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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紅井計劃19

海熒人工島是一座人造浮島,用於連線東京灣跨海高速公路,它的東面是跨海大橋,西面是十公里長的海底隧道,這裡也是東京最後的壁壘,一旦屍守群潮約過這道防線,前方就是毫無設防的東京都。

六號直升機掠過海熒人工島正上方,像一隻黑色獵鷹,黑色獵鷹最終懸停在人工島正上方,周圍狂風驟雨,直升機上站著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傢伙。

巨大的探照燈照亮下方的人工島,在巨大圓形光斑中,鋪天蓋地的屍守群正在越過那座人工島,那是比死侍更加可怕的存在,死侍仍算是一種生命,而屍守就是鍊金術締造而出的可活動的屍骸,沒有生命,沒有痛感的屍骸。

岸基作戰平臺緩緩下降,落在海熒人工島邊緣。所謂的作戰平臺是由三聯裝高速機槍,爆破手榴彈、單兵導彈和防禦裝甲外殼組成的工事,投放在海岸沿線上,阻擊敵人登陸作戰。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大量的輕重槍支,加起來足夠武裝一個突擊連,這樣的武器或許可以打爆一艘登陸艦,但與他們面對屍守潮相比,這些武器就像是用原始弓箭攻擊虎式坦克。

最麻煩的是,屍守潮根本不受人工島的影響,它們在人工島前一分為二,彷彿被礁石破開的海潮。

“校長,我們現在下去也攔不住了,半數的屍守已經越過了人工島,現在就算在人工島上構建無法攻破的防禦,那半數的屍守也能把東京變成死城。”芬格爾小心翼翼地說,“您看要不我們先回氣象局?在做新的計劃?”

昂熱看了他一眼,“你還想畢業麼?”

芬格爾眼睛一亮,“校長的意思是?這一次任務結束我就能畢業了?”

昂熱點點頭,“如果你在這一次任務表現優異,我回去學院可以幫你把績點提到2.0以上,這樣你就可以順利畢業,並且作為執行局專員派往其他地方。”

“我要去古巴!”芬格爾已經覬覦古巴熱辣妹子好久了。

“看你表現了。”昂熱淡淡地說道。

“沒問題。”芬格爾緩緩站直了身子,他輕輕活動了一下筋骨,身上瞬間就傳來噼裡啪啦的骨骼作響聲,隱藏在作戰服下的肌肉如潮水一般湧動。

“可是校長,屍守群確實越過了人工島,就目前而言,我們的任務已經算是失敗了。”凱撒忽然說。

“把你的獵刀借我一下。”

凱撒把狄克推多扔給昂熱,昂熱挽起衣袖,他拉開艙門,用狄克推多刀刃劃過自己手腕的靜脈,下手很重,血花在狂風中飄散。

同一時間,於潮水中湧進的屍守群忽然抬起了頭仰望天空,瞳孔裡燃燒金色火焰,幾秒鐘前他們對直升機還毫不關注,在神的資訊素引導下前往東京。但現在他們都被直升機吸引了,或者說被昂熱的血吸引了,直升機在空中巡弋,屍守昂著頭金色目光一直跟隨著直升機,直升機上的人被下方數萬張慘白的人臉注視著,猶如掉入地獄的鬼魂群,就算是楚子航都不禁握緊了村雨刀柄。

“真不愧是你啊!昂熱,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狂徒加怪物。”上杉越在旁邊嘖嘖地說,他是最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的高階混血種的血對死侍和屍守群是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可像是昂熱這種能直接吸引整個屍守潮的算得上非常變態了。

“講話不要夾雜個人情緒。”昂熱用繃帶纏緊受傷的手腕,他知道自己血有問題,特別是對於死侍有著致命吸引力但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甚至研究過自己的身體,可惜沒有什麼結論。

“在它們瘋狂之前,進岸基作戰平臺裡吧!”昂熱在腰間掛上速降繩索,躍出機艙,他的降臨徹底激發屍守群的飢渴,嬰兒般哭泣聲音漫過整個海熒人工島甚至壓過潮水聲,成千上萬的屍守抓著彼此身體,擺動能打斷生鐵的長尾,湧上海熒人工島。

凱撒操控著那架沉重的三聯裝速射機槍,楚子航扛著火箭筒,芬格爾肩上放著單兵導彈,夏彌和零手裡都是高射速機槍,他們散做一圈,面對著那些越來越近的金色瞳孔,還有迎面而來死亡腥風。

昂熱和上杉越操控唯二兩臺爆破榴彈炮,準星在屍守群裡遊走,在想著先爆掉那一隻屍守,論起殺胚程度,無論是校長還是日本曾經的皇,他們動起手來只會比楚子航更加暴力。

“當年斯巴達國王率領300勇士鎮守溫泉關,面對波斯王國50萬人時,就是這種感受吧?”凱撒低聲說。

“是啊,我現在只想喊斯巴達了!”芬格爾咧咧嘴說。

“我的學生孤身一人要把神埋葬在紅井,作為校長我要是不能堅守三十分鍾,那就太不像話了。”昂熱淡淡的說。

他們的目的只是把屍守群留在海螢人工島三十分鍾,等待天譴的落下,可事實上是就這些彈藥要堅守數以萬計的屍守群進攻三十分鍾,那可真是難啊!

昂熱率先扣動扳機,第一發榴彈離開炮膛,帶著搖曳的火光沒入屍守群之中,火焰升騰而起,最近的一群屍守在爆炸氣浪中升空。隨後是高射機槍和單兵導彈也發出耀眼的火光,烈火和金屬潮瞬間覆蓋整個屍守群。

多摩川,紅井。

猶如惡鬼一般遊離在外的風間琉璃忽然抬起頭,他望向上方的源稚生時,眼睛忽然一亮,彷彿大夢初醒,他開始狂笑,颶風吹開他破碎的長衣露出肋骨分明的胸口。

“哥哥!哥哥!你來看我了麼?你是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麼?”他在風中狂笑,笑聲戛然而止,風間琉璃臉上變成刻毒的陰冷,“還是你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用你的血?來渲染祭壇上的法衣?”

源稚生站在上方低頭望著井底的人,黃金瞳流露出鐵鑄一樣的金色,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森嚴的語言從天而降。

王權的領域籠罩整個紅井,領域內的重力規則被改寫,每個人都感受到十倍以上的重力施壓在自己骨骼上,除了赫爾佐格和風間琉璃無人能站立,其他人只能匍匐在地上,用著雙手努力支撐的身體,頭顱低下做跪拜的模樣,像是在覲見不可直視的皇。

隨後,數以萬計的鋼板在重力牽引下脫離井壁往下墜落,他們像是天降利刃一般砸向井底,那些趴在地上的傢伙完全無法移動身軀,只能任由下墜的不鏽鋼板切斷他們的頭顱和軀體,一瞬間,井底血花四濺,慘嚎聲從底部傳來,地上全是殘缺的肢體和橫流的鮮血。

源稚生仍是俯瞰著井底,眼裡沒有絲毫悲憫的神色,他的目光只停在風間琉璃身上,又好像洞穿了一切,去往遙遠的遠方。

“來呀,用你的正義壓垮我,你以前不都是這樣的麼?”風間琉璃不停的喊道,他從源稚生出現開始就一直仰望天空,雙手張開,狂風吹起他血跡斑斑的衣袍,彷彿地獄惡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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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登上王座麼?你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麼?那個從石頭裡裡蹦出的石猴,他是天賦的戰神,打翻了天界的宮殿和諸神作戰。”源稚生面無表情,“我說那個猴王多麼強大威武,你卻說他多麼孤獨,王不就是孤獨的東西,你小時候最害怕的就是孤獨。”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風間琉璃狂笑,“什麼猴王?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們已經長大了,我們刀上已經沾了很多人的血,我們已經不純潔了,還有什麼資格說通話?”

源稚生沒有在回答,他雙手摁在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綱的刀柄上,兩把長刀在一聲嗡鳴中出鞘,王權的領域上升到巔峰,少數倖免於鋼板墜落的猛鬼眾被恐怖的重力直接壓斷了脊樑,發出格嘰格嘰的斷裂聲。

“來啊!哥哥!我聽見魔鬼在風中吟唱聖經了。”風間琉璃抽出櫻紅色長刀,他微微彎曲膝蓋,猛地發力,整個化作一道白色流光衝向源稚生。

櫻紅色長刀橫在空中,蜘蛛切和童子切揮斬出十幾米的刀光,三柄刀相互交擊,發出奪目璀璨的火光,照亮了兩個人的臉,源稚生的臉冷漠像是石刻,風間琉璃的臉瘋狂像是飲血的惡鬼。

他們在紅井的平臺上廝殺,黑白兩道身影在半空交錯,這是皇和惡鬼的對決,超級混血種的優勢畢露無遺,沒有人能用眼睛捕抓他們身影,他們在高速移動中化成虛影,他們每一道光刀都化作星輝般璀璨,空氣中只有刺耳的金屬轟鳴聲,還有如火光四濺如銀樹火花。

“來啊!哥哥!就像是在學劍道館裡的時候,對不對?你總是最強的,你總是用兩把竹刀,擊敗了所有人,你是希卡利奧特曼,又有小時候的感覺了對不對?”風間琉璃的聲音壓過了狂風暴雨,在空氣裡迴盪,裡面伴隨著暴怒和怨恨,就像是千年前的鬼魂。

路明非站在遠離兄弟戰場的平臺另一側,他自始至終沒有動過,只是默默的看著井底的赫爾佐格,兩人就這樣隔著細碎的雨幕相望,像是多年沒見的朋友,可兩個人眼裡都是宛如極冰一樣寒冷的目光。

“赫爾佐格博士,你最後底牌風間琉璃已經在擊殺八岐大蛇中受了重傷,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能壓制日本影皇的究極惡鬼了,猛鬼眾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你了。”路明非先開的口,他似乎看清了所有局面,“博士怎麼做?還有後手麼?沒有的話這一次對弈,是我贏了。”

赫爾佐格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路明非。路明非提著雷切,往前走了兩步,落在井壁突出的岩石上,他沿著岩石塊往下落,很快就抵達了井底。

“博士,白王從來就不是什麼完美生物,它是一隻寄生蟲,你的計劃不過是讓繪梨衣作為容器進化成新的白王,然後透過木梆子聲控制她,再進行換血,白王的胎血才是真正力量來源。”路明非饒有興致看著他。

“現在你不可能找得到繪梨衣,你要怎麼辦?要不要試一試讓聖骸直接寄生,那樣你一樣可以獲得白王的力量,只不過你也會被白王所控制,或許或許你要不要試一試你那卑微的人類之心能不能戰勝聖骸操控?”路明非繼續說著,現在像極了一個尖酸刻薄的傢伙。

赫爾佐格依舊說話,只是一樣惡毒的看向路明非,他看沉默了好一會忽然笑了,那是一種陰沉沉的笑容,“你剛剛只有一瞬間的機會可以殺了我,但是你的廢話太多了,現在你沒有機會。”,他忽然從手裡掏出一對黑色木梆子,雙手輕輕敲動木梆子,發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同一時間,原本是工程隊待的安全艙裡傳出奇怪的嘶吼聲,鋼構框架的玻璃艙門被人暴力開啟,一個二米多高的影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它拖著嶙峋的長尾,背上長著骨翼,暗金色的骨翼上連線一層肉膜上方覆蓋著鱗甲,鱗甲之間閃梭著紫色電光,雨水滴落在鱗甲之上,帶出淡淡熒光。

這是一隻龍形死侍,而且比酒德麻衣在高天原見到的進化程度還要高,隨後是第二只,第三只……最後從安全艙裡走出了十隻龍形死侍,這應該是是赫爾佐格所研究的蛇形死侍裡進化程度最高的了,它們每一隻都擁有純種龍族一樣強韌的體格,除了不能使用言靈,它們每一個都有皇一樣戰鬥力。

“這就是你的最後的底牌麼?”路明非將雷切橫在胸前。

“哈哈哈!”赫爾佐格狂笑,“我說過白王的誕生沒有人能阻止,就算是你也不行。”

第十一個死侍從安全艙裡走出來,它體型想對前面的傢伙來說更加瘦小,只有正常男人大小,除了拖拉在地上長尾和身上覆蓋蒼白色鱗甲,整個身子比例就像是一個普通成年男人,這讓路明非想到了那個人形狀態下的龍王諾頓。

“我在荒蕪北極圈度過接近一生的時間,只為了研究“龍”這種偉大生物,我又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來執行邦達列夫留下的計劃,就憑著你最後一點小心機想要毀掉我的計劃,簡直是痴人說夢。”赫爾佐格朝著路明非怒吼,他繼續敲擊著木梆子,人形比例大小的屍守走到赫爾佐格面前。

“等我獲得白王的力量,我一定把你抓起來,一根骨頭一根骨頭卸下來。”赫爾佐格朝著路明非大叫著,他指揮著其他龍形死侍朝路明非襲來。

路明非一次面對十隻堪比皇的死侍,也不敢直接對抗,他沿著原來下來的方向往紅井上方退去,那些龍形死侍將路明非趕上了井壁之後就沒有繼續追擊了,而是它們守在赫爾佐格的身側。

路明非站在一處巖壁之上,皺著眉頭看著赫爾佐格。

“你以為容器只會有一個麼?我早就製造出了可以比擬繪梨衣的容器,就是它,這只完美的死侍。”赫爾佐格指著人形死侍叫道。

他計劃了整整二十年,不可能只準備了一個方案,就算沒有繪梨衣,他一樣有別的容器可以供神寄生,只是並沒有繪梨衣如此完美罷了,不過到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完美了。

“輸的人是你,我才是最後的贏家!”赫爾佐格打碎了裝有聖骸的石英容器,那只獨眼的寄生獸順著人形死侍身體往上爬,最後爬進了死侍的口中,粉色長尾在它口中擺動了一下就徹底消失了。

人形死侍劇烈顫抖了一下後,然後倒在地上,過了幾秒鐘,它又像是無聲人偶一樣坐了起來,隨著雙眼的睜開,井底的黑暗被金色的瞳光照亮,它的眼底彷彿流淌著岩漿。

這是神的甦醒,它抬頭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大地,似乎再確認萬年之後的世界是否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