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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斬草除根(二合一章)”

把目前的“暫時存在”當成虛幻不實的存在——這種態度本身正是使俘虜喪失其生命力的一大重要原因。人一旦有了這種態度,任何事物看在他眼裡都顯得毫無意義。他忘了艱困的外在環境通常能給人一個機會,讓人超越自己,從而得到精神上的成長。

——維克多·弗蘭克(精神官能學及精神分析學教授)

溫克麾下的三千城防軍將士,之所以只有兩千五百將士參與對總督府軍隊的決戰,是因為剩下的那個城防軍大隊包圍總督府去了;畢竟,那裡才是解決布羅楊松行省事務的關鍵性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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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因侯爵和漢彌敦伯爵都不是傻子,他們對總督府外突然出現的五百城防軍將士,一開始就抱有非常高的戒備心;謹小慎微的貝多因侯爵,還曾讓漢彌敦伯爵率領府內親衛出去看看。

惜命的漢彌敦伯爵可不敢親身涉險,城內的喊殺之聲早已將他嚇的夠嗆,得到貝多因侯爵的命令後,逼於無奈的他只是讓自己家族的一名騎士,帶著五十名府內親衛出去試探試探。

區區五十名身穿輕甲的總督親衛,又豈是正面堵住總督府大門的兩百城防軍精銳的對手;僅是一百名輕裝步兵的三輪標槍投擲,就讓剛踏出總督府大門的三十多名親衛被射殺當場。

若不是這五十名親衛走出總督府大門時的佇列太過於鬆散,恐怕連倉惶逃回去的那十幾名親衛都難逃一絲;即便是這樣,城防軍的雷霆打擊,還是讓困守總督府的漢彌敦伯爵大驚失色。

出於對自己麾下兩萬五千大軍的信任,貝多因侯爵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外烈火軍團的三萬駐軍身上;反倒是城內的三千城防軍,一直都沒有被貝多因侯爵放在眼裡。

要知道,城防軍在帝國內部簡直就是廢物的代名詞,就連普通低等貴族的家族護衛的戰鬥力都比城防軍強得多;因此,貝多因侯爵固執的認為城內的城防軍也就是不堪一擊的廢物部隊。

正是基於這種先入為主的判斷,貝多因侯爵只在自己的總督府內留下了六百名親衛;這六百名親衛都是典型的貴族式親衛,武器裝備華而不實,成天空話連篇卻又戰力低下。

這樣的親衛,在內有皇家騎士團鎮守、外有皇家軍團戍衛的帝都,或許還可以用來充充門面;但在血與火的廝殺中,他們的價值不會比那些被嚇破膽的僕人們強多少,甚至還不如某些僕人。

驚慌失措的十數名親衛,連總督府的大門都沒有來得及關上,就頭也不回的逃進了總督府;最後,還是七八名膽子比較大的僕人,在漢彌敦伯爵的逼迫下,重新把總督府的大門給關上。

包圍總督府的城防軍大隊,溫克給他們的任務是死死地將總督府包圍起來,徹底斷絕總督府與外界的聯絡;至於要不要進攻總督府,那就不是這隊城防軍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了。

有權下達進攻命令的溫克,在城防軍主力部隊擊敗總督府軍隊之前,並不打算發動對總督府的進攻;溫克所做的,僅是為了困住貝多因侯爵和漢彌敦伯爵,讓他們無法趁亂逃離總督府。

城防軍與總督府軍隊之間的決戰,隨著總督府軍隊的全軍覆沒而宣告結束;騰出手來的溫克,先是讓被城防軍控制的六千將士清理戰場、看守俘虜,然後再讓城防軍將士們佔領各軍事要點。

有條不紊的向各支以大隊為單位的部隊下達完命令後,身邊跟著亞伯拉罕伯爵的溫克才親率四百城防軍將士,動身前往早已被城防軍團團包圍的總督府。

此時,被困多時的總督府內,缺乏魄力的貝多因侯爵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著;察覺到致命危機的漢彌敦伯爵,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站在大廳裡,任憑額頭汗流不止。

總督府的親衛再怎麼廢物,也會有一些實力不錯的戰士;有這些往日不受重視、關鍵時刻臨危不亂的戰士在,貝多因侯爵好歹是弄清楚了包圍自己總督府的軍隊來自於哪裡,規模有多大。

五百名來自於城防軍的將士,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包圍自己的總督府;這種荒誕不經的事情,令前段時間自我膨脹嚴重的貝多因侯爵異常憤怒,甚至生出了讓府內親衛殺出去的想法。

好在漢彌敦伯爵還是個明白人,他知道今晚城內發生的一切遠比表面上所呈現出來的更複雜;所以,他竭力勸阻貝多因侯爵下達讓親衛們殺出去的命令,避免了總督府局勢的進一步惡化。

不過,漢彌敦伯爵所做的一切,終究只是螳臂當車而已;當親率四百城防軍將士的溫克來到總督府大門前,包圍總督府的城防軍將士達到九百,且都是訓練有素、戰力強悍的精銳之師。

“亞伯拉罕伯爵,你曾經是貝多因總督最信任的追隨者之一,你可以告訴我,如何才能以最小的傷亡攻陷這座防禦薄弱的總督府,並讓我們獲得最大的利益嗎?”

迎著溫克似笑非笑的眼神,心思極巧的亞伯拉罕伯爵哪裡還不明白,這根本就是溫克代表白峰給自己的考驗;見識過溫克麾下城防軍戰鬥力的亞伯拉罕伯爵,神態恭敬的回答道:

“溫克將軍,以您麾下九百精銳的戰鬥力,攻陷防守薄弱的總督府最多隻需要半個小時;但我建議您,還是盡量避免用武力來解決問題,這樣才可以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佔據更多的優勢。”

“既然我們可以用最簡潔高效的武力手段來解決問題,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去和貝多因總督談判呢?難道你不覺得,一個死去的貝多因總督比一個活著的貝多因總督,更對我們有利嗎?”

面對溫克的刻意刁難,亞伯拉罕伯爵只是淡笑道:“溫克將軍,與您的想法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一個活著的貝多因總督比一個死去的貝多因總督更有價值。”

“是嗎?”不可置否的溫克,既沒有直接否定亞伯拉罕伯爵的說法,也沒有立即認可亞伯拉罕伯爵的說法,他語氣淡然道:“我對你的想法很好奇,你可以具體說說嗎?”

“當然!”感覺自己把握到溫克想法的亞伯拉罕伯爵,聲音中略微帶著一絲喜悅道:“一個死去的貝多因總督,充其量僅是一個被擊倒的敵人,再無任何其他有意義的價值。”

“對志向高遠的白峰將軍來說,類似於貝多因總督這種微不足道的敵人,幾乎無足輕重;多一個貝多因總督,少一個貝多因總督,都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白峰將軍對布羅楊松行省的控制。”

“所以,在我看來,與其冒著得罪皇帝陛下的風險剪除貝多因總督,還不如將失去一切的他留下來;受白峰將軍控制的貝多因總督,最起碼可以幫白峰將軍避免引起皇帝陛下的猜忌。”

望著滿臉自信之色侃侃而談的亞伯拉罕伯爵,神情漠然的溫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轉頭便對身後的兩名大隊長下令道:“立即發動對總督府的進攻,敢於反抗者,格殺勿論!”

“諾!”這兩名面容堅毅的大隊長,當即領命轉身離去。

“攻入總督府,斬殺貝多因!”這是第一名大隊長對自己麾下五百將士高喊出的口號。

“敢於反抗者,格殺勿論!”這是第二名大隊長對自己麾下四百將士高喊出的口號。

“殺啊!”“殺啊!!”“殺啊!!!”

相比於兩名大隊長的高聲疾呼,將近千名將士的齊聲吶喊無疑更讓亞伯拉罕伯爵震撼;伴隨著衝鋒口號的響起,兩個大隊的城防軍將士,向防守薄弱的總督府正式發起了瘋狂的進攻。

脆弱的總督府大門,承受了三次城防軍將士們扛來的撞木的撞擊後,就變成了一堆碎木;蜂擁上前的城防軍將士,迅速將反擊力度極低的總督府親衛淹沒,這又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式戰鬥。

“亞伯拉罕閣下,你是不是不理解我為什麼要發動對總督府的進攻?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摸清了我的想法?是不是自以為自己看穿了將軍的所有佈局?”

溫克接連提出的三個問題,讓仍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亞伯拉罕伯爵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待猛然驚醒的亞伯拉罕伯爵解釋補救,眼神微冷的溫克就語氣嚴厲道:

“亞伯拉罕伯爵,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追隨將軍的基本原則:那就是,不要隨意用你的想法去揣測任何人,尤其是我們的將軍;否則,你遲早會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你意想不到的代價。”

“你以為不殺貝多因,查理大帝就不猜忌我們將軍了嗎?不,只要我們將軍的軍權一天沒有被剝奪,查理大帝對我們將軍的猜忌就不會消除;軍隊,才是一切猜忌與質疑的關鍵所在!”

“你以為我會放過總督府裡的貝多因和他的追隨者們嗎?不,所有敢於與將軍對抗的人,都是我們務必誅殺的敵人;哪怕他是查理大帝親封的帝國總督,我們的刀劍只認識我們的將軍!”

“你以為將軍的佈局就是將區區一個貝多因控制起來嗎?不,將軍的深謀遠慮遠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連我的心思都看不穿就想要看穿將軍的佈局,簡直是愚不可及!”

一直以來,自視甚高的亞伯拉罕伯爵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在他看來,他背叛貝多因侯爵投靠白峰的原因,不是他本人能力不如任何人,只是貝多因侯爵與白峰的實力相差太過於懸殊。

現如今,白峰麾下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將領溫克,竟然展現出了完全碾壓自己的智謀和能力;如此殘酷的現實,令骨子裡透露著一股傲氣的亞伯拉罕伯爵,第一次徹底被人擊破自己的心防。

敲打亞伯拉罕伯爵,並不是白峰授意溫克做的,這一切都是溫克自作主張做的事情;從參與烈火軍團與總督府軍隊的戰鬥,到率軍進攻總督府,溫克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暗中潛伏在布羅楊松郡城內的亞德里恩和伊凡,之所以沒有出面干涉溫克的擅自做主,一方面是因為今晚局勢的發展太過突然,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溫克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白峰有利的。

如果說溫克做出了什麼對白峰不利,或者影響白峰整體佈局的事情的話,那麼身為羅網首領的亞德里恩和影子殺手統領的伊凡,就會親自出手將溫克剪除!

頗有練兵才華的溫克,他能憑藉自己的本事被白峰任命為布羅楊松郡城防軍統領,本身也說明他並非是白峰勢力的核心人物;否則的話,白峰又怎麼可能不把他帶走呢?

所有留在布羅楊松行省和土倫行省的白峰任命的官員和軍官,他們既是白峰看重的人才,又是白峰有心考驗的非核心人物;如何在新任總督的高壓下解決好問題,就是白峰對他們的考驗。

毋庸置疑,溫克的表現堪稱完美;無論是面對突然爆發的戰鬥時的果決,還是下令進攻總督府時的魄力,擅長練兵的溫克都展現出了一名獨當一面的大將應有的素養。

至於溫克對亞伯拉罕伯爵的警告和敲打,亞德里恩和伊凡都是持認可態度的;因為亞伯拉罕伯爵時不時表露出來的傲氣和自視甚高,早就讓時刻嚴密監視他的亞德里恩和伊凡感到不滿了。

事實證明,貝多因侯爵和漢彌敦伯爵的抵抗意志,遠沒有他們意氣風發時表現出的那麼強硬;城防軍的猛烈進攻,將不足六百人的總督府親衛殲滅大半後,他們便帶著剩下的親衛選擇了投降。

當初最先選擇向貝多因侯爵宣誓效忠的漢彌敦伯爵,在總督府親衛即將崩潰之際,第一個率領他帶到總督府的二十多名家族護衛,向殺人如麻的城防軍將士們投降。

第一個向貝多因侯爵宣誓效忠的人,第一個在戰鬥中背叛貝多因侯爵的人,居然都是漢彌敦伯爵,這對貝多因侯爵而言,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令他投降之餘仍不忘痛恨漢彌敦伯爵。

本打算一舉全殲總督府內所有人的溫克,面對漢彌敦伯爵和貝多因侯爵的先後投降,卻是選擇了坦然接受;在降兵被城防軍將士們押下去的時候,唯獨漢彌敦伯爵和貝多因侯爵被留了下來。

五分鐘之後,投降的四百餘眾總督府親衛和各個家族護衛,全部都已被城防軍將士們帶走;隨後,貝多因侯爵及其所有追隨者,都被凶神惡煞的城防軍將士們趕回總督府。

是夜,繼烈火軍團軍營被大火焚燒之後,貝多因侯爵的總督府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幾乎照亮整座郡城的總督府大火,持續一夜才堪堪結束,昔日繁華的總督府就此燒成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