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啊？莫名其妙。”
何佩瑤聽完林晨的話有些懵，反應了幾秒鐘後，把目光移向何獻龍。
“龍哥，他什麼意思啊？”
何獻龍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不過臉上依舊掛著儒雅的假笑。
“我也不明白這位先生的意思，對了哥們，你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無名小卒而已。”
林晨笑道。
“我是蘇總的私人顧問，僅此而已，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何總下次想找人動手的話，建議還是找點專業的，有分量的人來，就你上次找的那幾隻三腳貓，實在是不夠看。”
說罷，林晨轉頭跟蘇櫻說：
“走吧，既然在這裡影響胃口的話，我們就換個餐廳吃。”
“等等！”
何獻龍突然喊了一聲，伸出結實的右臂，從背後猛地抓住了林晨的左邊的肩膀。
“我有話要問你。”
林晨卻是頭也不回，左手一甩。
頓時，何獻龍只感到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從右手傳來。
他原本緊扣林晨左肩的右手，愣是被震開了，就林晨這麼簡單地一甩手，何獻龍卻是整個人都被帶得身形一歪，差點沒站穩。
“蘇總，我們走吧。”
林晨沒有理會身後的何獻龍。
蘇櫻點了點頭，跟在林晨的身後，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了餐廳。
“三哥，你.......你沒事吧？”
何佩瑤關切地扶住了何獻龍。
“這小子........不簡單。”
何獻龍盯著林晨離去的背影，喃喃道。
身為江南集團何家的未來繼承人，何獻龍自小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不管他想學什麼，家裡都是請的最好的老師來教。
這其中自然就包括格鬥。
他從小練習拳擊，愛好運動，身體素質也要遠強於大多數人，也算得上是個練家子了。
但即便如此，在面對林晨這麼一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夥子的時候，他全力一抓，居然制不住他？！
“三哥，剛才這小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拍**和不雅影片啊？”
何佩瑤皺著眉頭追問道。
“行了行了，一個外人的風言風語你都要當回事？！”
雖說知道何佩瑤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但何獻龍心裡也清楚，他對付蘇櫻的手段，是見不得光的，因而對此避而不談。
聽何獻龍語氣裡透著明顯的不悅，何佩瑤見狀，也不再多問。
林晨和蘇櫻在酒店外面找了一家早點鋪子，點了灌湯包，豆漿油條。
一路上蘇櫻像個小秘書似的，踩著小碎步跟在林晨的身後，要是旁人看到這二人，絕對沒有人會覺得蘇櫻才是老闆。
“這個宏達居然有能力跟阿里合作搞業務，何獻龍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強。”
林晨喝了一口豆漿，說。
“說實話，何獻龍的能力是很強的。”
蘇櫻左手用勺子舀起一隻湯包，右手用筷子給湯包的皮戳了個洞，小嘴吸了一口裡面的湯汁，說：
“早在三年前，何獻龍剛接手宏達的時候，宏達的體量，撐死了也就是跟榮昌一個水平的，頂多二流金融公司。”
“短短三年，宏達在他的手上已經到了能跟阿里坐在同一桌談生意的地步。”
“當然，這其中，他江南集團繼承人的身份肯定起了不少作用，但也不能因此忽略了他的個人能力。”
“這是一個一旦認定了目標，就會咬死不放的人，他做事不擇手段的，我可以肯定，今後他對我，對榮昌，甚至對你的攻擊，都不會停止的。”
“林晨，今後你也要處處小心才是。”
林晨聞言，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做事不擇手段？
要的就是你不擇手段，這樣我做起事來才沒有壓力。
要是對手太講武德，林晨反而會感到不好發揮。
上午十點半，雲棲大會正式召開。
會場的面積很大，能容納兩千人左右。
並且座位安排也是有講究的，能做前兩排的，都是業界有名有姓的人物，這其中就包括何家兄妹。
不過後面的座位就不管那麼多了，只要你有邀請函，隨便撿個空位置就能坐。
在眾人的掌聲中，本次會議的發起人，大名鼎鼎的阿里之主，傑克馬信步走上了會講臺。
“我對錢沒興趣！”
“其實錢有什麼用？財富有什麼用？我從來沒碰過錢，從1999年到現在，我沒有領過一個月的工資！我對錢沒有興趣！”
“我每天忙得像個總統，但是又沒有總統的權利！”
“信不信由你們，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就是創辦了阿里，我明明就只是想做點小生意而已。”
“我覺得我還是一無所有的人，我沒時間花錢，也不覺得錢對我有多重要，事實上，花錢是門大學問，像我們這樣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花錢。”
“我現在最懷念的日子，就是我當年在杭師大教書，每個月只能領到600塊錢的薪水的日子！”
“我們企業家存在的意義，就是為社會創造財富！”
“商業本身就是最大的公益，它創造價值，創造可持續發展的經濟模式，讓無數人就業，讓無數人看到希望。”
“譁啦啦啦........”
開場致辭結束，會場裡一片掌聲雷動。
“嘖，這麼多年了，傑克馬的口才還是這麼好。”
蘇櫻抱著手，坐在座椅上，不屑地說道。
“嘿，畢竟是教師行業出身嘛，當老師的，哪有口才不好的。”
林晨笑道。
要是時間往前推個五六年，不，三四年就好，傑克馬的這番雞湯還是能騙到不少有志青年的。
不過，再擅長偽裝的妖怪，也有先出原型的時候。
這幾年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覺醒，開始認識到了這些壟斷資本家的真面目。
老馬一邊在節目上含著淚說，自己這些年來，最大的遺憾，就是太多的時間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陪家人，如果有來生，自己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等裝完逼了，馬上擦乾眼淚，教育年輕人說：
“當代年輕人要懂得感恩，之所以夏國的BAT之類的IT巨頭會有996，這是當代年輕人修來的福報，你們去設想一下那些沒有工作的人，想想那些努力奮鬥卻沒有得到回報的人，你們會發現，能夠996，你們是多麼的幸運。”
林晨現在還記得，當年老馬說出這番話後，風口徹底急轉直下的樣子，從無數人口中的馬爸爸，一下子變成了夏國版路易十六的候選人。
所以說，人無論取得多大的成就，都不能太飄。
百姓們調侃地喊他一聲馬爸爸，他還真把自己當爹了。
他似乎是真的以為，阿里為社會創造了多少崗位，為多少人提供了生路，殊不知，阿里電商毀掉了多少實體經濟，讓多少人失業破產。
他覺得是他傑克馬養活了大眾百姓，殊不知，其實是芸芸大眾養活了阿里。
就算沒有他傑克馬，也會有傑克牛，傑克羊，就算沒有阿里，也會有阿內，阿里啪啪之類的替代品出現。
這是歷史和社會的大勢所趨，電商也只是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結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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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歷史上即便沒有嬴政，也會有別的人統一夏國。
而這馬某人顯然沒有看清這裡面的邏輯道理，飄得一筆，得罪了老百姓也就算了，還有本事不斷地觸碰鐵拳的底線，終於在前兩年迎來了一波制裁，現在低調多了。
就拿這屆雲棲大會來說，無論是參會嘉賓，還是會議規模，都要比前幾屆小了很多。
想當年，第一屆雲棲大會的架勢，絲毫不遜於全球網際網路大會的規模。
除了阿里，企鵝大帝託尼馬，養豬場主丁三石，不知妻美劉京東，良心搜尋李鴻雁等網際網路巨頭，可都是親自來參加的。
不過，自從老馬挨了一記鐵拳之後，其他的幾名巨頭現在也都老實多了，本屆雲棲大會，其他幾家的老大都沒來參會，只派了代表來。
傑克馬照例在講臺上給臺下的聽眾們灌了一波雞湯，然後坐進觀眾席，由阿里的高層開始逐一介紹阿里當下的產品。
這其中，他們最著重強調的，就是阿里的雲伺服器和智慧大資料庫這兩項服務。
說直白點，這兩項業務，就是要說服廣大的電商，還有貿易行業從業者，金融行業從業者，甚至自媒體從業者，反正只要是有需要發掘潛在客戶的行業，都要讓他們來使用阿里的伺服器和資料庫。
只要你肯交錢給他們，你就能享受到阿里系龐大且精準的使用者數據分析，從而實現在茫茫人海之中，精準地定位你的客戶，使得市場開發的過程越來越便捷。
當然，你最後開發出來的客戶資訊，最後都會回到阿里的資料庫裡。
在如今高度信息化，高度數字化的時代，對於網際網路公司來說，使用者資訊就等於財富，甚至直接可以跟白花花的銀子劃等號。
廣泛地，不擇手段地收集各種資料，加以複雜的分析計算，這就是所謂的大資料和雲計算。
當年企鵝大帝託尼馬就在一次網際網路峰會上如此描繪這兩個當下時髦詞彙：
“在網際網路3.0的時代，雲伺服器就相當於蒸汽時代的鍋爐，雲計算是火，大資料則是薪柴，這三者放在一起，就可以產生源源不斷的動力和能源。”
對於小馬哥的這句話，林晨現在是深有體會。
幾個月前，天河財大有一個叫鄔健翔的軟體系學生，靠著給女生們的電腦裡安插指令碼，留後門，非法蒐集和售賣女生們的個人信息，而賺了不少錢。
當然，最後這貨被林晨給辦進去了。
但.........古語有云，法不加於尊，法不責於眾。
同樣的行為，放在個人身上，叫做非法竊取個人信息，但放在那些網際網路巨頭的身上，那就叫做大資料採集。
事實上，這些IT巨頭所謂的大資料收集，本質上跟鄔健翔的做法就沒差別。
只要你玩手機，用電腦，不管是看影片還是買東西，你的搜尋記錄，瀏覽記錄，你在網路上從事的一切能留下蹤跡的活動，都會被這些網際網路公司收集到。
然後他們透過對這些資料進行分析計算，就能得出你這個人的生活習慣，愛好，甚至身體狀況之類的資訊。
比方說，你某天頸椎不舒服，你去百度上搜一下“頸椎痛”怎麼辦，然後你再逛淘寶，第一個給你推送的肯定是頸椎病相關治療器械，甚至你去短影片網站都會收到相關廣告推送。
非要認真的話，這種行為實際上就是非法收集個人信息。
“那個，我插一句哈。”
臺下，坐在第一排座位的傑克馬拿起話筒說了一句。
“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們知道全夏國，胸，或者說內衣的size，尺寸最小的省份是哪個省嗎？”
眼看會場裡沒有人說話，傑克馬笑著用手指了指會場的地面，說：
“就是浙省。”
“根據淘寶的大資料顯示，購買文胸的尺寸，平均值最小的收貨地都在浙省。”
聞言，會場裡一陣鬨笑。
“哦？還有這種說法？”
林晨聞言，想了想，好像確實，他在財大和財大周邊，見到的女生，size確實大多都偏小。
他不禁斜眼瞟了一眼蘇櫻的熊，蠻挺拔的啊。
林晨記得，蘇櫻的母親是天河人，生父何勝賢雖然是燻港人，但祖籍也是浙省這邊的，按理來說，蘇總應該也算半個浙省人吧？
蘇櫻察覺到了林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林晨一眼，林晨連忙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集結在老馬的吹逼上。
“可能有些人會問我，這種滑稽的大資料有什麼用。”
老馬繼續道：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來問我，而是應該去問那些做醫美行業，尤其是做豐胸行業的人，你問問他們這個資訊有沒有價值？”
會場裡又是一陣歡笑。
阿里的高層在上面講了快一個多小時，然後是其他行業巨頭代表的發言，講的也都是一些假大空的展望，或者宣傳一下自家的產品，沒有什麼特別亮眼的內容。
林晨本來昨晚就沒有睡好，聽得都快打瞌睡了，好不容易等他們嗶嗶完了，終於等到了嘉賓提問環節。
能當面和傑克馬這樣的大佬交流，誰都不想錯過這麼個機會，舉手提問的人簡直不要太多，林晨手都快舉酸了，老馬都沒有點到他。
整個提問環節只有20分鐘，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晨是心急如焚。
他大老遠地跑來參加這個雲棲大會，為的就是這一刻，要是錯過了，那他不止是這段時間的努力白費，他今後的整個人人生規劃都得往後推遲不少。
情急之下，林晨跟蘇櫻說：
“蘇總，你也舉一下手吧！”
蘇櫻有些奇怪。
“我？我又沒有什麼想問他的，舉手幹嘛啊？”
“哎呀，你就當幫我舉一下，如果點到你了，就讓我來發言。”
蘇櫻點了點頭，舉起了白嫩的手臂。
事實證明，美色的力量是巨大的，任何男人，只要不是基佬，都能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一眼發現美女。
蘇櫻剛一舉手，老馬便立刻注意到了她。
“請第9排12號座的美女提問。”
主持人聞言，一路小跑地將話筒遞到了蘇櫻的手裡。
蘇櫻將話筒交給了林晨，林晨隨即站起身，笑道：
“不好意思啊馬總，為了在這麼多人之中脫穎而出，得到你的注意，我迫不得已使用了一出美人計了。”
老馬和會場的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古以來，對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就是女人。”
老馬也自嘲地笑道。
林晨清了清嗓子，開始正式提問。
“馬總，如您所說，在當今這個高度數字化和信息化的時代，任何網際網路使用者看似微不足道的資訊，對於別人來說，都有可能是寶貴的財富。”
“而我們商家使用阿里雲伺服器，雲計算，阿里大資料庫，其實就是在把我們的客戶資訊存到阿里的資料庫裡，其本質上，就跟過去的人把錢存入銀行是一個道理，對吧？”
傑克馬聞言，想了想，點點頭，說：
“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但是也可以這麼說。”
林晨繼續道：
“人們之所以願意把錢存入銀行，是因為銀行比家裡的保險櫃安全得多，那麼阿里雲這家“銀行”的安保措施，能夠值得我們廣大商家使用者的信賴嗎？”
傑克馬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年輕人，你提得這個問題實在是不怎麼有水平，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你。”
其他的參會嘉賓也是紛紛笑出了聲。
開什麼玩笑，堂堂的阿里，國際網際網路巨頭，手上握著幾億網際網路使用者的資料，這種級別的公司伺服器的安保都靠不住，那還有誰靠得住？！
林晨笑道：
“我承認，在這種場合，提這個問題聽起來確實有些可笑，不過........馬總，如果我說，我有能力黑入阿里的伺服器，並且肆意地破壞，竊取裡面的使用者資料呢？”
林晨一邊說著，一邊從真皮公文包裡掏出膝上型電腦。
“如果馬總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現場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