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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藍宮秋月

臨覺道忞溘然長逝,神堂內外復歸寂靜。路行雲細細思量,權衡利弊。

目前大致情況,崔期頤十有八九被提婆達羅掠去了,若要救出崔期頤,便需以闊闊拉為代價向右賢王滿都海交換。但臨覺道忞死前又說,崔期頤傷勢如今加重,只有陽璉真伽與大慧行思兩人合力,方能將她治癒。可是“四逃比丘”屬於左賢王蒙巴圖克陣營,這一來,或許不可避免要去與左賢王蒙巴圖克交涉。

蒙巴圖克與滿都海爭鋒相對,無論倒向那一方,均非萬全之策。

路行雲左思右想,忽而萌生出大膽的主意:“我只要救得期頤平安歸來便是,蘇蠻部內鬥誰勝誰敗,與我又有什麼關係?闊闊拉與牛皮紙是我手上的兩個重要籌碼,並不衝突。我大可以用闊闊拉從右賢王那裡換出期頤,再用牛皮紙換取陽璉真伽與大慧行思救治期頤。臨覺道忞不是說了,他們四個和尚並非左賢王的僕從,行事未必全看左賢王的臉色。”如此思定,稍稍煩躁的情緒平穩,長吁了一口氣。

泡龍城的大宮殿由各個小宮殿組成。蒙巴圖克住在綠宮,滿都海則住在紅宮。從提婆達羅與臨覺道忞的對話可知,滿都海起兵發難,蒙巴圖克嚇得連夜逃到了城外霜月軍大營避禍。再結合泡龍城上下遍列黑甲軍的態勢綜合判斷,滿都海在兩王之爭中佔據優勢,所以其人當下大概仍在紅宮坐鎮,掌握全域性。

泡龍城宮殿道徑錯綜複雜,即便路行雲去過紅宮,但離開了神堂,一時半會兒也沒能找準方向。沿著彷彿沒有盡頭的迴廊走了許久,眼前景象忽而熟悉起來,但並非是期望中的紅宮,而是那日陰差陽錯撞見蒙巴圖克私通可汗妃子醜事的藍宮。

宮前噴泉的破損尚未修復,路行雲往裡走了兩步想要探探有無其他的小路,忽而自思:“去紅宮的路上可沒經過藍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等是非之地,還是儘早離開為妙。”於是拔足便走。

不想正在這時,背後有女子呼喊兩句,說的是聽不懂的蘇蠻語。

路行雲看去,噴泉另一端站著的那女子周身黑袍、面簾半遮,裝扮一如神堂聖侍。

那聖侍見路行雲無動於衷,語氣加強,似乎很不高興。路行雲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披著的黑甲未除,對方保不準將自己視為了普通士兵。尚在猶豫,那聖侍卻抽出把匕首,快步逼來。

“且慢。“

輕風拂過藍宮,捲起叢叢小花,亂花飛絮裡,一名二十來歲的少婦,綠妒輕裙、緩步香茵。

“求別人做事,怎麼還兇巴巴的?”

說的是純正的中原官話,聲音粉膩酥融,令人聞之神搖。

少婦轉過噴泉,邁過鵝卵石路,白足如玉竟不著絲履,小腿修長而光滑,僅覆著一層寶藍輕紗。視線上移,輕紗直到膝上幾寸方為綠裙遮蔽,渾圓豐潤的大腿只留有一截雪白,若隱若現。

“娘娘恕罪。“

聖侍撇下路行雲,急忙在少婦身前單膝跪下,也用漢話回應。

到了近前,路行雲看得清楚,眼前這少婦雲髻峨峨、略施粉黛,雖著寬鬆綠袍,但腰間以一串由琥珀與珍珠穿成的帶子緊繫,襯得腰肢玲瓏有致。下身纖秀緊實的雙腿自不必提,上身百花褶連成袍口,露出大半個胸脯,微微可見

兩片殷紅隔著一道又深又長的溝壑,傲然相望。

少婦輕抬皓腕,環臂那些亮閃閃的手鐲鈴鐺鈴鈴脆響。她壓頸含笑,小巧蔥鼻下那一抹豆蔻般的紅色最為引人注目:“你是右賢王派來的人嗎?”神情間帶著幾分嬌媚,又帶著幾分聖潔。含羞半露的軀體比之那些一乾二淨的豔奴,更使人為之血脈賁張。

路行雲擔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點點頭道:“是。”眼神掠向別處,不好意思直視。

聖侍突然起身,硬聲道:“娘娘,看來宮中傳言是真的,奴這就結果了他!”

少婦忽而臉色一正,頗顯莊嚴雍容:“若傳言為真,才需要他幫忙。”

聖侍連聲稱是,瞪著路行雲不說話。

路行雲看著那少婦挪步向自己靠來,人未到,先嗅一股清香,在鼻中縈繞,極是舒爽。

“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少婦微笑,在距離路行雲半拳之地停下,仰頭看他,雙眼含情如呦呦小鹿,柔情似水。

路行雲生平頭次見著如此妖嬈多姿的女子,饒是極力剋制,亦不禁渾身燥熱。

“好嗎?”少婦再問,輕輕搖晃,甚至帶著嬌嗔。胸前洶湧,奪人心魄。

路行雲道:“不、不知能幫到娘娘什麼?”

少婦嬌笑,伸出手指靈動地在路行雲面前一挑,餘香不絕:“你先跟我來吧。”說完,似是料定路行雲會跟上,自顧自往十餘步外藍磚砌成的宮殿走去。

路行雲暗想:“這恐怕便是那日與蒙巴圖克幽會的女子,榮利可汗的妃子。”那少婦雖說風情萬種,但他心中而今只念著崔期頤的安危,一瞬之後,自是穩下了心神,“兩王相爭,她也聽到風聲。那聖侍對我頗懷敵意,她為何還要我幫忙?”

此時,聖侍道:“娘娘邀你同行,你不走嗎?不走,只有死路一條。”說罷,清嘯一聲,登時從藍色宮殿方向,又跳出兩名聖侍。

三名聖侍均手持匕首,將路行雲圍在當中,虎視眈眈。少婦轉身,對他嫣然一笑。

路行雲尋思:”且去看看,若能得些有利的情報,屆時也可用在與右賢王談判中。“神堂外,他見識過聖侍的身手。老實說,光論武功,即便以一敵三,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可是,聖侍那傷口自愈的稀奇能力讓他很是忌憚,若無必要,他不願意與她們糾纏不休。

少婦見路行雲跟上,繼續前進。

不多時到了藍色宮殿門前,門上掛著漢字牌匾“秋月觀”。

路行雲道:“娘娘是中原人?”

少婦笑道:“我少時曾在京城秋月觀住過一陣子,不知少俠知不知道,就在道政坊與進德坊之間,離捲雲亭不遠。自嫁來此地,獨在異鄉,每每思鄉情切,便斗膽懇求可汗,將藍宮改為了秋月觀,聊以換取些微昔年閨中風暖、陌上草燻的意味罷了。”

路行雲點點頭,猛然驚覺,結結巴巴道:“娘娘難道已經知道了我的......”

少婦抿嘴笑道:“蘇蠻士兵哪有漢話說得有你這般好的?不用我猜,是你自己交代的。”

路行雲回想方才場面,暗自嘆氣,自己的定力,終究還沒練到家。

三名聖侍都束手規規矩矩留在門外,兩人對話無人聽見

少婦繼而道:“不過無妨,你幫我個忙,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路行雲道:“什麼忙?”抬眼看,前殿堂內,擺著方方正正一張床。

大堂寬闊,別無陳設,空空蕩蕩的空間,只有這一張床,顯得極為突兀詭異。這還不算,繞床四周,擺著一盞盞拳頭大的油燈,燈燈相連,猶如長蛇。火苗竄動,將床體照映得極為通透,瑩瑩反光。原來,這張床並非木材質地,亦非其他常見材質,竟是由一整塊寒冰雕琢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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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雲發現床上安安靜靜還躺著個人,好生訝異。

少婦說道:“這張床材質取自極北霜海中心的萬年寒島冰晶,寒氣之烈,當世無匹。即便猛火燒灼,也不會融化半分,你靠近試試。”

路行雲依言而行,走近幾步,頓時感受到一股極其強烈的寒意襲遍全身,直似在數九寒冬落入冰湖,又似在臘月飛雪掉進風洞,情不自禁雙臂合抱。

“這張冰霜床是極寒極陰之物,女子體性為寒,若近到半步,必凍僵倒下,所以向來只陽剛氣盛的男子才能觸碰。“少婦說到這裡,從門外跑來一名聖侍,將一件華貴的黑貂大氅給她披上禦寒,她順手攏了攏氅衣,遮住裸露的肌膚,”我是可汗的妃子,賜號為‘蘭’,這裡是我的寢宮,平素除了可汗,男子若無公幹,只容女官女僕出入。我要動這冰霜床,只能求你幫忙。“

路行雲邊聽她說,邊凝目注視床上躺著的那人。但見酷寒的白氣繚繞間,是一名老人。老人的鬍子都已花白,臉上亦無血色,佈滿了溝壑橫紋,顯然飽經風霜。

老人衣著精緻,須髯頭髮也精心打理過,雖雙目緊閉,但鷹眉獅鼻,依稀可見昔日威嚴模樣。

“娘娘,我要怎麼做?“

寒氣逼人,路行雲站了不過一小會兒,就已經四肢冰冷,趕忙催動元氣護體。

“你將這根針插在他的右側的太陽穴上。“

蘭妃瑟瑟發抖著,手從大氅中探出,遞過來一個小布包。

路行雲接了布包展開,裡頭裹著一根中指般長的金針。

“只有這樣嗎?“

“不。“蘭妃搖搖頭,”等金針插入,他必將狂性大作,那時候,需要你死死將他按在冰霜床上,堅持一炷香的功夫,等他狂性消退便是了。“

“狂性大發?“路行雲皺皺眉。

蘭妃道:“你別擔心,金針插入,匯出他體內寒窒之氣,他脈絡初通,氣息紊亂,便會帶起狂亂。但既不咬人、也不打人,你只需制住他,不要讓他太快離開冰霜床,導致陰陽失調即可。一炷香後,冰霜床的寒氣均勻分布在他體內,他便能恢復正常。”

路行雲道:“娘娘也是武道中人?怎麼對人體氣息運轉之理如此熟悉?”

蘭妃笑道:“少俠誤會了,我不會武功,我是聽別人說的。”

路行雲喃喃道:“別人說的......恢復正常?他現在......現在莫非.......”

蘭妃嬌嗔道:“少俠,你就別猶猶豫豫的了,快快插入金針吧。”

路行雲點頭,當即就要取針刺向老人的太陽穴,不想當是時,卻驀然覺察到,老人的雙目中,閃現一縷幽光,不由自主停手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