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功至寒至重的真炁順著手臂朔流而上，幾個呼吸間就讓東方不敗喪失了戰鬥力。
錢恆施施然出現了兩人面前，對憐星笑道：“我推算的明玉功第十層效果不錯吧？”
幾天前，憐星終於突破了明玉功第九層，突破到天人級，錢恆在仔細推測了明玉功之後，認為明玉功還有一個第十層。
第十層並非是功力的突破，而是逆運明玉功的訣竅。
明玉功九層的特效，功力不往外揮發而是向內收斂，故而運功下不損耗內力還可以增加功力，達到無止無歇、無窮無盡。
並且體內的真氣會形成一股旋渦吸力，無論什麼東西觸及了武者，都會如磁石吸鐵般被其吸過去。
錢恆根據這種特性，推斷出若是逆運明玉功，能夠將功力無止盡的揮發，形成一個明玉真氣的真氣領域，從而限制敵人的行動。
若是能夠同時運用正逆兩種力道，揮發的真氣最後又吸納回來，形成體內外的大迴圈，就可以將體內的小迴圈取代，功力同樣無止無歇，可卻能夠對敵人造成極大限制。
今日一戰，東方不敗果然用自己驗證了錢恆理論的正確。
“第十層實在太耗心力，我同時維持正逆運轉，幾乎花費了大部分的心神，頂多採取守勢。”
憐星嘆息一聲，目前她想要運用第十層，只能在靜止狀態，這也是她沒有移動的根本原因。
“慢慢來，什麼武功成熟都有個過程。”
錢恆看了看東方不敗，這五十多歲的大漢一身粉紅衣裙，塗脂抹粉，還都是最鮮豔的顏色，讓他有些作嘔。
他並沒有廢話，一掌噼空，厚重掌力直接把東方不敗噼死，足以在金界排進前十的大高手就這麼死的無聲無息。
如果說少林中還有不少好人，日月神教上下算是壞透，想從中找出一個不是壞人的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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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難怪，日月神教本來就是遼國的幫派，自從石敬瑭當了兒皇帝，割讓了燕雲十六州，這個歷史悠久的幫派就再不把自己視為中原之人。
金滅遼時，時任教主任我行很乾脆的就加入了金軍陣營，也正是日月神教的倒戈一擊，打了天祚帝措手不及，十餘萬大軍灰飛煙滅，埋下了亡國的禍根。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也投桃報李，給了日月神教極高的自治權，在黑木崖方圓五百裡，神教甚至有收稅建軍的權利。
在戰事不起的時候，北地諸派的日常就是合夥與日月神教抗衡，爭奪地盤和話語權。
雙方的鬥爭極為殘酷，屠戮村莊都是家常便飯，少林嵩山要做壞事還要顧忌聲譽，下狠手時要先改頭換面，日月神教卻連掩飾都懶得做，所以如今更多被稱作魔教。
錢恆之間施展以道心種魔大法為根基，融合藏密智慧書，波斯攝心術，魔教勾魂攝心大法等數十種精神秘術融為一爐的精神秘術，製造了一場大規模的幻境，讓日月神教的長老陷入其中。
這場幻境中，無數奇形怪狀的妖魔突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死命的追殺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長老，不知道自己只是在幻境中的人，只能放下所有的矜持，只求殺出一條生路。
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噩夢，他們完全無法控制到自己的行為和想法，把過往和內心暴露的清清楚楚，從而讓錢恆在他們的名冊上打上叉子。
錢恆本來以為如果不是三屍腦神丹的控制，這些人中應該有幾個真正的豪傑之輩，可他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真正的豪傑，根本不是區區毒藥能夠控制，他們或許會在暴力下吃下三屍腦神丹，卻不可能長久被毒藥控制。
能夠在三屍腦神丹下過活的，只有小人和庸人，就算曾經是豪傑的人，長時間的忍耐也已經改變了他們的性情，他們現在也只是庸人。
錢恆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他們和教主團聚，去陰曹地府重建日月神教。
這場殺戮，甚至讓黑木崖為之一空，碩大的魔教總部，最後只剩下了六十多個被擄奪而來的僕人。
錢恆看著魔教的珍藏，都感覺有些無奈，他現在居然找不到能夠護送這些秘籍和財寶的人。
活下來的僕人們已經嚇破了膽，不過就算是他們心理素質極佳，也沒有能力從日月神教的腹地帶著寶物走出去。
錢恆的斬首雖然造成了致命打擊，可即使頭顱被斬掉了，魔教的軀幹和四肢仍然強健。
等到渡過了混亂期，他們重新推選出教主和高層，日月神教又能死而復生，繼續橫行北地。
這也是教派比門派難對付的原因之一，一個拼命開分舵，門下弟子眾多，而門派卻總是把所有實力都集中在一塊，很容易被包了餃子。
考慮再三，他決定先不管日月神教的珍藏，反正只要他們還在，這些東西早晚要到他的手中。
阿美利加的諺語說的很好，別人囤糧我囤槍，別人就是我糧倉。
在和平國度錢恆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可這混亂的北地，他只能以暴制暴，以血還血。
這一波殺戮幾乎等同他從地球到離開嵩山的總和，即使心理素質超群的他，也感覺了一些不適應。
這殺戮並非是後世拿槍遠端掃射，更不是按一下按鈕發射導彈就消滅數千生命，而是他親手一個個拍死。
血肉橫飛，骨斷筋折，他敏銳的五感比常人細膩上萬倍，所以對這場殺戮的資訊也遠遠比一般人感受的多。
雖然沒有到PTSD的地步，可一想到殺人就會感到不適，即使天子望氣術只差最後一點就能圓滿，他還是決定先緩一緩，放鬆一下心情。
憐星也看出他的心情不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陪伴在他的身邊。
日升日落，春雨綿綿，錢恆也沒有展開護身真氣，任由雨水蹋溼衣衫，然後雨水又被體溫烘乾。
黑木崖高達百丈，坐在崖岸邊，能夠輕易看到數十裡遠的情景，彷佛天地都在腳下。
遠處的山莊如同螞蟻般微小，人更是渺不可見。
長久待在這種地方，的確容易讓人滋生出雄心壯志，想要征服山河，或許這就是當年日月神教為什麼要在此建總部的原因。
只差一步就成功的日月真童已經隱約可以看到山川龍氣，他遠眺四方，冥冥中似乎看到了龍氣升騰。
他突然陷入了某種意境中。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真龍舞爪，血染蒼生！
天下間所有的一切，似乎他舉手就可以毀去，任何生靈和組織，都是他生殺予奪的物件。
萬物隸屬於他，他主宰世間生死。
這種霸道到極致的意境極端到了不可思議，不僅僅不給天地蒼生退路，甚至連自己都沒有退路。
要麼前進，要麼就去死！
沉浸在這種霸道意境中，所有喜怒哀樂都變得毫無意義，他彷佛高居雲端的帝君，無善無惡位於最中。
他整個人都散發出非人般冷酷無情的氣息，似乎突然間所有感情都流失殆盡。
一道柔和明光突然在他的心中亮起。
這光至清至善，至真至美，一瞬間就破開了他漸漸固化的意境。
彷佛從夢中驚醒，錢恆僵立的思維再次運轉起來。
不對，這種意境與他的初心格格不入，怎麼會一念間就領悟。
這種意境和他所有的武學都不匹配，就這麼突然冒了出來，差點永久的改變了他的思維模式。
唯一能夠和此霸道意境相關的，也只有之前自己在黑木崖的殺戮，可憑殺人就頓悟，他要有這悟性，還收集天下武學典藏做什麼，看看山川河流，日月交替就可以領悟無上絕學了。
智慧的火花在他的腦海中點燃，濃重的危機感迎面而來，他立刻退轉出這霸道意境，恢復了平常狀態。
思及自己的變化，他倒抽一口冷氣，不由冷汗淋漓。
他的武道意志之堅定，怎麼可能會因為殺了幾千人命而抑鬱，他的憐憫從來都不屬於罪犯，對待敵人，他向來如寒冬般冷酷無情。
很顯然，那股神秘力量又在試圖影響自己。
或許是天子望氣術即將功成，它為了防止自己脫離影響，所以孤注一擲，趁著自己心情不佳，想要一舉異化自己。
幸好自從發現待在憐星身邊能夠不受影響，他幾乎從來不肯讓她離開自己片刻，不然這一次恐怕自己在劫難逃。
如果他的猜測為真，天子望氣術應該能夠起到作用，不一定能夠完全去除神秘影響，可絕對不會讓他除了待在憐星身邊，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的目光溫和，看向一無所知的憐星，心有餘季道：“好險，我差點完蛋。”
他把剛剛的變化告訴了憐星，然後真誠道：“你又救了我。”
憐星有些無奈，她根本沒有發現出了什麼事，只能微笑。
此時天色已晚，錢恆也調理好了心情，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站了起來。
“黑木崖不管了，我們繼續出發。”
“接下來，我們去恆山派？”
憐星知道他只差一點就可以圓滿天子望氣術，而黑木崖最近的門派，無疑是北方的恆山派。
錢恆搖搖頭，“恆山派似乎並沒有摻和太多，我們下一站，去燕京，看看童琳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