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拍打著李彈的後背，天耀安慰說，“沒事，剛開始都是這樣的，吐習慣就好了。”
李彈跪著雙手拄地，詫異地看了天耀一眼，又覺得胃裡一陣翻騰，跟著嘔吐起來。
幾次之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拖著疲憊的身體爬著離開剛剛吐過的地方，隨後手臂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
“三當家，俺看俺還是算了吧，這才第一天，俺就這樣了，俺怕還沒見到鬼子，就先見了閻王。”
李彈緩了一會兒，對天耀說道。
聽到他還能調侃，天耀就知道他沒事。
“就算是孫猴子，剛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時候也不會七十二變，凡事都得練。”
說完，他又衝著其餘三人說道，“你們今天表現的都不錯，其實我知道，這樣的訓練沒有不累的，但是幾天之後，你們的身體就會適應這種強度，也就正式地透過了第一關。”
“啥，才第一關，三當家，你直接殺了俺算了。”李彈叫苦不迭。
陳武白了他一眼，“看你那慫樣，就不能把你打家雀那股勁兒拿出來。”
李彈勉強撐起身子，“那能一樣麼，打家雀一下子就完事了，這是持續不間斷地折磨。”
“好了，別吵了，今天到此為止，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天耀適時地做了結束語。
這幾個人中，陳武覺得自己啥都行，樣樣爭第一，骨子裡帶著傲氣，而李彈則是蔫壞，鬼道道多，表面上不爭不搶，懂得隱忍，可是背地裡啥虧也不吃。就秦家兄弟相對省心。
不過以天耀的能力，還是能很好駕馭的。
而且目前這支隊伍的人數還太少，可是黑虎山一共才一百五十多人，能挑出這幾個已經不錯了，要知道特戰隊員都是百裡挑一的，這種比例已屬不易。
天耀準備慢慢物色，以後再遇到合適的人選，隨時招攬進來。
一連五天的訓練，陳武漸入佳境，秦剛秦強咬牙堅持，而李彈依舊是叫苦不迭。
不過讓天耀欣慰的是，別管完成的質量如何，李彈總算不吐了，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個成長。
第六天開始，訓練科目加了一項——射擊。
這對於陳武、秦剛、秦強來說並不陌生，可天耀給他們定的目標卻有所不同，他們需要打中隨風而動的樹葉。
李彈依然不敢開槍，天耀並不強求，而是悉心地教他如何瞄準，如何定位，如何扣動扳機，如何更換子彈。
“這跟你打彈弓一樣，瞄準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靠感覺，你要想象著這個扳機就是你拉滿彈弓的右手，對準目標後，扣動扳機，子彈就是石子，它會順著你預定好的方向急速射出，打進你的目標物。”
李彈端著槍，眯起一隻眼睛，對著瞄準鏡，可看到的卻不是目標，而是已經有些模糊的父親的身影。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睜開，依舊如此。
“三當家，俺不行。”李彈的眼睛有些模糊，手也跟著微微發抖。
天耀伸手握住了槍身，從李彈手裡拿了過來。
“沒事，只是練習而已。”他衝著李彈微微笑笑，隨後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開這一槍的時候，一定要記住這種瞄準的感覺。”
槍離手，李彈如釋重負，他擦了擦額角，看著遠方的樹葉。
還是差一點，如果剛才能勾出那一槍，打中那片樹葉應該不成問題，這跟彈弓瞄準的感覺很像，只可惜……
李彈想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天耀將一切看在眼裡，默默無語，心裡卻有了打算。
……
自從李彈離開了廚房，山寨的伙食質量直線下降，臨危受命的老黃是個半吊子，說自己幹過廚子，可炒出來的東西卻騙不了人。
土匪們都在抱怨，說三當家想組啥隊伍他們不管，可是弄得伙食變了味，這實在是不應該。
不過他們也就在背後說說，沒人敢在天耀面前提起這件事。
這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耀良心發現，他居然給了李彈一天假，讓他回到廚房去。
土匪們聽到這個訊息，樂得合不攏嘴，這幾天由於沒好好吃飯，好多人都覺得自己瘦了，此時還沒到飯點，他們就都在廚房門口排好了隊。
“李彈子，不著急啊，你好好炒菜，俺們等這一口都等了十來天了，不差這一會兒。”
“沒錯，不過量稍微大一些，我準備這一頓吃個三天的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此起彼伏，這些話也盡數被老黃聽了去，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李彈用袖子攢了攢額角的汗水，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跟訓練相比，他覺得炒菜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意義的事，不僅能滿足自己，還能滿足別人……的胃，一舉兩得。
“放心吧，一會兒管夠。”他朝著外面喊道。
“好啊！”
“哦！”
外面眾人聽到李彈的話，不禁歡呼起來。
這讓李彈的成就感爆棚。
吃飯的時候，李彈就好似一個領導到基層視察一般，在這個桌邊問候幾句，在那個桌邊拍拍食客的肩膀，大家都誇飯菜味道好，他儼然有一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本想找到天耀問問口味如何，可李彈驚奇地發現，這位三當家並不在場，不僅如此，陳武跟秦剛秦強也都不在吃法大軍的行列。
其實天耀幾人這些日子也暗自吐槽過老黃的廚藝，本來不該錯過這此改善的機會，可他們卻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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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彈拉過一個負責在門口站崗放哨的土匪問道，“看到三當家和陳武他們了麼？”
那人回答，“三當家帶著陳武和秦剛秦強一早就出寨了。”
“幹什麼去了？”
“那我可不知道。”說完，土匪就又埋頭乾飯了。
李彈頓時有些失落，畢竟自己也是特殊訓練隊伍中的一員，現在他們四人一起出去而沒有帶自己，這讓他心裡空落落的，剛剛在廚房激情澎湃的感覺漸漸消散了。
本來自以為更適合廚房，但此刻的李彈不知為什麼，卻更眷戀特訓隊，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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