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芬格爾並不很信任帕西，他和施耐德不一樣，施耐德算是校董會的一員，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是站在卡塞爾學院的角度來考慮事情的，但芬格爾是昂熱派的堅定支持者，他只對昂熱負責。
又或者說他是路明非的堅定支持者，至少在路明非身上他看到了足以幫他消滅龍王的力量，加上昂熱正好是路明非的支持者，所以本質上昂熱派與路明非派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從這個派系的角度出發，相對中立的卡塞爾學院的教授們，與路明非昂熱關係稍好的一些優秀混血種都是他們可以拉攏的目標。比如楚子航、施耐德他們。
但帕西不是，帕西是服務於愷撒的侍從，身份神秘，實力捉摸不透，愷撒又是加圖索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加圖索家族屬於校董的一員，也是秘黨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立場很明確，反正絕對是支援逮捕路明非的，至於與昂熱的關係則有點微妙。
如果讓芬格爾分析昂熱的計劃哪一環會出問題，那麼帕西就是那個關鍵的不可控油因素。
無論他什麼時候反水，背叛他們，甚至是把愷撒一起忽悠到他們的對立面，都是有可能性的。
不久前施耐德把修復核動力艙的問題交給帕西，芬格爾覺得他不牢靠，所以沒有當場暴露自己的臥底身份，等到時機成熟後才跟施耐德打開天窗說亮話。
“但是目前來看帕西還是聽從愷撒吩咐的，你並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施耐德冷靜地說，“而且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要是他修復核動力艙失敗了，不僅僅會害死我們，他自己也活不了。”
芬格爾嘆氣：“希望像您說的那樣吧，老實講，當時校董那邊讓帕西與愷撒他們在半途上船就很不正常。”
聞言，施耐德也沉默了。
他們本來準備好去執行屠龍任務的只有卡塞爾學院的一批人，結果半途被eva告知加圖索家會派出更多的人手幫助他們完成任務，同時還有更多的資金贊助。
當時的施耐德還沒有想到那麼多，不過那時候他知道的內情也少，想不到合情合理。
然而現在結合芬格爾所說的部分秘辛加上加圖索家的不正常行為來看，秘黨的確是有把帕西他們派來“監視”眾人的嫌疑。
“弗羅斯特已經徹底掌握了加圖索家的大權了麼……”他低頭沉吟。
之前就有聽說過弗羅斯特和昂熱不對付，一直想要把卡塞爾學院的校董勢力重新洗牌，那麼加圖索家族現在明確要對付昂熱的話，很有可能代表著弗羅斯特已經徹底掌管了加圖索家族。
“那可不一定。”芬格爾幽幽道，“昂熱老頭兒更擔心的不是弗羅斯特。”
“為什麼？”施耐德皺眉。
“因為弗羅斯特雖然和我們關係一般，但他是個執著且狂熱的屠龍者，從行事風格上來看也是直來直往的霸道，凡事能用硬實力碾壓的情況他基本不會玩弄陰謀詭計。”
“那校長懷疑的是……”
“龐貝?加圖索！”
“那個花花公子？”施耐德愣住了，“不太可能吧？他不是號稱加圖索家族最廢物的一代繼承人，被弗羅斯特評價為可能會在五十歲之前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家族恥辱柱。”
“或許表面上是那樣的。”
芬格爾扭頭盯著施耐德那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笑了笑：“但昂熱老頭說自己看不透龐貝，也是加圖索家唯二他看不透的人。”
“另外一個呢？”
“另外一個是帕西。”
施耐德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顯然他還是不太能接受芬格爾的說法，但昂熱的判斷向來很準確。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一手昂熱。
他不能接受的理由也很簡單，比起弗羅斯特?加圖索而言的話，龐貝?加圖索確實太普通了。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那個花花公子每天都在女人堆裡風流，言靈與血統也普普通通，沒什麼特色。
而弗羅斯特管理能力強，走到哪裡都給人一種威嚴不可直視的上位者風範的感覺，加上龐貝已經有好幾年都把家族大事丟下來不管了，所以現在加圖索家的事情都是由弗羅斯特一個人來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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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這兩個人都不會覺得龐貝是能佈下這麼大局的那個人，弗羅斯特倒還有那麼點可能。
不過也和芬格爾說的一樣，弗羅斯特走的是傳統的霸道風格，什麼事情都喜歡用硬實力強行解決。
換而言之，就是腦子比較耿。
要真的是龐貝的話，那就麻煩了，一個在外人面前偽裝成花花公子，然後又在背後設計一層又一層的局，把弗羅斯特和加圖索，甚至整個秘黨與卡塞爾都騙過去，這份魄力與心計，簡直可怕。
施耐德問：“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你如果認為秘黨中有龍族潛入，那麼應該也不是他吧？畢竟他還有個血統不是很優秀的混血種孩子。”
“或許那就不是他的孩子。”芬格爾說，“你不覺得一個在女人肚皮上流連忘返那麼多年的男人，卻連一個私生子都沒有的情況很奇怪麼？”
沒等施耐德回答，他繼續說道：“龍王與任何生物交配，都是很難誕生子嗣的，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的基因，要比普通生物強大太多，只有在次代種以上的血統與他們交配，才有可能產生新的初代種，次代種，或者三代種。”
“至於普通人類與龍王交配想要誕生子嗣，更是想都不用想。”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向施耐德：“教授，你對前蘇的那個超級戰士計劃應該知曉一二吧？”
施耐德摸著下巴，點了點頭。
“好像是透過優秀種族基因製造出試管嬰兒，從而培育出超人那種存在，實際上是某些人希望利用優秀基因製造超越普通混血種的屠龍兵器，但那個計劃加圖索家族好像沒有參與過？”
“是的，我只是說一個可能性，就比如龐貝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也弄過類似前蘇超級戰士計劃的試管嬰兒實驗，製造出了一批混血種。”
芬格爾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他露出自嘲般的微笑。
“又或者，你所看到的愷撒，帕西，都不是人類所生出來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施耐德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愷撒的母親是誰？”
“古爾薇格，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用諾瑪調查過了，身份上看不出什麼端倪，愷撒的言靈也是繼承了她的鐮鼬，在愷撒十來歲的時候他母親就去世了。”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愷撒貌似一直對古爾薇格的死存有懷疑，很早以前他也不以愷撒?加圖索自稱，而叫自己愷撒?古爾薇格。”
芬格爾說：“至少古爾薇格的死於加圖索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而且那個帕西，血統等級太高了，龍血純度都有點不像正常混血種，而且，陳墨童那邊也存在點問題，她的家族好像與加圖索家達成了某個協議，陳墨童接近愷撒似乎是家族的意思……”
施耐德點點頭，沉沉嘆了口氣：“看來加圖索家隱藏的秘密的確比我們所猜測的要多得多。”
“在還不知道暗面君王的目的時，我們必須保持警惕，提防一切可能毀滅世界的因素。”
說話間，一抹亮光從圖書室的天花板落下，緊隨其後，十幾道光接二連三亮起，像是霓虹燈被人以排列的順序開啟了那般。
“電力恢復了，看來目前帕西還認為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施耐德隱約聽到芬格爾松了口氣。
芬格爾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只是倒在icu裡的昂熱的代行者，讓一個受過嚴重心理創傷，血之哀濃度比任何人都高的“f級”學員來做這些事，也是為難他了。
搖了搖頭，施耐德把屬於“諾瑪”人格的硬碟插入主控制電腦中。
雖然這份資料比起eva還太過弱小，但好處是她可以接上eva的主系統自主學習進化。
eva從設計之初就是帶有“人”的靈魂的進化體，越龐大的資料，越能讓她功能變得強大。
當然，施耐德也清楚從插入硬碟的這一秒鐘開始，他就真的向秘黨宣言自己站在昂熱這邊了。
他們會成為卡塞爾學院的叛徒，被全球秘黨成員通緝追殺。
想到這裡，施耐德有些無奈。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芬格爾在他旁邊吹著口哨。
“你在哪裡學的中文歌？”
“自學成才，我還有另外一首您要不要聽？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麼……
反正他這把老骨頭也是將死之軀了，不如最後再跟年輕人拼一把。
施耐德默默看著大屏幕上的畫面，不再猶豫，按下了代表確認的紅色按鈕。
澹藍色虛擬人影緩緩在投影設備下浮現。
這副畫面讓芬格爾看得有些痴迷，但很快，紅色警報就響徹了包括主控制電腦在內的全部儀器。
“警告，未知巨大的能量正在接近，距離，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初步掃描體型判斷，對方為龍族生物，危險等級，極高。”
他們萬萬沒想到，諾瑪重新和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宣佈他們被秘黨通緝，也不是和他們敘舊聊聊感情，而是帶來了驚天噩耗。
……
和光那比起普通大太刀略顯單薄的刃鋒燃著火紅色氣浪在奧丁身上爆裂開來。
滲進船艙中的雨水都被瞬間蒸發了，瀰漫的白汽將整個空間充滿，火焰在氤氳中破開璀璨的金光，彷彿要把一切撕裂。
奧丁腳下的八足天馬率先一步哀嚎倒地，這頭在別人眼中的神話生物防禦力卻低得可憐，那用來格擋刀劍的披甲被業火燒盡後，遍佈雷電的身軀也沒有幫它抗下登龍的氣刃切割。
奧丁像是凋塑那般矗立在原地，楚子航深吸一口氣，收起太刀，努力撐著身體沒有倒下。
四度暴血的氣勢緩緩退散，龍鱗也匿入皮膚之下，只有那雙在黑暗中極為耀眼的黃金童，依然醒目。
四度暴血讓他身體承受了極大的副作用，在結束暴血狀態後他差點以為自己是從地獄回到了現實，從無敵的撒旦變成了普通的凡人，力量消散的巨大空虛感讓身體內飢渴的龍血細胞都有種過度負荷運轉的感覺。
如果再晚那麼幾秒鐘，或許他就回不來了，那些惡魔般的龍血會把他的意志與肉體吞噬得一乾二淨，到時候楚子航也將不再是楚子航，而是披著楚子航皮的類龍生物。
和光被插回刀鞘的同時，奧丁高大威勐的身軀也隨之倒下，發出轟響。
“奧丁……被打倒了？”
愷撒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不僅是諾諾震驚，他也處於極度的震驚當中。
想過雙方勢均力敵搏殺幾百個回合，但沒想過奧丁敗得這麼乾脆利落。
四度暴血真的強大到這種地步了麼？連北歐神話中的眾神之王都能輕易斬落馬下？
楚子航似乎從兩人的眼神中看透了他們的心思，喘著粗氣解釋道：“他不是奧丁，只是偽裝成奧丁的混血種。”
他此時虛弱地半跪在地上，若不是右手邊正好有一個能夠借力的扶手，躺地上都是有可能的。
“偽裝？”愷撒和諾諾的眼中露出更加驚訝的神色。
愷撒猶豫著走到奧丁身邊，揭下了那張已經破爛不堪的金邊面具。
那張面具下，赫然露出人類的面孔。
楚子航說的沒錯，“奧丁”是混血種偽裝成的。
只是這張臉，怎麼看都有點眼熟。
愷撒盯著“奧丁”看了幾秒，心裡一驚，轉頭看向不遠處面色像是死人般蒼白的楚子航。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的父親，叫楚天驕。”
“啊？”
愷撒瞪大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複雜，這得從……噗！”
楚子航剛想跟他簡單講講關於“奧丁”的秘密，便吐出一口老血。
倒不是四度暴血的副作用導致的，而是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嚴正以恐怖的速度壓過來，他那本就羸弱不堪的身體中的龍血再次沸騰，使得腹部舊傷發作。
愷撒幾乎也在同一時間體會到了那股壓迫感。
從氣息上判斷，對方跟“奧丁”差不多，甚至比“奧丁”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