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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劍神劍聖

溫界東海。

狂風呼嚎,怒浪滔天,暴雨傾盆如同天河之水從天而降,數米之外一切都不可見,這種災難性的天氣,任何船隻捲入其中都會沉沒。

天下社監視時空通道的艦隊也不可能在風暴中堅守,只能退出數百裡之外,靜靜等待風暴消退。

這種波及數千裡的巨大風暴,就算是五境高手也難以停留,而在對面的鯤侖界,靠近魔界的海洋平日裡的風暴就從未平息,也因此兩邊都沒有立足之地,此刻的通道周圍沒有任何人監視。

這正是偷渡越界的大好時機。

謝曉峰浮出水面踏浪前行,周身三尺劍氣外放,使得風雨無法侵入。

他等這機會已經很久了。

當初被人陷害,他就清楚自己無法解釋清楚,慕容秋荻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於是只能一路衝殺,逃到了鯤侖界。

只要逃到鯤侖界,就能擺脫三界無所不在的天下社,才有機會又明轉暗,去尋找陷害他的幕後黑手。

他的逃脫很並不順利,一路上遇見多位同級高手,不得不大打出手,其中有勝有敗,好在付出重傷代價,總算還是逃出生天。

越過通道之後,他狂奔萬里尋到一處孤島,調養傷勢反思行動,足足花了大半年時間,這個過程中,他的武功也大有進益,雖然沒有突破第六境,可實力也大大提升,自認要是再面對慕容秋荻,可以讓對方連劍都拔不出來。

自覺有了足夠的實力,他靠近時空通道,尋找機會返回三界,伺機洗刷冤屈為孫子孫女報仇雪恨。

他本身就是聰明絕頂的人,思及過往,清楚陷害自己的人一定在天下社身居高位,這也意味著,他的迴歸必須瞞過任何人,不然肯定達不成目的。

好在他這次時來運轉,剛剛來到通道,就發現通道對面發生了百年難遇的特大風暴,這也意味著,他的到來不會驚動任何人。

心頭閃過一絲慶幸,他本以為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才能找到機會。

跨過通道,他依然保持極高警惕,直接沉入海中,收斂氣息在水面之下十丈潛行。

從慕容秋荻學來的水下呼吸法已經被他練到出神入化,靜悄悄彷彿一條大魚,向著海岸遊去。

一小波磁化真氣在體內凝聚成指標結構,不斷校正方位,確定自己沒有迷失方向。

‘這地磁導航術的確相當有用,要沒有它,恐怕現在我已經偏離方向。’

謝曉峰感慨萬千,這地磁導航術是錢恆離開後武學研究院的又一大傑作,原理是透過磁化自身真氣形成小型指南針,用來分辨方向和方位。

一日之後,謝曉峰估算出自己已經達到了杭州灣左右,愈發謹慎小心,他清楚臨安是溫界除燕梁城外最大的城市,也是高手最多的地方,一不小心他說不定就會暴露。

又過半個時辰,他終於浮出水面,海岸就在不遠處。

真炁運轉,剎那間蒸乾衣服,他踏水前行,重返大地。

這一處海岸渺無人煙,到處都是亂石碎礫,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此處登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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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曉峰運轉玄功,骨骼卡卡作響,同時血肉也產生了變化,一瞬間就從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變成了青蔥少年,任是誰都認他不出。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莫名出現的劍光向著他衝來。

這劍狠辣絕情不留餘地,伴隨著動人心魄的劍嘯,勢要把他斬殺。

若是放在十年前,他還真不一定能夠接下這一劍。

可現在,這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謝曉峰連隨身的佩劍都未拔,只是一個閃身,手掌抓住來劍,然後反手丟擲。

流星般的劍光倒卷而回,剎那間就把偷襲者扎了個透心涼。

狂暴劍氣把屍體扎的千瘡百孔,任是誰來看,都認不出死者的身份。

“少城主!”

“少城主死了!”

“快殺了那個人,為少城主報仇!”

謝曉峰抬眼望去,才發現一道寬達數十丈的空間裂縫突兀出現,對面的世界似乎是洞窟山洞,一堆白衣持劍的武人正向他衝來,

他看向來襲的方位,赫然就是裂縫離自己最近的位置,最多只有一丈遠。

他只能苦笑,暗想‘怪不得剛才沒有感覺到有人。’

很顯然這道裂縫剛剛出現,而就在它出現的同時,那個少城主看見了自己,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出手殺人,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反殺。

世界碰撞的波動一直向外擴散,謝曉峰悲嘆一聲,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會驚動駐守臨安城的天下社武人,他如果想要不暴露痕跡,那麼必須速度離開。

隨手一劍飈出鋒銳劍氣,將敢於上前的白衣人斬成兩斷,震懾住這莫名其妙的敵人,他根本懶得說一句話,打算轉身離開。

然後他剛剛挪動腳步,一股孤寂冷漠的絕世劍意就鎖定了他。

這劍意絲毫不遜色於他,甚至在狠辣無情上,還要在他之上。

感覺到這劍意並不止他,周圍的白衣武人也興奮雀躍起來。

“太好了,老祖宗醒了!”

“老祖宗來了,那小子必死無疑!”

“敢殺我們無雙城的人,就是自尋死路!”

一片鼓譟的噪音中,謝曉峰耳朵豎起,他聽見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可卻非常堅定和幹練,彷彿劍刃交擊一樣清脆,這正是一名絕世劍客特有的步伐。

在這樣的劍客面前,並不擅長輕功的謝曉峰短時間不可能逃脫對方的追擊,於其在和他糾纏間被天下社發現,還不如盡展手段擊敗對方,說不定還能有時間逃脫。

下一刻,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對手。

這是一個老人,一個不知道年紀有多大的蓋世劍客。

他花白的頭髮沒有任何光澤,皮膚的充滿了皺褶和皸裂,灰色的衣服暗澹無光、枯藁的神情如行屍走肉,整個人充滿死氣沉沉的味道,彷彿下一刻就會入土為安。

然而當你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之前的印象只是錯覺,他的眸中蘊含著無窮的火焰,那是渴望戰鬥的慾望的燃燒,是絕不接受平澹與安恬的滔天鬥志。

也正是在這無窮鬥志的充斥下,他的背嵴如劍一樣挺直,一點也不像是垂死的老人。

兩人眼神交接,謝曉峰就知道自己判斷錯誤,這老年劍客絕不是他能夠輕易擊敗的物件。

對方有著置他於死地的能力,一旦大意,他絕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或者說,即使沒有大意,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謝曉峰並沒有開口試圖辯解是死者先出手,這個場合,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一切只能用劍來說話。

他只是說:“我叫謝曉峰!”

老人嘴唇開啟,“我是獨孤劍!”

話音落下,獨孤劍拔劍出鞘,璀璨如月的劍光激射而出。

這一劍,正是謝曉峰剛剛空手入白刃破掉的一招,然而在獨孤劍使出來,卻與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快!準!狠!

完全摒棄了一切花俏,純粹以速度、準確、力道殺人的劍術,即使是謝曉峰使出來,也不過如此,這一劍已然返璞歸真,是劍道中最簡單卻高深的道理,任何武道根基不夠紮實的武人,都會死在這簡單凝練的一劍下。

而這,只是聖靈劍法的第一式——劍一。

也就在同時,謝曉峰也揮出了成千上萬次,早就成為了本能的劍法——地破天驚天地俱焚。

絢麗如大日的劍光化作重重世界,擋在了如月劍光的面前。

十年的推演,這一劍已然超越了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無需謝曉峰操心,就能自主演化,尋找敵人的破綻和弱點,這正是造化初境的奧妙。

雙劍交接,劍氣對消,然而謝曉峰的劍卻於不可能中生出奇妙變化,斬在無雙劍劍嵴上,不但破掉了劍一,還蕩開了劍鋒,向著獨孤劍刺來。

一招之下,謝曉峰就佔了上風。

獨孤劍也是第一次遇見如此玄奇的劍法,立刻劍鋒一轉,身形轉換如疾風,使出聖靈劍法第二式——劍二。

一明一暗兩道劍氣相輔相成,呈現螺旋形態向著謝曉峰絞殺,這一招與簡單直接的劍一不同,精巧奧妙,威力也遠在劍一之上。

然而對於劍生靈智的謝曉峰來說,越是精密的招式破綻也就越大,他只是手腕微抖,須臾就破掉了劍二。

獨孤劍早有預料,他連出三劍,呈三才分佈,明暗交織虛實轉化,讓人把握不住劍招的變化,這正是劍三。

謝曉峰越戰越勇,嗤嗤一劍再次破掉獨孤劍的殺招,逼迫獨孤劍不斷變招。

只不過幾個呼吸,劍三到劍二十都被謝曉峰擊破,大名鼎鼎的聖靈劍法在他手中,彷彿就是路邊武館教授的三流劍法,根本擋不住他一招兩式。

然而謝曉峰卻知道,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對方的招式越來越強,每一招都比前一招強上三分,此刻的他已經出盡全力,若是對方再多幾招,他很可能就會敗北。

以劍法論,這位是他復出之後見過最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