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梅津寺町周邊的大海都很平靜,只有海潮在不停的湧上碎石灘然後褪去,留下無數小蝦或者小螃蟹。
在一座略顯老舊的月臺,路燈沿著鐵軌不斷往裡延伸,白色的光照的鐵軌發光。月臺前的礁石灘上放著一個燒烤架,菱形的的鐵網上整齊擺放幾條青花魚,亮紅色的炭火點燃著茭白的魚身,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一個穿著性感的金髮男人正在照看著烤架上的海鮮,海風吹開他胸口開領襯衣,爐火照亮男人雄偉裸露的胸肌,頗為性感。
“凱撒老大,烤魚記得翻面,別焦了。”路明非幽幽提醒道。
夏彌跟繪梨衣在蹲在礁石灘逗小魚小蝦玩,繪梨衣其實很怕生或者說很少和陌生人一起玩。可夏彌不一樣,她那麼好看,笑起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就算是超級混血種,人性兵器也一樣,當然夏彌前身也是個小龍女,她們某種程度來說,還是蠻搭調的。
楚子航和源稚生這兩個氣質相近的傢伙,一起站在礁石邊望漆黑海平面低聲交流著什麼,好像楚子航在拜託源稚生幫他查一查父親所留村雨的傳承,星光落在兩道修長的身影上,彷彿兩尊孤寂的武士雕像,但是路明非很有理由懷疑他們是在看美少女玩水而已。
那麼問題來了,凱撒幾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其實很簡單,因為從路明非帶著繪梨衣出東京開始凱撒和楚子航帶著夏彌就一直跟著,從東京到四國邊陲小鎮,他們一直躲在離路明非幾人三百米開外,奈何現場超級混血種太多了,這裡好幾個人常態下就可以擁有彷彿開啟鐮鼬的聽力,所以躲在遠處的凱撒幾人也只好悻悻的從灌木叢後走出來。兩人的旅行現在變成了八人的燒烤聚會了。
“凱撒老大,你們跟著我幹嘛?”路明非湊到旁邊幽幽的說。
“這不是擔心你們麼?楚子航那家夥聽說昨晚在Chateau Joel Robu你們遭遇王將追殺,今天一看你們租車在外面亂跑,他擔心就跟出來了,我身為組長自然也要跟著,夏彌就是湊熱鬧的。”凱撒聳聳肩,然後對著旁邊的櫻說,“請給我胡椒粉。”
凱撒對著櫻微笑,接過胡椒粉,輕輕撒在青花魚上,就算淪為高天原牛郎,變成燒烤老闆,貴公子還是保持他一向的優雅,那怕是撒個胡椒粉。
當然,其實凱撒並不喜歡燒烤,因為他覺得燒烤的時候只會有一群惡鬼圍在你身邊,準備搶走你的燒烤,而你滿臉都是煤灰,這不符合貴公子的形象。他更喜歡牛奶布丁和義大利面,做牛奶布丁的時候,可以握著女孩子的手教她攪拌牛奶之類,做義大利面的時候,你可以站在女孩子後面和她玩四手和麵,這種廚藝很性感。
所以凱撒討厭燒烤,可他沒辦法選擇,任務分配就是楚子航用君焰點燃碳堆,櫻在旁邊可以控制風流來把控炭烤溫度,凱撒和路明非則要負責燒烤,當然他可以用一句自己是組長,將一切甩給路明非,而顯然這肯定不是凱撒的做派。
“凱撒老大,我給咱小組接了一個任務。”路明非悄悄地說,“保護黑道公主的安全,佣金是一億日圓,您看如何?”
凱撒燒烤之餘還點燃一根雪茄,他從吐一口青煙,對著路明非瘋狂使眼色,“上衫家主長得真好看,身材也好,你眼光不錯哦。”,他似乎並沒在乎那一億日圓,他只關心團隊里加了一個美少女。
“主席,我正人君子來著,這一次生意,公私我是分得開的。”路明非繃著臉。
“那你承認有私情了?”
路明非臉色一僵,低頭看著燒烤架保持沉默,這一招是他跟楚子航學來了,遇到不想回答就裝面攤就好了。
凱撒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將一條大鰈魚切開,放在燒烤架上,這是他們來時,恰逢漁船回港,魚市場的老闆騎著摩托車送最新鮮的鰈魚過來,當地漁民習慣把漁船上最新鮮的大魚直接送到店裡,圖個好價錢,一般食客點不起這種“特快專遞”的魚,可對於凱撒來說,這就不是什麼問題了,只要是最大最新鮮的,他會毫不猶豫的買下。
“你們兩這個打扮?”源稚生這時候走了過來,看著凱撒和楚子航的衣服,他們兩個因為出來的匆忙,穿的是店裡的衣服。
他打量了一會凱撒,在扭頭看了半天楚子航,皺眉說,“你們到底是幹嘛的?穿著這種妖豔的襯衣,噴著膩味的香水,繪梨衣還叫路明非Sakura,這明顯是花名,你們難不成在歌舞廳當牛郎?”
路明非一驚,表情誇張的說:“臥槽,象龜君?你的推理能力什麼時候那麼好了?你要是能把這份聰明才智運用在蛇岐八家內部競爭裡,我也死而無憾了。”,他沒有掩飾,因為掩飾沒有用,凱撒和楚子航裝扮太具有代表性了。
源稚生臉一沉,他倒不是介意路明非開的玩笑,而是路明非的話算是變相承認了這件事,他現在有點後悔把繪梨衣交給這幾個本部二百五了,不對這幾個東京新牛郎了,找幾個牛郎來保護繪梨衣?這個聽起來就很扯淡。
“放心,我們就算是牛郎,也是東京最頂級的,前輩有時間可以來關顧,我保證讓你享受最頂級的服務。”凱撒絲毫沒有以牛郎為恥,而是沾沾自喜的說,“忽然想起我們上一次的聚餐還是在半島酒店的“空中長廊”,那時候還是本家主廚,用著深海藍鰭金槍魚。現在沒有本家大廚了,也沒有深海藍鰭金槍魚。就由我來給各位展示一下炭烤鰈魚吧!”
凱撒嫻熟的給烤魚撒上蘸料,一邊頗為熱情的摟著源稚生的肩膀,“客人不要這樣愁眉哭臉,人生的盡頭就是歡樂呀。”
此時的凱撒已經化身高天原新晉牛郎之首Basara King了,他正向蛇岐八家大家長展示牛郎界新星的風采。
源稚生嫌棄的推開了滿身香水的凱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凝重的看著路明非,語氣無比嚴肅,“你們讓繪梨衣住哪裡?不會是歌舞廳吧?”
路明非夾起的半塊烤鮭魚一個沒抓穩,失手掉在沙地上,他扭頭看向漆黑的海平面,遠處海風吹動著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神色平靜:“啊,你看這大海,真壯觀啊!”
結果是源稚生得知繪梨衣住的是情人旅館的時候,他那眼神就像是要用蜘蛛切把路明非給斬了。要不是繪梨衣作證住情人旅館是自己的要求,以及路明非只睡過沙發的話,路專員可能就被蜘蛛切和童子切分解了。
燒烤晚會持續到半夜,凱撒舉著從從鎮上買來的啤酒,舉杯相碰,爽朗的海風吹過,年輕男人勾肩搭背,說著一些沒營養的話。
遠處的梅津寺町以及開始滅燈,這裡居民一般睡得很早,大海帶著潮水不停拍著礁石。
幾個喝了酒的男人坐在老舊月臺邊,一起仰望著星空,櫻這個漂亮女助手在收拾燒烤架,夏彌在教繪梨衣堆沙雕,真是一個閒適的夜晚。
路明非不記得他們來了日本後忙了多久,有多久沒這樣悠閒的休息了,這時候他忽然覺得浮現高中的記憶,他一個人坐在天台之上仰望繁星如海,現在星空依舊,不過身邊依舊多了很多人。
“象龜君,你們最近有沒有神的訊息呀?”路明非忽然說。
源稚生思考了一下,臉色變得凝重了一些,“現在家族的勘探計劃已經到了多摩川附近了,暫時還沒有消失,不過可以確認的是神已經離開沉睡的高天原,現在就在東京地下潛伏,不知什麼時候甦醒,我們需要趕在她甦醒之前,找到她,並且殺掉。”
“哦,這種大規模的探查也只能蛇岐八家來了?”路明非問。
“什麼意思?”源稚生說,尋找神所在藏骸之井是大規模的行為,可能要開山掘地,都是巨大工程量其中會牽扯很多社會關系關係,想要擺平這些關係進行探查的只有日本的地頭蛇蛇岐八家有這個實力。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如果我是王將或者企圖復活神的人,我該怎麼做?”路明非喝了一口啤酒,“首先第一步喚醒神,列寧號帶著古龍胎血沉入高天原的時候已經成功了;其次尋找神,這個工程量太大,不是一個從黑天鵝港逃出來的鬼魂能辦到的,所以他就需要藉助當地的力量,比如蛇岐八家或者猛鬼眾;最後才是復活神從中獲取他需求的。”
源稚生沉默不語,他明白路明非的意思,路明非懷疑現在蛇岐八家的對神進行尋找,其實也在背後陰謀家的策劃之中。
“但是神既然已經復活,找神是勢在必行,不可能因為懷疑這是誰的設計而停止吧?”楚子航說。
“當然,先找到神,我們才可以先獲得先機。”路明非看向源稚生,“可是象龜君,你確定現在蛇岐八家有多少人是在你掌控之中?你當任大家長可是一個星期都不到。”
“準確來說,今天剛剛過了一個星期加一天。”楚子航在旁邊提醒。
路明非輕咳一聲,“大致意思就是這樣。”
“所以你是想暫停找神的計劃?”源稚生問。
路明非搖搖頭,“找神勢在必行,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提前做準備了,蛇岐八家內鬼短時間不可能全清了,所以這個找神過程或許我們和背地裡的陰謀家是共享的,但是關鍵是找到神後,才是真正決戰時刻了,那時就要看雙方之間的準備了,看他們準備的刀快,還是我們的劍狠。”
“如果條件允許,我想用槍。”凱撒說。
“哦?凱撒老大,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吐槽?你當年可是那個高冷貴公子啊,我怎麼覺得你當了牛郎覺醒了太多奇怪的屬性。”路明非叫道。
“確實!”楚子航在旁邊精準補刀。
“你們兩個對組長是這個態度麼?”
源稚生沒有理會二百五之間的嘲諷,而是在認真思考路明非的話,這個本部總是笑嘿嘿的S級在局勢分析倒是一針見血。
“象龜君我跟你說吧,橘政宗那老家夥真不是什麼好人,而且我充分懷疑,他和王將就是一個人。”路明非說。
“為什麼?”
這時候不僅源稚生,就算是凱撒和楚子航都有些不解了。
“兩個人擁有一樣基因技術,都是二十年前來到日本,一個操控明面上最強勢力蛇岐八家橘政宗,一個操控背地裡最大的勢力猛鬼眾王將,都是來著黑天鵝港的鬼魂。”路明非分析著“巧合多的我都不想數了,最大膽的猜測就是橘政宗等於王將,他們從二十年前到日本開始就謀劃復活神,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還有就是在昨晚王將忽然對繪梨衣出手也有問題。”路明非繼續說,“很顯然根據你們日本的傳說,神要復活必須有血和肉,說白了就是有寄主一樣的東西,這個寄主條件很容易猜,白王血脈,純度高的混血種,目前東京我只想到象龜君你和繪梨衣,為什麼繪梨衣之前還在蛇岐八家的時候,王將沒動手呢?她也出過門呀,最起碼Chateau Joel Robu繪梨衣經常去吧?”,他其實還想到源稚女,但是他現在不確定那個源稚女或者風間琉璃是否可信,所以沒有將他說出來。
楚子航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上衫家主之前一直在源氏重工,所以還在橘政宗的掌握之中,不存在出手必要,現在離家出走了,所以橘政宗著急了,才會化身王將出手的?”
“是的,象龜君不用說了,蛇岐八家大家長如果要當寄主,可不好控制,如果真要選擇個寄主,我肯定選擇繪梨衣。”路明非說,“原因可以參考,昨晚王將用木梆聲就可以讓繪梨衣失去行動能力,具體怎麼做到我不清楚,但王將確實有這個本事。”
源稚生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因為如果路明非的話是對的,那麼橘政宗這個培養他十幾年的父親兼師父的角色都是虛構出來,其實是透過這種方式控制蛇岐八家,已經圈養他和繪梨衣,出於理性分析,這些貌似很合理,可感情上他還是會有些難以接受,就算現在已經非常懷疑橘政宗的身份了。
路明非扭頭看著源稚生的臉色,忽然摟著他肩膀說,“象龜君不用這樣啦,這些一切都是我理所當然的猜想,不保證一定都對,但是你身為大家長,如果要堅守自己心裡的大義,那起碼要保證對所有人可能敵人進行懷疑,做出對策,凡是不確定人物都一律作為敵人做準備總沒錯,不然最後會輸的很難看的。”
路明非又好像想到了什麼,“原則上,你應該連我們幾個都懷疑的,但畢竟我們卡塞爾小分隊都是正義的夥伴,所以你大可不用擔心,再說我們關係那麼好,還師出同門,不會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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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看著旁邊傻笑的男人,莫名也咧嘴輕笑了一下,他笑起來很好看。
“所謂決戰時刻,就是相互博弈,現在大家底牌都沒出完,就看最後誰藏得更多了。”路明非說,“象龜君你回去後可以對外宣稱繪梨衣已經回本部,撤回懸紅,然後以情緒不穩定為由拒絕讓任何人見,到時候看看王將那邊反應,是不是會繼續派人圍捕繪梨衣,就知道橘政宗和王將的關係了。”
源稚生點點頭,然後說,“過明天昂熱校長就要到日本了,他現在代表的是本部過來的。”
“哦,校長來了麼?那太好了,高階戰力越多越好呀。”路明非說。
“我和你們合作是私人關系,明面上我還是蛇岐八家大家長和本部是對立關係,所以不可能幫你們引見,最多是告訴你們他什麼時候到的日本。”源稚生說。
“沒問題。”凱撒點點頭。
“對了,象龜君聽說你們最近在對猛鬼眾進行清掃,到什麼地步了?”路明非忽然問。
“已經清掃了絕大部分猛鬼眾的幫會,下一個目標就是極樂天都,計劃明天行動,我需要參加家主會議,所以由櫻和烏鴉帶領執行局的人前去。”源稚生現在是大家長了,斬鬼的事情,他已經很少去了,可極樂天都是猛鬼眾一個很重要根據地,所以他才派最信任的櫻前去。
“那我可以一起去麼?”路明非說,“我也想看看王將率領的猛鬼眾到底有多少秘密。”
“可你現在還被本家通緝。”
“沒事,我可以易容。”
“易容?”凱撒愣了一下,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組員有這種本事,“是電視上那種覆張人皮就變成其他樣子的易容?”
路明非不屑的笑笑,“比那個要高階。”他緩緩從衣服身後掏出一張迪迦奧特曼面具,然後扣在臉上,確實看不見臉了,他得意洋洋的說:“秋葉原買的,3500日圓,質量絕對好。”
“你買貴了,這種質量的,3500日圓在秋葉原能買10個了。”源稚生面無表情的說。
“什麼?不可能……”路明非表現出大震撼的樣子,“可惡的糟老頭子,跟我說什麼傳統老手藝,純手工打造……”
夜幕幽然,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幾個人喝完罐裡最後的啤酒,就準備各回各家了,三輛小車抹黑駛出了四國小鎮,經歷五個小時的車程,重新回到了繁華的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