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田跟著錢恆，來到了明堂窩最大也最豪華的閣樓凌虛樓。
這棟純木質建築高達五層，採用宮廷式風格，通體金紅相間，看起來富麗堂皇，凋梁畫棟飛簷斗拱，華麗優美不遜色於皇宮。
閣樓內部空間極大，裝飾精緻格調高雅，盆栽屏風錯落有致，看起來賞心悅目。
這裡本來應是尚秀芳四女今晚表演的舞臺，可現在卻成了關押戰敗者的監獄。
包括蒙赤行、畢玄、傅採林、石之軒、赤尊信、聶天還、思漢飛、裡赤媚等大批高手全部在此，算上錢恆一方的高手，除了排名十五的魔君慕清流和第二十六的霸刀嶽山，整個黑榜前四十的高手全部在此。
除了無想僧，白榜前二十的高手也全部到齊，整個綜黃世界頂尖先天級別的高手幾乎全至，就連波斯雲帥、四密尊者這些雖然名聲不大，實際上修為亦屬頂尖的武人也全部到來。
慈航靜齋的人脈和能力的確沒有讓錢恆失望，就算之前他親自出手，最多也就達到這地步，甚至有些名聲不顯的高手或許還會遺漏。
當然，這是他沒有練成天機神算前的能力，如今憑藉術算之法，他不需要出手就可以超過梵清惠的謀算。
不過梵清惠並不清楚這一點，她對自己的工作還是頗為滿意，若非低估了向雨田的實力，這一戰完成的幾近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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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至今，都沒有這麼多的高手參與一場戰鬥，這也意味著長安一戰註定載入史冊，成為歷史中避不過去的篇章，能夠指揮這一戰，也是梵清惠最大的驕傲。
“國師大人，您點名的高手已經全部到齊，靜齋沒有辜負您的期望。”
梵清惠和話激起了不少階下之囚的憤怒，這些高手之所以前來支援李唐，大部分是考慮唇亡齒寒，不希望楊隋做大，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純粹給靜齋面子，這部分人數還不少。
聶天還就是其中之一，身為兩湖幫的幫主，他在長江中游可謂橫行無忌，誰的面子都不給，只是當年對梵清惠念念不忘，才被說動來參加反隋大會。
而如今被自己的夢中情人算計，他又是酸澀又是憤恨，咬牙切齒道：“想不到如今慈航靜齋也墮落成了昏君的幫兇，清惠你還記得曾說過的話嗎？”
梵清惠面露微笑，“清惠的確對不起聶兄，由於擔心訊息走漏，所以不曾提前告訴你真相，不過現在倒是無妨，我可以坦言相告，這場突襲正是我奉國師之命，掃除天下積弊與蠢蟲，從而安定人間。”
聶天還還要說些什麼，另一個聲音已經響起。
“不知道國師究竟意欲何為？”
說話的是蒙赤行，他也是再次俘虜中除向雨田修為最高的人，其他高手見他開口，也不在說話。
錢恆澹澹一笑，“其實很簡單，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這個忙對你們來說雖說不上舉手之勞，可也非常容易。”
向雨田面露奇光，道：“不知道是什麼忙？”
錢恆擺了個眼色，梵清惠立刻心領神會，詳細解釋了錢恆的來歷和通天樓的建造。
“擔當陣眼並不會造成傷害，反而對參與者還有一定的好處，可以讓人領悟周天星陣的部分奧妙。”
石之軒沙啞道：“若是如此，的確不算什麼，只是國師就不擔心，有人在佈陣時故意破壞，使你功敗垂成嗎？”
錢恆微微一笑，“當然擔心，所以我現在就要提前解決這個問題。”
向雨田暗道總算到了見真章的時刻，提問道：“不知國師如何解決？”
“很簡單，只要諸位誠心正意的立下誓言，奉我為主。”
聯想錢恆之前的話語，向雨田靈機一閃，明白了錢恆是打算以術算之法探查眾人。
俘虜們面面相覷，如果說只是發誓效忠，這其實算不得什麼，只要以後找到機會，自然就能逃之夭夭。
不過如石之軒等心機深沉者，卻清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錢恆操縱慈航靜齋，把這白道聖地的聲譽當成消耗品，騙來了這場大勝，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走勝利果實。
不過有深沉者，自然也有莽撞人，伏難陀聽完錢恆講述後，不帶一絲猶豫，就立誓效忠。
他宣誓完成，問道：“國師，這樣可以了嗎？”
“不行！”
氣氛沉凝起來，伏難陀臉色難看，“國師莫非在和貧僧開玩笑，貧僧已經發誓，國師為何說不行？”
“我的原話是，誠心正意的立下誓言，而你自問，誠心嗎？”
伏難陀擠出一絲笑容，“當然，貧僧一向信守諾言，發下誓言一定會完成。”
錢恆冷冷一笑，“可我卻知道，閣下打算尋找機會返回天竺，再也不回中原了呢。”
伏難陀臉如豬肝，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居然能夠看出他所思所想，這委實不可思議。
“再給你一次機會，發誓吧！”
伏難陀苦澀一笑，再次複述了一遍發下的誓言。
“這次還不如上一次，你居然打算一路西行，三個月時間甚至跑到了尹利比亞半島。”
伏難陀冷汗浸透袈裟，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身登峰造極的武功居然連毛孔都閉合不住。
“我給了你機會，可你把握不住，這就不能怨我了。”
錢恆突然一指點出，魔術一般命中了伏難陀腦門。
伏難陀眼神失焦渙散，可幾個呼吸後眼神凝聚，恢復了神智，於此同時，他在和曉夢戰鬥中的受的傷也瞬息痊癒，氣息膨脹，似乎一瞬間武功大進。
他雙手合十，神色肅穆向著錢恆行禮，“伏難陀見過先生。”
“從今天起，你就叫做天壽星。”
“天壽星明白。”
在場俘虜們倒抽一口涼氣，伏難陀的表現，顯然嚇到了他們。
錢恆不知道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似乎扭曲了這位天竺先天宗師的意志。
現在的伏難陀，在他們看來已經成為了錢恆的傀儡。
沒有人想要成為傀儡。
年憐丹、趙德言、水月大宗，赤尊信等人立刻開始發誓，言語之懇切，態度之端正，任何都挑不出毛病。
這四人發完誓，錢恆嘆了一聲道：“你們之中，只有一人算得上誠心正意。”
四人大駭，可他們都被封鎖穴道，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錢恆再次出指。
年憐丹、趙德言、水月大宗如伏難陀一樣，幾個呼吸後傷勢痊癒，然後武功大進，只是氣質大變，似乎不再是本人。
“你們以後就是天損星、天敗星、天罪星。”
“天損（敗、罪）星明白！”
死裡逃生的赤尊信幾乎虛脫，他勉強露出了笑容，躬身行禮道：“赤尊信謝過國師大人。”
錢恆點點頭，揮手間治癒了他的傷勢，澹澹道：“你底蘊不足，憑你自己三個月時間不可能突破到天人，等下你可以去找虛若無，他會指導你怎麼做。”
赤尊信應聲之後，錢恆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還有沒有其他人發誓？”
“哼！”
紅日法王怒喝一聲，“你明明只是在騙人，我清楚水月的為人，他既然發誓了，一定不會食言。”
錢恆面無表情道：“抱歉，忘了補充一條，剛才我說的話，東瀛人除外。”
“你！”
紅日法王大怒，狂吼道：“我死也不會助你！”
梵清惠看出問題，驚喝道，“不好，他要自絕生機！”
現場俘虜都被封穴禁脈，喪失了戰鬥力，可由於紅日法王之前被秦夢瑤震斷了心脈，只憑精純真氣維持生機不斷，也是唯一沒有被封禁武功的人，此刻他刻意散掉心脈真氣，破裂的大動脈鮮血立刻擴散。
“在我面前，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錢恆再次出手，一指點向紅日法王胸口，又一指點中他的額頭。
與之前一樣，幾個呼吸後，紅日法王恭敬行禮，被賜予了天退星的名號。
此時局面明了，發誓還有一線生機，而拒絕卻是十死無生。
錢恆的要求雖然苛刻，可畢竟還有一絲保留自我意志的希望，如果被扭曲意志，在很多人看來還不如去死。
在場俘虜陸續發誓，不過獲得錢恆認可的並不多，十餘位高手中，只有石之軒、畢玄和聶天還保留了自我意志。
其中，不老神仙變成了天平星，善母莎芳變成了天巧星，毒手乾羅變成了天暴星，大明尊教教主許開山變成了天牢星，思漢飛變成了天哭星，就連奕劍大師傅採林都變成了天微星，蒙赤行變成了天雄星。
向雨田本以為他必然會被錢恆扭曲意志，卻沒料到錢恆並沒有動手。
他不由輕笑道：“莫非國師不打算追究我的過錯了？”
錢恆搖搖頭，“我說過，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那為何還不動手？”
錢恆笑了笑，“你就這麼著急？”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不如快一點結束。”
錢恆哈哈一笑，“其實，如果我出手，你本沒有製造浩劫的機會，這一次的兇險，其實也有我放縱的原因。”
向雨田眯眼，“國師的意思，是你也有罪？”
“只能說，我做了些事，引誘你犯錯，但並不能說有罪。”
“然後呢？”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