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每個人都有獨屬的氣場,即便樣貌一樣,細心的人仍舊能發現不同。
女人唇角上勾,笑容燦爛到極致,反而顯得僵硬而猙獰,顫抖的手指好幾次想去觸控男人的衣角,又都強忍耐下來。
x上前一步,濃郁強大的陰氣形成一個圓,抗拒著外人的氣息。
猩紅色的目光透不出絲毫溫度,泛著寶石般冷冽的光,他掃過強行鎮定中的女人,突兀的笑開。
“你想做什麼?”他漫不經心的問。
黎思洋伸出舌尖,舔抵掉嘴上嫩粉色的唇蜜,眼神如同一把勾子般,直勾勾的盯著男人,聲音含糊曖.昧,利用美貌給予性暗示。
不知不覺中,寢室的眾人都安靜下來。
x不為所動。
腦海深處,謝寧已經氣炸了!!!
除了白衣女鬼的那一.夜,自己身受重傷,思維遲緩時,x當著他的面出來外,其餘的日子,身體都是由自己掌控。
可現在——
x卻明明白白的給他上了一課。
原來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早已被暗中替換,雙重人格中,主人格早已被次人格碾壓。
這讓謝寧心中危機感更甚,緩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咬著牙,低聲道:【存在x,讓我出去。】
x瞥一眼含情脈脈中的黎思洋,自顧自的坐在電腦椅上,閉目養神。
謝寧:【?】
【等她離開,就讓你出來。】x在心中安撫道:【她不懷好意,沒資格做你——】停頓片刻,順其自然的改話。
【——我們的家人。】
交換人格時,謝寧正懵逼著,沒有看到黎思洋前面的狂熱。
但是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喜歡自己,本人都會有所察覺,黎思洋表現出來的好感,喜愛,就像是空中閣樓,讓謝寧摸不著實地。
他當是小女孩的勝負心,沒有放在心上。
謝寧本身對感情就很慢熱,從小到大連朋友都是一個巴掌都能數清楚,伴侶更是想都沒想過。
陌生的家人?
無稽之談。
只是這些心裡話,沒必要向另一個人格說。不然的話……就好像真的把他當成真實的人來相處似的。
黎思洋也不介意‘謝寧’的突然變臉,落落大方的走過去,柔聲細語的說了幾句體貼的話後,才離開寢室。
她一走,x馬上將身體的掌控權還給謝寧。
柏孟輝從牆角站起來,舉著斷裂的右手,指著謝寧,悽悽慘慘道:“謝寧別太過分,就算你不喜歡思洋,可大家都是同學,就不能給點面子麼?”
顧遠狗腿的點頭:“就是。”
“一邊兒去,別煩我。”謝寧冷著臉站起身,心頭亂糟糟的,實在是不想搭理這些愛恨情仇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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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孟輝:“……”
氣成河豚。
四月的校園正熱鬧著,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著學業、愛情、八卦,無所不聊。
穿著白裙的少女,腳步輕緩的踏過臺階,黑色的長髮包裹著嬌嫩的小臉,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長夜漫漫,星火指引我尋找光明。”
“我將踏過罪孽的火焰,以純潔無垢的靈魂奉獻於您。”
“……”
“我願化作您腳邊的玫瑰,永恆追隨著您。”
……
“學姐好像很開心。”有人叫住她,好奇道:“發生什麼好事嗎?”
黎思洋帶著溫婉的笑容,嗓音輕快道:“我找到了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只是拿到手的過程,或許會有點小麻煩。”
話畢,不等對方繼續追問,她已如同花蝴蝶般走出住宿樓。
陰暗的烏雲下,狂風吹動著少女的長髮,她仰著頭,看向三樓的某個寢室裡,只見半開的窗戶邊,露出支離破碎的半張臉。
鮮血染紅它的耳畔,右側有著清晰的縫針痕跡,像是一具被摔碎的玩偶,勉強用針線縫起來。
透過它,隱隱約約能看到跳腳中的柏孟輝。
黎思洋挽起耳邊的長髮,朝著它笑笑,得到對方疑惑的目光後,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這可真是……太有趣了,哈。”
黑夜總是能滋養罪惡,讓人恐懼。
一群人吃過晚飯後,回到寢室裡休息,由於只有四張床,荊帆主動提議要在電腦椅裡將就一晚。
這樣的話,不管鬼是從上面襲擊,還是下面襲擊,都有人能夠應對。
謝寧背靠著牆壁,坐在死者之一的床鋪上,旁邊相連的是身材肥胖的顧遠,對面是還在生悶氣的柏孟輝。
一直都很少說話的任驍則在他的斜對面,顧遠的正對面。
顧遠體型最大,膽子最小,捏著手機坐立不安,時不時的瞅兩眼謝寧,想從警察身上吸取點兒安全感。
憋了半天,他忍不住叫道:“謝寧。”
“嗯?”
“那個……今晚殺人狂,真的會來嗎?”
“大概吧。”
顧遠慫的瑟瑟發抖,即便亮起的燈光也暖不起他害怕的心,他猛地打個哆嗦,就往謝寧的床上爬過來。
“不行,我今晚要和你睡一起。”
謝寧正在腦海裡和x談話,反應慢半拍,等他反應過來時,顧遠的半個身子都爬了過來。
眉頭一蹩,搖頭:“我喜歡一個人睡。”
拒絕的明明白白。
顧遠卻像是聽不懂一樣,仍舊厚著臉皮蹭了過去,還振振有詞道:“你是警察,保護納稅人是你的義務,擠一擠大家都好。正好,我那床還能給荊警官睡,你忍心看對方熬一晚上嗎?”
他算盤打的好。
謝寧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實習警員,殺人狂來了後,出手的肯定是荊帆,他就躲在謝寧身後,避免危險。
荊帆仰頭,道:“我沒關係,今晚我和謝寧本來就不準備睡的,讓他去上鋪是為了安全。”
免得鬼從上面襲擊。
當然,這句話荊帆不會說出來。
如果這次的靈異事件,能夠在不驚動三人的情況下解決是最好的,如果暴露了……那就只能麻煩點兒,帶走去籤保密協議。
顧遠被駁面子,嗆紅了臉,還是捨不得走,小聲道:“我今天也不睡,就坐在床頭,行了吧。”
荊帆看向謝寧。
謝寧揉了揉太陽穴,看兩個人的距離夠遠,便沒說什麼,點點頭當做預設了。
在一些小事上,他一直都是懶得計較的性子。
x在身體裡看著一切,隱隱有發怒的徵兆,他說:【挑釁者,殺了他。】
【?】謝寧,【殺人是犯法的。】
【人類的法律罷了。】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輕蔑,輕描淡寫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此時的他,不似之前的‘乖巧’,有一種讓人心驚的涼薄。
或者說,這才是真實的x。
失去記憶的太陽,本質上仍舊是太陽,不會變成星星。他對謝寧唯命是從,愛護有加,聽話乖巧,只是因為太陽把星星當成了同類。
他想——這是世界上唯一能與我並肩的人,我們榮光共享,生命相連,就該是一體的。
永永遠遠的依存著彼此,纏繞到宇宙的終點。
除此之外的星星,全是礙眼的火光。
謝寧自認為不算個好人,可也算不上壞人,他順其自然活在人類的社會裡,生活如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第二人格偶爾露出來的冷血,總是讓他驚疑不定。
他不由得呵止道:【你不許亂來,這是我的身體,犯法的事統統禁止。】
x思考片刻,問:【不用身體呢?】
像胖子這般脆弱的靈魂,只要輕輕一捏,就會化作陰氣,消散在世間,連飯後甜點都不配。
【一樣不行,犯法的事全都不許做。】謝寧一字一頓的警告第二人格。
x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想起白天的少女,第一次對謝寧提出要求:【我不殺顧遠,但是相對的……你要遠離黎思洋。】
【??!!!】
髒話差點兒的脫口而出,硬生生被他忍回去。
根據謝寧的探查,知道第二人格約莫是在元旦左右出現的,從一開始的沉睡,到後面能自如的出現,也就一個月左右。
他的學習天賦,幾乎是驚人的。
第一次和謝寧‘面對面’交談,x百分之百的聽從他的命令,到後面偶爾的沉默……拒絕回到身體裡。
再到現在,學會‘以物易物’的交易。
謝寧能感受到他的成長。
【你答應嗎?】見青年一直沒回話,x追問道。
謝寧對黎思洋並無非分之想,如果不是這次因故回到學校,他們二人大概永遠不會有聯絡。而x表現出來的態度,都能證明他的態度。
他是真的想殺了顧遠。
不是厭惡,只是因為一隻不長眼的星星惹的另一個太陽不開心了,他就能輕輕一抬手,將星星捏碎。
毫無道德觀念和同理心。
謝寧用食指揉了揉太陽穴,‘嗯’了一聲:【好!我答應你了。】
確保自己的太陽,不會被一顆不起眼的星星摘走後,x這才滿意的點頭,在黑色空間裡彎了彎唇角。
啪嗒!
寢室的燈突兀的滅了。
謝寧看著夜光手錶,十點半,寢室熄燈時間。
約莫是返祖者血脈的關係,在最初的不適過後,影影綽綽中,謝寧大概能看清楚寢室裡的情況。
而荊帆是軍人,他的夜視能力是訓練過的。
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顧遠害怕的往謝寧的方向縮著,極小的聲音也顯得無比清晰:“謝、謝寧。”
“嗯?”
“我們今晚就這樣守著嗎?”顧遠移動中一腳提到了堅硬的東西,凍的他一個哆嗦,“靠!這欄杆也太冷了吧。”
謝寧瞥一眼過去,眉頭一皺,什麼都沒有啊!
“那個……能不能說個——”話!最後要給字還沒說完,顧遠就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一雙冰冷的大手捏住,猛地往下面拉,“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