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根本就不瞭解他,有這個時間,還是多為你的日本主子擔憂些吧。”
佟妤文沉下臉來,站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正在這個時候,客廳裡的電話響了。
這是日本人專門為佟桂福這個會長配置的,目的就是有事的時候方便聯絡。但從安裝好到現在,這部電話機只響了兩次,第一次是他當選民意會會長時,日本人打來電話恭喜,而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父女倆因為沒有準備,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待佟桂福調整好情緒,這才穩穩當當地接了起來。
“喂!哪位!”
“是佟桂福佟會長吧。”
“是我!”
“佟會長,幸會,我叫坂田容一。”
佟桂福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等對方介紹完自己之後,才瞭解了他的身份。
“我聽說你在牡丹江很得民心,所以想請你幫個忙。”坂田容一說到。
“坂田少佐,你客氣了,有什麼吩咐,您請說。”佟桂福沒有猶豫,表現得很聽話,這是他一貫的態度,倒不是因為漢奸當的多忠誠,而是無論什麼事都要先應下來,之後再研究解決的辦法。
“佟會長果然是我大日本皇軍的好朋友,吩咐談不上,不過想必邊境的事你也應該聽說了,這群土匪實在是太囂張了,蘇俄人一定會返回他們的國家避風頭,他們的賬只能由國際外交官來清算,不過這群土匪卻不能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佟桂福竟從對方冰冷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期待。
“所以我想請佟會長幫忙找到並拖延住這群土匪,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
“拖延?”佟桂福笑了笑,“坂田少佐實在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哪裡有那個能力啊。”
坂田容一似乎早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他卻一點也不著急,似乎這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你可以的,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
“……”佟桂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但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聽說這群土匪最喜歡跟大日本皇軍,皇協軍,還有像你這種心甘情願跟皇軍合作的人作對。”
聽到坂田容一的話,佟桂福又羞又惱,這句話就差指名道姓說自己是漢奸了,這群小日本,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然而,坂田容一卻並沒有想那麼多,作為一個日軍指揮官,他所關注的,只有如何才能消滅這支土匪部隊。
“所以你要弄出一些動靜,讓百姓去幫你。”
“我還是沒太明白。”佟桂福回應到。
“呵呵!”坂田容一冷笑一聲,“佟會長,有些話不用我說的太明白,畢竟這涉及到東亞共榮,我點到這裡,你應該會明白的,對了,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有個女兒吧,聽說之前還出了點小意外,你要保護好她啊。”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佟桂福咬了咬牙,沉聲說到。
“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隨後,坂田容一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佟桂福的聽筒裡便只剩下“嘀嘀”的忙音。
然而,他卻沒有放下電話,由於握著手柄太過用力,連骨節處都微微發白。
坂田容一的這段話有兩個明確的意思。
第一:日本打著大東亞共榮的名義,不會明確說出要利用殘害百姓的方式來吸引那群土匪的注意力。
第二:佟妤文身上發生的事,坂田容一知道了,雖然不知道他瞭解多少,但似乎意在點明這是一次立功的機會,否則佟桂福心愛女兒的安危,就難以得到保證了。
這位清朝遺留的王爺,為了他的女兒,已經放棄了太多,可以說,佟妤文就是他的底線,而此刻,坂田容一卻以此為要挾。
怎麼辦!
一面是女兒的救命恩人,沒機會報恩也就罷了,難道現在還要充當劊子手麼?
而另一面是得罪不起的日本人,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做,那自己一直悉心保護的女兒,又將面臨什麼呢。
兩難的境地。
這時,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轉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女兒。
“妤文。”
佟桂福十分意外,自從這位從小被自己養在深閨裡的格格離家出走之後,父女倆連交談都極少,更別提這樣親近的動作了。
剛剛由於好奇心,佟妤文特意靠的近了些,所以電話裡的內容她聽的一清二楚。
“阿瑪,我還想再問一遍上次的問題,你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
佟桂福自然明白女兒指的是什麼,他咬了咬牙,一臉嚴肅,“你說呢?我頂著這個會長的名頭,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憑良心說,我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每次都是儘量協調雙方的關係,哪怕我自己在中間受些委屈,我都從來沒有提過。”
其實這些佟妤文也是在聽完天耀的話逐漸意識到的,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在家待著,早就再次計劃逃跑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非要當這個會長呢?”佟妤文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佟桂福慘然一笑,“如果不這樣,恐怕就沒有現在的你了。”
佟妤文只覺得渾身如遭雷擊一般,呆立當場,她終於明白了阿瑪的苦衷,一雙明亮的眸子中,頓時充盈了淚水。
“阿瑪!”她大叫了一聲,張開雙臂用力地包住了佟桂福。
父女倆多年的隔閡彷彿在這一刻完全化解。
用手帕擦了擦眼淚,佟妤文開口道,“阿瑪,女兒長大了,不需要您在這樣忍辱負重,這個會長咱們不當了,這些年咱們的家底也夠接下來的生活,咱們離開這裡吧。”
其實這個想法佟桂福又何嘗沒有過,他搖了搖頭,“東北都是日本人的了,咱們能到哪去?”
“哪都行,咱們國家的地域這麼遼闊,哪還不能找到塊落腳的地方,總之,這個會長咱們不能當了,因為我不能恩將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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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佟妤文不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女孩子,要說萬全的計劃,她是沒有的,只不過涉及到天耀的事,是她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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