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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啞巴石蠶

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石蠶端著一盤飯菜放到了洛寒涯的面前。洛寒涯打了個哈哈,自言自己已經餓壞了,道了聲謝謝就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了起來,全然不顧坐在他身邊死死盯著他的曼羅。

洛寒涯本來是在演戲,但不想這個劇本竟有著完整的飢餓感,一旦輕鬆下來,腸胃竟真的開始作怪了。而且眼前的飯菜看起來還真的不錯,一葷一素還有一個湯,有味有色還有一股別樣的意境蘊含在其中。

素是是嬌嫩鮮豔的地三鮮,最為普通的茄子、青椒和土豆配以一些近海輔料,讓青翠欲滴的茄子、辣椒和金黃誘人的土豆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把青椒的味道極大的烘托了出來,讓洛寒涯覺得腸胃一熱,胃口大開。而葷呢?紫菜魚腩手卷,散碎的新鮮魚腩,用鮮嫩欲滴的紫菜給卷了,沒有任何其他調料,卻把魚腩鮮美的香味兒給完美表現了出來,混合上紫菜的清香,真是世間一絕。而最後的湯更是畫龍點睛,一碗樸素淡雅牡蠣湯,湯濃清香,營養豐富,又平緩腸胃,鮮而不膩。

洛寒涯吃的酣暢淋漓,忍不住大聲叫好。僅花了幾分鐘的工夫就全部吃完了,他貪婪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向石蠶問道:“這些都是你燒的菜嗎?”

石蠶依舊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謝謝,你是個非常好廚師。”洛寒涯真摯的說道。

石蠶那張醜陋可怖的臉顫抖了一下,瞪大了他本來就顯得異於常人的右眼,洛寒涯笑了笑,他從石蠶的眼神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那是苦楚、是心酸、是迷茫、是感動……。

洛寒涯拍了拍石蠶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給石蠶伸出了大拇指。

“啞巴!還不把碗筷給收拾了!”曼羅突然冷冷地說。

石蠶如夢初醒,驚恐的看了一眼曼羅,慌慌張張的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因為驚慌而手忙腳亂的石蠶還差點把盤子碰到地上。洛寒涯及時接了一下,把盤子放到石蠶手中,緩緩坐下,笑著問曼羅,“不知道我要住哪個房間?”

曼羅依舊板著臉,他乜斜了一眼洛寒涯,厲聲說道:“還沒登記,住什麼房!”

“那就請“店主”您給登記則個!”洛寒涯明白現在已經撕破臉皮,也不再虛與委蛇,面無表情的說道。

無多時,曼羅就從櫃檯的抽屜裡摸出了一張泛黃的破舊登記表。

“喏!這就是!”

這登記表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腐朽味,就像一張惡魔的契約。

“只是簽名嗎?”

“嗯!”

“這個登記表怎麼沒有其他名字啊?”

“呵呵!”

“怎麼?”

“你只需要籤就是了,想住店就別那麼多廢話!”曼羅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大聲訓斥著洛寒涯。

洛寒涯知道此刻所有主導權都在曼羅手中,乾脆利落的在登記表上寫了兩個字——“霸八”。

“霸八……這就是你的名字?”曼羅眼中疑惑一閃而逝。

而洛寒涯此刻心中早已笑崩。

“石蠶,帶這位……先生去房間吧。”曼羅頓了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看了看鑰匙,最終將一把老式的鑰匙交到了石蠶的手裡,“二樓十三號房。”

洛寒涯一怔,脫口而出:“怎麼是這個房號?”

“你忌諱‘十三’嗎?”曼羅盯著洛寒涯的眼睛,冷冷地問道。

“不,不、我只想問一下今天是周幾?”

“週五,怎麼了?”

“沒、沒什麼……”洛寒涯咧了咧嘴,心中早已破口大罵。

雖然洛寒涯是不害怕“十三”這個數字的,平時他也並不相信什麼避諱、什麼神神鬼鬼的,而且這東西還是外國人的習慣,跟他更是沒有半毛錢關係。但經不住現在是在一個靈異類的噩夢劇本啊,星期五遇到十三,這就是外國的黑色星期五嘛!很兇險,很殘暴,很難辦……這傢伙很顯然是發現了洛寒涯的小伎倆,故意安排在這個時間,安排了這個房間給洛寒涯。

啞巴石蠶點了點頭,向洛寒涯做了一個手勢,便向樓梯口走去。

這時候身後又響起了曼羅的聲音:“先生,記住不要在半夜開窗戶,也不要半夜出門亂走。”

“好……”洛寒涯根本就沒有心思再聽他說話,拉長聲音隨便敷衍了一句。

石蠶的手裡還是拎著那個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射在樓梯上,在黑暗與光明間不斷的穿梭著。除了煤油燈光以外,四周都被黑暗所覆蓋,只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和踩到腳下木板發出的搖搖欲墜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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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個彎以後,來到二樓的走廊裡。石蠶舉著煤油燈走在前面,一點豆大的光線搖晃著,就像冥界的引路人,把亡魂帶向那未知的黑暗深處。

也許是因為太過黑暗而沒有參照物,在洛寒涯的感知裡,長長的走廊似乎沒有盡頭,而石蠶也消失了,只有一盞煤油燈在引領著他前行。

“先生,你為什麼要來這裡。”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洛寒涯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卻發現自己竟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連那盞煤油燈也不見了……

洛寒涯深吸了口氣,站在原地穩如泰山,他輕聲呼喚,“石蠶,石蠶你在嗎?”

“先生,我一直在你前面啊。”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石蠶依舊傴僂著背,提著那盞煤油燈。

“你……怎麼突然會說話了?”

“我怎麼不能說話呢?”石蠶緩緩轉過身來,把煤油燈靠近他的臉,低聲說道:“先生,我多正常啊……”

昏暗的煤油燈照亮了石蠶的臉,原本就恐怖的臉此刻就像惡鬼,更為詭異的是,石蠶臉上每個的肉瘤中又長出了一個新的石蠶,無數個石蠶同時發問,聲音層層疊疊,貫入洛寒涯的聽覺神經,“先生,你說我正常嗎?”

“正常!很正常!”洛寒涯硬著頭皮擠出了一絲笑意:“你就是一個正常人!”

石蠶用他的右眼深深看了一眼洛寒涯,緩緩消散在了黑暗中…………

洛寒涯喘了口氣,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卻撞到了不知什麼東西。

洛寒涯定睛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石蠶?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身前?”

石蠶疑惑的看了一眼撞在他身上的洛寒涯,口中發出“啊啊”的聲音,手裡也比劃著什麼,似乎是在問為什麼洛寒涯會撞到他。

“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洛寒涯並沒有說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只是笑了笑,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石蠶也不在意,只是在一扇門前摸索著,伴隨著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門開了——這裡就是十三號房間了。

石蠶示意洛寒涯進房休息,然後緩緩退出了房門,走之前還不忘看一眼洛寒涯。

突然,洛寒涯發現石蠶的眼睛裡掠過一種東西,說不清那是什麼,卻讓他的心頭微微一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