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石碑摔落地面。
錢恆緩緩吐氣，緊繃的精神鬆弛下來。
這真的是死裡逃生。
若非田伯光承受不了這一刀的負荷，他現在應該已經轉生其他世界了。
他的慶幸無情等人並沒有看出來。
在他們眼中，錢恆只是走到了田伯光身前，對方就化為了飛灰。
那一刀的速度已然超過了普通武人能夠感知的極限，沒有突破心關的人，甚至都察覺不到。
“錢社長神功蓋世，果然名不虛傳。”
田伯光詭異的死狀震懾了眾人，此刻他們的恭維發自真心。
錢恆展露的武功比李沉舟猶有過之，超出天人級一個大級別，就算現場所有人聯手，也不可能抗衡，兩方都不再提石碑，顯然是認可了錢恆的提議。
錢恆也不解釋這戰鬥的來龍去脈，只是微微一笑，“諸位既然事了，那我們就此告別，替我向你們的師長問好，八月十五，我在武當恭候他們。”
自在門弟子目送錢恆飛天離去，消失在天空之中。
無情等人和齊魯一對視一眼，各自撤退。
……
錢恆回到武當，來到浪翻雲常駐的翠雲嶺。
正巧張三丰也在，錢恆喊上他一起，來觀看自在門石碑。
這東西他回來的路上就仔細揣摩過，有了一定猜測，不過並沒有十足把握。
浪翻雲摩挲石碑，他也認不出石碑上的扭曲字跡寫的究竟是什麼。
張三丰有些奇怪，“這東西就是導致溫界詭異天命的東西？”
“就是它。”
浪翻雲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在我眼裡，它在不斷向外散發一種詭異的能量，或者不能說是能量，它只是一種訊息。”
錢恆和張三丰把感知提升到了極限，依然無法察覺浪翻雲所說的訊息。
“不用費勁了，連我也只能隱約感到，你們沒有經過破碎升維，是不可能感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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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翻雲停滯了一下，“不對，其實還有一種方法，似乎只要在自身武學中融入石碑字跡的道理，也能夠感覺到這訊息。”
錢恆笑了笑，“那就會變得和自在門一樣，受制於石碑了。”
張三丰撫須道：“現在可以說一下你的猜測了吧，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想先聽聽浪兄的判斷。”
浪翻雲道：“這石碑內部似乎有一股詭異莫名的力量，被一股劍意封鎖在內，碑文上的字跡應該是詭異力量和劍意糾纏而成，蘊含著某些奇詭莫名的武道之理，一般武者若是看見，能夠用來提升自身的武學修養。”
“只是，這道理其實並非真正的道理，而是某種歪理邪說，可卻有著真實不虛的力量，似乎扭曲了現實，篡改了法則，武者若是信以為真，早晚化作瘋魔。”
“我只能看出，這兩個力量的層次都非常高，很可能達到了神境。”
錢恆想了想，道：“我本來以為這是碎夢刀創功者留下來用來傳功的寶物，可按照浪兄所言，這東西並不僅僅如此，它更像是被封印的邪物。”
“修煉碎夢刀的人，會被它不知不覺的影響，武功暴漲，若是不能承受這劇烈的變化，心神也會徹底崩潰，變成它的傀儡。”
他又把自己鎖魂田伯光，落入奇特夢境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話間，一道強者氣息緩緩接近，幾個呼吸後，傅紅雪的身影出現。
“果然不出我所料。”
錢恆之前給他傳信，讓傅紅雪放空心神，隨意走動，結果他這麼快就來到了翠雲嶺。
他懷疑田伯光就是無意間被石碑吸引，所以才會和塞外三冠王撞到一起，發生了後續的事件，而傅紅雪證明了這一點。
“你找我什麼事？”
見到了錢恆，傅紅雪也知道了事情完結，不客氣的問道。
錢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又道：“你這兩天有沒有陷入奇特的夢境？”
傅紅雪點點頭，“昨天，我曾經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絕世強者，和另一名劍道強者展開激戰。”
他一點點講述了這個夢境，沒有放過一個細節，最後總結道：“從夢境醒來，我的刀法大進，現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強。”
對比田伯光越獄的時間，錢恆判斷他很可能和傅紅雪一樣陷入了夢境，且一樣武功大進，只是不知道兩人的夢境是否一致。
這也證明了，石碑至少在千里之內，能隔空影響碎夢刀的修煉者。
把事情再複述一遍，傅紅雪的注意力立刻被石碑吸引。
錢恆不敢直接讓他看石碑，怕他也和田伯光一樣失去自我。
“你最好還是不要冒險，我不清楚田伯光究竟是什麼原因心神崩潰，可能是他心境太差，但更大的可能是這石碑對你們不懷好意。”
傅紅雪也沒有強求，他知道自己經過了昨天的入夢，已經算得上是天人武者中的強者，沒有必要非要冒險。
“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這東西依然會隔空影響我。”
錢恆陷入了沉思，傅紅雪的猜測已經是事實。
“不靠近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浪翻雲給出了他的意見，“封印石碑的劍意非常穩固，讓你們陷入夢境已經已經是它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錢恆嘆息道：“這麼說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加速修煉碎夢刀了。”
張三丰眨眨眼：“這麼說來，你恐怕無法利用碎夢刀觀察天命了。”
一旦惡人們修煉入門，幾天就能達到天人，甚至會變得更強，區區一座孤峰根本關不住他們，他們隨時可以殺出來，這危險性實在太大。
田伯光也是膽子略小，若是他逃亡後第一時間殺到武當派，肯定會造成極大傷亡。
獄中囚禁的惡人不乏這種兇暴之徒，若是一夜間力量暴漲，他們很可能展開報復。
“把這東西放到古界應該可以解決問題。”
浪翻雲搖了搖頭，“最好不要這麼做，這東西內部的詭異力量很活躍，應該是被碎夢刀啟用了，沒有至少第五境的力量壓制，它一定會搞出事來。”
整個金古兩界，目前只有浪錢兩人超越了天人，張三丰還差一絲才能突破，錢恆要壓陣，浪翻雲也沒有長居古界的打算。
若是把監獄放到古界也可以避開影響，可錢恆沒有時間和精力整天來往於兩界，他之所以把監獄建設到武當，就是為了就近觀察。
他只能嘆息道：“看來碎夢刀的計劃的確是要停滯了。”
浪翻雲微微一笑，“沒有破空升維，你想要憑藉區區一門童術就觀測到天命，實在是痴心妄想，我之前就說過你成功的可能只有不足半成，還不如破空之後再研究。”
錢恆又怎麼不知道成功希望渺茫，他只是沒得選擇罷了。
本應只是低武金溫兩界屢屢出現不應該出現的力量，他的危機感越來越重，行事自然有些激進。
見沒有後續，傅紅雪告退回去練刀，三人繼續研究自在門石碑。
錢恆和張三丰只能提供思路，他們的感知無法突破到石碑內部，所有操作都需要浪翻雲動手。
談笑間，浪翻雲突然咦了一聲，似乎有了新的發現。
他突然抬起頭，對著錢恆道：“我發現，你的運氣是真不錯，果然天命在身，能夠遇見各種奇遇。”
錢恆不明所以，道：“怎麼了？”
“這東西，可以做成一個燈塔。”
如果把虛空形容成大海，那世界就是大海中的島嶼，燈塔就是為海中航行船隻指明方向的建築。
破空後很難返回世界，就是因為破空者失去了出身世界的座標，他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向哪裡走，才能返回故鄉。
有些人會在原生世界留在自己的印記，可這些印記太過微弱，根本無法起到指引的作用。
就如同魔師製造的七武器，隔著一兩個世界，強如浪翻雲都感覺不到。
有了燈塔，離開者可以在其中烙印自己的印記，印記經過了燈塔的增強，就算遠隔千萬世界，也能讓主人清晰感知，知道家鄉的位置和方向，早晚能夠衣錦還鄉。
張三丰比錢恆興奮的多，他和錢恆不同，沒有迴歸的方法，可若是有了燈塔，他也有了返回的希望。
錢恆猶豫了一下道：“這方法，和你之前所說的方法哪個效果更好呢？”
浪翻雲笑了笑，“當然是以心印心效果更好，只不過這兩種方法並不衝突，你完全可以都用。”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有了這個燈塔，以後破空離開的人都有可能返回。
“我還有一個疑問，這東西究竟是怎麼用的呢？”
浪翻雲解釋道：“這石碑外層的劍意源自一種不動不搖永恆不變的真理，雖然被封印的詭異力量汙染，無法觀摩學習，可只要注入你們的武道印記，就能與它糾纏在一起，縱然遠隔萬千世界，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印記。”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晉升造化初境，這永恆劍意和詭異力量牽扯太深，做不到法有元靈，只會被詭異力量汙染，至於後果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顯然，想使用這東西，還是有一定門檻的，走無量境的武人就無法在石碑行燒錄印記。
錢恆輕輕一笑，他如今離造化初境也只有半步之遙，顯然，這對他並不算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