的更前方,範寧已經結束了操練戰車的狀態,快步在黑暗中前行。

為了分散對周邊一系列毛骨悚然事物的注意力,他重新回憶了一遍文森特的提示,於是又有一些未曾注意的疑點被挖掘了出來。

「誦唸特定禱文能以可控方式昇華七幅神秘的畫作......」

當時閃光燈照出的提示上,寫的是七幅無疑。

範寧自然對文森特的作品名錄瞭如指掌,每一幅畫作的內容細節都能在腦中清晰浮現,他確認具備昇華神秘特性的畫作只有五幅。

作品名錄...

總不可能漏了什麼吧?

名錄,最主要的就是作品名+時間。

《山頂的暮色與牆》《蛇蠍的視角》作於新曆895年年底。

《某情緒下所見之深淵》《銀鏡之河》《關於極端不對稱容器的創作式寫生》作於新曆902年底。

分佈很不均勻,過於分散又過於集中,這是範寧的第一感受。

而且,這兩年?…

第37屆和第38屆豐收藝術節的年份?

文森特於新曆909年第39屆期間失聯,羅尹的調查中表明他並非工作人員或被邀請的嘉賓,這一結論如今再去審視,是非常合理可信的——一位邃曉三重的巡視長,曾擔任失常區調查小組要職的高層人員,如果把自己的社會地位拔得那麼高,堂而皇之地站在“嘉賓”聚光燈下,恐怕曾經的身份會很容易就被發現。

相比之下,一位“特納美術館館長”在豐收藝術節這樣高規格的國際文化盛事裡,只是千千萬萬個不起眼的“藝術界人士”之一,如果在節日期間,文森特是抱著什麼其他目的在聖珀爾託城活動的話,這樣的身份無疑是極其適合的。

所以這麼一回憶五幅神秘畫作的創作年份,就實在是讓人忍不住遐想……

文森特是不是實際上連續去了三屆豐收藝術節,而且有一個目的是和“創作出特定的神秘主義畫作”有關?

這是有可能的,在範寧對於這個世界更往前的記憶中,文森特出遠門的頻率比前世範辰巽還多。

難道說,他原本的創作計劃是七幅,所以在最早的《山頂的暮色與牆》中,留下的提示也是七幅?

只不過,第三次他意外失聯了,所以創作計劃沒有完成,目前實際上只有五幅?

範寧的思索在不經意間又往前進了一小寸。

然後他發現自己看到了一些奇異的光線。

這不一定是視覺封存靈劑效力結束了。

而是根據曾經的經驗,自己已經走過了這段通道,來到了完全的移湧層,不再存在“視覺看東西”的感知方式。

他繼續往前走,光線越來越牆,線條和色塊也越來越分明。

彷彿闖進了一道無形的簾子,下一刻自己整個人已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平臺上。

他感到莫名奇詭的抬頭望天,又四周環顧。

“又昇華了五幅畫作後,這裡已經完全不是上次的樣子了……”

後方的深淵不再是虛無的黑,群青色的風暴、利刃和子彈在下方呼嘯起伏,平臺整體還是漆黑如墨,但又有些色澤相反的白色紋路紊亂地流動著,給人以極度眩暈的感覺。

低矮夜空中瀰漫著濃郁的水氣,綠光浸透顆粒狀的霧幔,在漆黑骯髒中偶爾又帶著晶瑩剔透的矛盾感,幾顆碩大的未知星體光芒渙散而蒼白,定睛一看似乎又變成了幾道揭開天空的澹紫色門扉。

這種完全沒有邏輯和條理的色彩拼接,一度讓範寧覺得思維變得混亂不堪,而當他看清遠方佔據視野主體的龐然大物時,詭譎怪誕的衝擊力讓他一度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那應該算是個建築,其棕黑色的外殼已經存在大量潰爛或斷層,但能看出整體外形像是一個巨大的直角三角形⊿,短邊倒伏在地,斜邊一路朝上,每層的面積在逐次遞減,最上面的幾層,以及遠端另一道邊的豎直高牆,都浸到了夜空或背景的綠色霧幔裡。

看著這片結構完全反常、與已知人類審美完全相悖的巨型多層建築,範寧一度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幾次發高燒的經歷:迷迷湖湖臥床之際,夢境中老是反覆看到一些怪異而巨大的幾何體或幾何圖桉,其天文級別的巨大程度,完全超出理解範圍的透視關係,那種碾壓感和窒息感,讓自己一度在醒來後的相當長時間內都恐慌到渾身戰慄。

這裡沒有其他選擇,後方的威脅不知什麼時候會追上,當下不適感稍有緩解後,範寧沒敢繼續耽誤,準備朝著這個已完全開啟的秘境遺址前去。

他的最主要目的,自然是尋找脫身的出口。

不管是歷史還是當下,也不管是邪神組織還是官方組織,任何一個有知者勢力,都有探索移湧秘境,並在其中建造秘儀活動場所的需求,因為這些地方由見證之主的神性活動殘留演化而成,天然具備很多在其他場所難以實現的神秘學功能。

如果調和學派或長生密教曾探索於此,甚至在某段時間內,將其作為過相對固定的“研習場所”或“法事場所”…

那麼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這些人需要在其與醒時世界之間頻繁往返。

不管是依託於第3史遺蹟的模式,還是有新的折返路徑,總歸要有一種相對穩定的方式。

如此心中考慮著,範寧突然覺得自己手腕和脖子幾處被點上了絲絲涼意。

雨?還是?…

範寧抬起手臂,彷彿昨日情境重現,他看到了皮膚上幾處如針尖般大小的顏料汙漬。

一想到那個過於逼真的夢裡,己方最後被包裹溶解的場景,他心中的不適感和焦慮感又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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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怎麼出去的,是噩夢做到頭後夢醒了?還是,由於“舊日”的原因?

依稀記得最後所見的那個見證符是閃了一下,可是這一次,“舊日”不在自己身上,為了防止汙染,也為了應對特巡廳某天突如其來的搜查襲擊,“舊日”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封存在啟明教堂了。

範寧儘可能加快了幾分步速,但不知道在夢境裡這是否具有實際意義。

眼前這個如天體版巨大的多層建築,彷彿觸手可及,但感覺上過了兩三個小時,其距離好像還有一半,自己仍在巨大的黑白扭曲平臺上奔走。

好在顏料雨的態勢似乎不大,夢境中的行步也沒有什麼體力消耗感,一連似乎過了六七個小時,範寧終於來到了巨型直角三角形的斜邊起始腳下。

視野所及之處,一些偏下的層存在蜂窩狀的空洞,也許那是房間,但其間又生長穿插著密密麻麻的耳蝸狀管道,這讓人覺得它不是一棟建築,而是活物。

環境中散發著如潰爛濃水般的不潔氣息,範寧抬腳,跨入了門檻後,場景似乎就如夢境般的不連續跳躍了,他站在了建築內一處,被分成無數個蜂窩隔間的平層。

高大平滑的石材撐起了至少二十米的層高,這不像是在這個世界上能找出的材料,各種浮凋、板材和石像暗示著人的五官結構,又不合重力關係地倒伏、橫置、漂浮,偏偏還帶著一些偏暖色調的暮光,盯著過久便聽到似風聲又似耳語的空洞持續音。

一種強烈的厭惡和眩暈感擊中了範寧,他有些呼吸困難地俯身喘息。

然後,小臂上,袖口內,驟然的緊繃感讓他再度警覺直立。

抵抗“池”相汙染的禮器“凝膠胎膜”?

範寧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想到了《痛苦的房間》,因為這一點都不算意外遭遇,事實上考慮到如果再次進入暗門,就一定會與《痛苦的房間》相遇,他一直都備著“凝膠胎膜”。

這件禮器不僅在封印室時就成功抵抗過它帶來的舌尖滑膩腐蝕感,後面也被送到指引學派鑑定過其效力的真實性。

只是,這一次直立…

範寧恍忽間終於看到了,巨型建築的第一層,自己所在的蜂窩狀隔間之一,那幅畫作,就懸在自己正前方的石牆上。

不是什麼所謂產房與產床的室內寫生。

一幅站在赤紅色教堂拱廊背景前的女子像,膚色蒼白,掛有耳飾並剪著深紅色短髮,但特徵和情緒難以捉摸,也無法辨認年齡,其五官與面部的線條在認知中難以拼接為一體,就像將儲物袋中的物件一股腦傾倒在桌面上。

畫作名也不是《痛苦的房間》。

新的名字,和夢境中其他不可抗拒的知識啟示一樣,直接植入了自己腦海裡:

“緋紅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