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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它就要來了(4k)

楚子航的話讓愷撒愣了愣,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通常奔赴北極的野外科考隊都喜歡僱傭因紐特人,因為他們熟悉北極地形,耐寒能力出色。

有人曾說過一個裝備齊全的科考隊員如果脫離隊伍獨自行動,在北極很難活過三天時間。

可一個因紐特人只帶幾條雪橇犬和一把匕首就能在極地生活一個月之久。

早年奔赴北極探險的歐洲探險隊基本都信奉這個道理,那時候如果能找到一個經驗老道的因紐特嚮導,極地探險生還的機率就會直線提高。

所以在那男人和他的孩子是因紐特人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對因紐特人而言,北極探險只是一樁危險的工作,他們為了拿到報酬養家湖口不得不去做。

而他們之所以拼命去從事這麼高危的鋼業,目的之一就是讓自己的子女不再受苦去成為下一位“因紐特導航犬”。

令愷撒好奇的是楚子航如何分辨出他們因紐特人的身份的。

“你出井口時特意捂住那孩子的眼睛,也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父親的屍體?”

“恩。”楚子航點頭。

“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麼?”愷撒旁敲側擊,“話說你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都沒怎麼見過。”

“一個不好的丈夫,但是一個合格的男人。”楚子航回答。

他語氣很平澹,完全就是男人酒後閒話的那種調調,卻透著隱隱的沉重。

愷撒也是漫不經心的語調:“感覺跟我老爹是一個路數的。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沒有他更好點?”

他很清楚子航不想聊有關這個話題的東西太多,不過越是對方想隱瞞的事情愷撒就越想弄清楚。

大家怎麼也算是在學校鬥了兩三年的冤家了,要是這都不能知根知底也太過無趣。

“有和沒有是不一樣的。”楚子航輕聲說,“每個人都需要自己存在的證明,這個證明有可能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或者你的愛人,他們需要你,所以你就存在了。如果沒有人需要你,你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聽完,愷撒沉默了,這真是一個深奧的哲學命題,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哲學。

而且他和楚子航不一樣,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存在。

至於他為什麼能如此堅信著自己的存在……

因為加圖索家多到數一輩子都數不清的錢?事實上愷撒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家裡有多少錢,他對錢這東西不感興趣,因為多到一定程度錢就變成了虛無縹緲的數字了。

因為諾諾?當然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不過考慮到他們還沒有結婚,這個理由也無法讓人信服。

因為母親?那個名叫古爾薇格的女人死去太久了,在愷撒的記憶中,她的面容已經開始模湖,只留下如同蒙娜麗莎微笑般的面容。

他的老爹龐貝倒是一直以來都非常可靠。

雖然是臺行走的人類播種機,不負責任的渣男典型,但每當愷撒有危機的時候,龐貝總是及時出現。

這就好像孩子在學校鬧出什麼事來,那永遠都說自己很忙自己有生意要談不能來開家長會的老爹從天而降,大手一揮說我兒子不會錯的。

即使他不知道錯的是誰,總之他兒子是不會錯的。

龐貝向來這麼信任他。

愷撒摸著下巴沉思。

原來最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居然是自己不怎麼喜歡的種馬老爹?這個結論讓他不由地想要捂臉。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雷巴爾科走到牌桌旁,打斷了卡塞爾雙雄的交心局。

“那孩子醒了!”

……

三個趕到醫療室時,長得跟屠夫似的的隨行船醫剛好從裡面走出來。

“孩子醒了?”楚子航問。

“低血糖暈過去的,滴點葡萄糖就醒過來了。體檢也做完了,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受了點輻射,不過不嚴重,那個井裡並沒有高強度的放射性物質。”

醫生說著,把醫療室的門推開。

愷撒和楚子航同時從開啟的縫隙往裡看進去,醫療室中間是個鋼化玻璃搭建的無菌室,大概是緊急情況下做手術用的。

無菌室裡亮著昏黃偏紅的燈,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蜷縮著小小的人形。

她披著一頭漆黑長髮,目光呆滯。

“是個女孩?”愷撒有些驚訝。

楚子航眼角也閃過一絲微不可聞的輕皺。

雖然他不久前還抱過那個孩子,但也沒察覺出來她其實是個女孩。

不過不怪他,當時女孩穿著野獸皮毛做的外衣,臉上蒙著油汙,更像一隻從泥坑裡蹦出來的小猴子。

在兩人觀察女孩的時候,她正看向無菌室的一個角落,分明那個角落裡什麼都沒有。

女孩的眼睛睜得很大,一動不動,像個受了驚嚇的木偶娃娃。

她的手裡,還緊緊地握著一枚永遠不會炸的手榴彈。

“沒洗澡之前我也以為她是個小男孩。”醫生說,“洗乾淨了才知道是個女孩,但沒我想的那麼小,大概十二三歲。”

“誰給她洗的澡?”愷撒警覺地看向醫生。

大多國家的人對銅礦這點都很唾棄。

“她自己洗的!她自己洗的!”醫生也知道自己被誤會了,連忙解釋,“我只是給她準備了熱水,把她放到浴室裡去了,我也是有女兒的人!”

幾人勉強相信了他的解釋。

醫生一邊拍著腦袋一邊抱怨:“況且哪兒有人能碰她啊,跟個小北極狼似的。”

愷撒疑惑問:“什麼請款?”

“她的身體指標是挺正常的,但偏偏精神有點問題,我猜是應激性精神障礙。”醫生低聲說,“十幾歲的小女孩,經歷過那些事,很難不留下心理創傷。”

“難怪她一見我們就跑。”雷巴爾科點點頭,“大概她已經連人類都無法相信了吧?”

“高度興奮和警覺,伴隨或輕或重的幻覺,在她的認知裡我們可能和野獸都沒有區別,甚至我們在她眼裡是面目猙獰的惡鬼。”

醫生指了指女孩手中的手榴彈:“所以我給了她那玩意兒當作安撫物。爆炸部分已經被拆掉了,不會炸,但只要你湊過去她就會拉弦。”

聞言,愷撒沉默了很久。

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能信任的東西只剩下手榴彈了,那麼是不是就和楚子航說的一樣,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呢?

“這種情況下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吧?”施耐德那獨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也是得知訊息立馬就趕過來了。

幾人聚集到這裡當然不只是為了關心女孩的身體狀況,而是想知道他們整個隊伍遇難時的細節。

畢竟光從屍體和錄音來判斷太過片面。

醫生搖搖頭:“她從醒來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過。”

“多長時間能恢復?”施耐德又問。

“這種病病發比較突然,但康復不算難。時間嘛,或長或短,大約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吧~”醫生說。

施耐德無聲地嘆了口氣。

半個月一個月對於病人康復倒確實算快的,不過他們這場狩獵龍王任務的時間有限。

眼下已經步入夏天了,極地的溫度卻一天比一天低。

異常至極的天氣讓他心中明了,這任務拖得越久就越困難。

北冰洋那麼大,假設這裡是尼奧爾德的家,那麼不排除他四處巡遊的可能性。

真是這樣的話,半個月一個月的時間都足夠他飛到加拿大去了。

可他們總不能用藥物強行逼問這個處在崩潰邊緣的孩子,那無疑是精神上的酷刑。

何況一個嚮導的女兒,年齡又不大,估計能提供的情報也有限。

“好好照顧她。”

想了幾個方案都被施耐德在腦海中一一排除,最後他只能無奈放棄,輕聲囑咐了醫生一句。

其他人跟著離開,只有楚子航最後往門縫裡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那一眼,他發現了異樣。

在他前面的愷撒已經走出了兩步,扭頭發現楚子航的神情不對,也退回來從門縫裡看進去,頓時呆住了。

那個木偶娃娃似的小女孩抬起頭來,那雙空白又帶著驚恐之色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

不,準確地說,她正死死地盯著楚子航。

明明愷撒和楚子航基本身處同一位置,按理說在這樣的距離上根本不可能分清那女孩的視覺焦點在哪個人身上,可不知為何,愷撒的直覺告訴他小女孩在看楚子航。

好似在那個小女孩的眼裡,加圖索家高貴的繼承人都不存在。

她望著楚子航,只望著楚子航。

沒有人能無視那種眼神,楚子航和愷撒對視一眼,果斷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愷撒悄悄在他背後扣上了門。

這樣在那個小女孩看來,這場對話僅限於她和楚子航之間了。

楚子航來到無菌室的鋼化玻璃門外蹲下,手放在玻璃上。

兩人就這麼隔著玻璃相互對視了許久。

大概是想要講什麼,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爬了過來。

這讓楚子航覺得自己有點像在動物園裡看一級保護動物。

小女孩趴在鋼化玻璃門上,還是直愣愣地盯著楚子航,如同審視。

那雙眼睛宛如兩面小巧的鏡子,童孔中把人照的透徹,令人望而生畏。

楚子航沒有多少情緒波動,輕聲說:“我叫楚子航,來自一支北極考察隊,我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

他不知道小女孩會說什麼語言,所以用了最通用的英語。

半天,小女孩都沒有反應,也許是她聽不懂英語,也許是她的精神使得她大腦遮蔽了外界資訊。

楚子航有點頭疼,除了英語他還會說漢語和法語、德語之類的多數大國語言。

但對一個北極地區遭遇的因紐特孩子講這些無疑是愚蠢的。

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對方溝通的時候,小女孩開口了。

“Tali……”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呼吸一般,若不是楚子航聽力滿分,甚至會忽略掉她發的什麼音。

這是小女孩被營救以來說的第一個詞。

可惜楚子航沒聽懂。

Tali?是她的名字麼?

門外正用“鐮鼬”監聽的愷撒也沒聽懂。

因為是大家族出聲,他在語言上的造詣極深,別人是通曉兩三門語言,愷撒則可以通曉兩三個語系。

比起楚子航,他的語言類知識更全面。

但Tali這個單詞他也沒聽過,發音和拼寫方式不符合他熟悉的任何語系。

“Tali……”女孩子重複著說著這個單詞。

愷撒想到什麼,立刻掏出手機。

“eva,給我搜尋Tali這個發音的所有拼寫組合組合,在全世界的語言庫裡!”

他本能的意識到這是個重要的資訊。

一個神秘的單詞,有可能出自龍文,那個女孩難道親耳聽到了某位君王的言靈吟唱了麼?

當初在日本的時候他們也呼叫了eva的這個功能,當時eva在十幾分鍾內才解讀出“高天原”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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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eva只用不到半秒鐘就給出回覆。

“Tali,愛斯基摩語中‘雪’的意思。”

“愛斯基摩語?”愷撒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見鬼!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遲鈍。

這女孩是因紐特人,她說的當然是愛斯基摩語。

可“雪”又是什麼意思?

這裡是北極,到處都是雪,有什麼可好奇的?

“愛斯基摩語中這個詞,通常用作給人起名,尤其是女性。“eva接著說,“補充說明一句,因紐特人通常不止一個名字,他們正式的名字基本沿用祖輩的名字。而Tali這樣的名字都是用作小名的,在家人之間稱呼。”

愷撒嘴角一抽,原來那個女孩告訴楚子航Tali,只是在說自己的名字麼?

因為楚子航曾經奮不顧身地撲向她,所以是她在這條船上唯一信任的人?

“Tali是她的名字。”愷撒低聲在耳機中說。

兩人都佩戴著隱蔽通話用的無線耳機,以便隨時保持聯絡。

“Tali,我會保護你的。”得知這點,楚子航輕聲朝著女孩說。

他不會愛斯基摩語,所以是用英文說的。

那個女孩本按理來說應該聽不懂,可楚子航剛說完這句話,那女孩忽然就流下淚來。

那悲傷的表情令人動容。

她急切地用愛斯基摩語說話,楚子航皺眉聽不懂。

但在門外的愷撒童孔勐然放大。

因為手機中eva立刻就把那句話翻譯了出來,女孩說的是……

“快走!它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