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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界外異象

錢恆的話讓眾人頗為震驚,想要細問,他卻說什麼不肯再說。

眾人雖然好奇,可也沒有再問,岔開話題繼續飲樂。

這場酒一直喝到天明,眾人無不盡興,最後各自回客房安寢。

亭子中,只剩下錢恆斜躺在搖椅上休恬。

他的內心深處此起彼伏,回憶著自己穿越古界以來的點點滴滴。

在遇見憐星之前,他算是標準的男人,貪花好色絕不遜於陸小鳳等風流鬼,可自從對憐星一見鍾情,他就彷彿變成了最痴情的人設,甚至都不願意和憐星圓房。

他不這麼做的原因在於腦海中冒出來的一個念頭——他附體轉生得來的身體並非他真正的身體,如果用這個身體,那麼他等於自己綠自己。

也正是這個奇怪的想法,讓他一直在等待取出自己真正的身體,才與愛人更進一步。

直到與魔佛陀之戰前,他還一直這麼想,但當他領悟天羽不動真劍,境界和實力再次提升後,他才挖掘到自己意識更深處的異常。

佛家講人有九識,分為眼、耳、鼻、舌、身、意、末那識、阿賴耶識、阿摩羅識,前五識不提,第六識意識為有情眾生共有,元神有成即可明悟末那識,而阿賴耶識又稱藏識,此識染淨同源,生滅和合,具有相分、見分、自證分、證自證分,深入此識後,個體就能明悟自身所有念頭的誕生與寂滅緣由。

在領悟天羽不動真劍後,錢恆就深入了阿賴耶識,從而明白了自己之前奇怪想法的根源。

所謂的取回自己真正身體,不過是他的潛意識在自欺欺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害怕與憐星發生關係。

而他之所以害怕和憐星發生關係,源自某種近乎天道般無所不在卻又虛無縹緲的意志在盯著他,這份意志存在於每一個世界,甚至連虛空之中都有,同時又極端隱秘好似鏡花水月,錢恆的阿賴耶識並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情況,他只是本能的感覺危險,所以才會在潛意識層面使錢恆不知不覺產生了奇特想法,阻止自己與憐星圓房。

就算是現在,他也只能猜到這份無所不在的意志肯定跟憐星的真正身份有關,至於更多的,還是缺乏足夠的情報。

而他若是一意孤行想要和憐星圓房,究竟會發生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如今他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他也不會刻意去搞出新麻煩,他相信只要自己繼續修行,早晚可以弄清所有謎團。

……

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半年,新的燕梁城城牆主幹道和關鍵建築大體完工,單純作為堡壘基本上已經符合要求,只是民房部分還差不少,暫時無法容納太多人。

不過說無法容納太多,也是和設計容納人數對比,若是和過去相比,新城不僅輕易容納原本的燕梁市民,而且還綽綽有餘。

原本的燕梁城大約有兩百萬人,而新城設計正常狀態能夠容納三千萬人生活和生產,因此這區區兩百萬人放入新城中,卻顯得有些地廣人稀。

為了填滿燕梁城,增加天下社的實力,慕容秋荻大力推動移民,吸引各界人手來燕梁城定居,給出來一系列優惠條件,包括但不限於免費送房屋等。

這些政策的確取到了一定效果,不過由於八界資訊流通緩慢和一般人故土難離,所以燕梁城人口增加的速度並不快,按月計算也就二三十萬,想要達到三千萬的人口,還要相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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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恆對此倒是並不在意,真到了危機時刻,天下社有足夠的執行力在短時間內收攏大量平民,因此現在的確沒必要著急。

他現在唯一不太滿意的事,是誅仙劍陣中現在還不能佈置。

誅戮陷絕四劍中,錢恆最先以自身智慧孵化出絕仙劍,三個月前,燕南天和李尋歡也幾乎同時孵化出誅仙劍和陷仙劍,只有交由郭靖孵化的戮仙劍進度最慢,到現在還沒有孕育而成。

孕育戮仙劍的美德是公正,而論及大公無私,在天下社中能夠超過郭靖的並不存在,但郭靖腦子太笨,所以在天人層次開始掉隊,始終不能突破天人極限,也因此,他的修為成了制約劍器成形的短板。

不提錢恆,燕南天和李尋歡都服用了珍貴的龍元,所以修為直入玄境,成為催山斷流的蓋世強者,但郭靖由於底子太差,只是服用了神龍精粹,一身修為堪堪進入六境,單輪功力只是燕李二人的零頭。

增加功力的龍元都已經分配完成,為了加快進度,錢恆乾脆將自身千分之一的功力轉嫁給了郭靖,幫其也踏入了玄境。

如此一來,戮仙劍成型的速度立刻快了起來,錢恆估計要不了半個月就能功成,到時候他就可以著手佈置誅仙劍陣。

正臆想間,錢恆再次感受到自身原本肉身的接近,他抬頭仰望天際,卻被胎膜所阻,知道在界內看不到情況,於是催動青銅門穿梭到界外。

懸於黑暗虛空之上,腳下就是八界連成一體的龐大蜂巢結構,其中鯤侖界最大,幾乎相當於其他七界總和的十倍。

在這蜂巢結構的不遠處,黑暗死寂的世界依然孤零零的散發著冰冷氣息,一如往日。

錢恆的目光投向他感應到的方向,看到一個極其細微的光點浮現。

他將透空越界大神念術運轉到極致,仍然無法看清,但即使如此,他也確定了那個方向的確是出現了一個新的世界,光點即是世界。

現在新世界還很遙遠,但應該要不了多久,它就會與八界撞到一起。

而這個世界,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老家,同時也是他肉身存在的地方。

‘要不要先去看一看?’

虛空中的距離非常詭異,遠近完全難以對照,就算真神也不一定能夠確定確切的距離。

錢恆猶豫了一下,打算先試一試,要是要卻是距離太遠,那就等等再說。

他催動青銅門,然後向著光點方向飛去,迅速遠離了八界,一直飛行了兩天,然而光點始終沒有變化,而反過去看,八界也差不多一樣成為了一個光點。

“真是望山跑死馬,看來老家的到來還有一段日子,我還是先返程吧。”

錢恆沒有頭鐵,他開始原路返回,兩天之後,再次靠近了八界蜂巢。

“咦?”

一個新的情況吸引了錢恆的注意力。

死寂世界的背面,居然有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

錢恆稍一思考,就明白了情況,這兩個世界幾乎已經連在了一起,死寂世界比較龐大,加上方向正好對著八界,所以擋住了這個世界,而且死寂世界的氣息從不發散反而內斂,它把附近世界的氣息也吸納掉,導致錢恆和浪翻雲都沒有發現這個世界的存在。

如果不是錢恆這次遠離了八界,開啟了新的視角,他不會有這個發現,因為從八界的角度上,很難發現這個世界,就彷彿待在地球上,永遠都看不到月之暗面一樣。

‘這個世界,似乎很弱啊。’

錢恆稍稍感應了一下,就明白了此世界的強度和金古差不多,算得上是最弱的一級,而且由於和死寂世界捱得太近,整個世界都染上了一層死寂氣息,錢恆估計裡面的情形不會太好。

“不如去看一看,或許能夠弄清楚死寂世界的底細。”

即使錢恆強到傾力一擊可以轟平整個東瀛列島,對死寂世界依然不敢掉以輕心,這半年來,他曾數次升起前往探查的想法,但每一次念頭一起就感覺心驚肉跳,這是他的阿賴耶識在預警。

這也讓他明白,自己貿然前往死寂世界非常危險,所以只能按捺住好奇,不過他剛升起的想法並沒有引起自身的不安,說明這一次應該不會有致命風險。

既然如此,錢恆雷厲風行,立刻調轉方向,向著新世界飛去。

……

鉛雲低垂,陰風透骨,趁著最後一縷亮光,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向著南方前進。

這隊人有二十多人,人人執劍負刀,行走間都呼吸間隔都聽不清,顯然內功都有不俗修為。

他們曾經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高手,其中有正有邪,有男有女,如果是在半年前待在一起,他們非要打起來,然而現在,他們卻早就喪失了高手的自信,只有抱團在一起,才有一定的安全感。

就在半年前,整個世界發生詭異的變化,死去的屍體復活到處咬人,被咬的活人也迅速潰爛變成了怪物,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這些死而復活的怪物。

天下第一高手名士狂俠張丹楓廣聯合武林十大派,公佈自身絕學玄功要訣,廣邀天下正邪高手一同擊殺這些危險的殭屍,一時間天下沸騰,連毒手瘋丐金世遺,天下第一魔頭喬北溟,白髮魔女練霓裳都群起響應,整個江湖的高手都捲入了這場獵僵行動。

在整個中原武林的鼎力支持下,只花了兩個月時間,整個中原的活死人殭屍就被圍剿一空,然而天下人還沒高興多久,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不斷有正常人突然間失去理智,肉體發生變異,變的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彷彿不可理喻的魔怪,然後帶著撕心裂肺的仇恨向著正常人殺去。

這些魔怪最弱的也相當於武林名宿級別,而若是由武林人士變成的魔怪,更是強到讓人無法理解,就算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張丹楓與它們相比也相差甚遠,不要說小派,就算是少林武當天山這樣的大派,遇見一個就要元氣大傷,遇見兩個就要滿門盡滅。

最重要的是,這種變化完全沒有一絲預兆,人們根本判斷不出誰會在下一刻變異,原本各大勢力的信任都極其薄弱,正邪之間更是不少有著血海深仇,這種狀況一出,聯合自然成為泡影。

各大派返回自己的山門固守,然而轉生的魔怪越來越多,整個世界也變得越來越古怪,明明是夏季,中原大地卻整月見不到陽光,天地變得灰濛濛一片。

無數的城市和村莊被魔怪屠殺一空,整個中原都沉寂下來,海量的魔怪聚集成群呼嘯在大地上追逐倖存的活人,這種情況下,也怪不得這一行人戰戰兢兢。

他們是冒著生命危險在行動。

然而不走也不行,他們之前存身的山谷已經被魔怪攻破,山谷大多數人都已經被撕成了碎片,他們是唯一一隊逃出來的幸運兒。

一行人聽說過南方還有另一個避難所,缺少糧食的他們只能選擇尋找那個避難所,不然等待他們的不是餓死就是被魔怪殺死。

“停步!”

一聲低頻但極有穿透力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望向領路人。

“卓一航,怎麼了?”

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絕美女孩,她走到卓一航身邊,一臉好奇。

卓一航皺眉道:“前方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女孩看了幾眼,沒有看出情況,問道:“怎麼不對勁啊?”

“是有些不對勁。”

一個身形瘦削的老人同樣皺起了眉頭,“我雖然說不出來,可直覺到不應該再向前了。”

老人名叫歷抗天,是魔道巨擘之一,也是再次武功資歷最高的人,他的話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視。

“既然祖父這麼說,那我們還是換條路走吧。”

女孩的話就代表著在場大部分高手的想法,歷抗天也嗯道:“我們儘快行動,我有感覺,我們行動越慢等下越危險。”

眾人一齊點頭,正打算起步,一陣爆響從前方暴起。

一個魔怪從地面跳出地面,夾風帶雷如流星般向著眾人衝來。

“不好!”

眾人大駭,這魔怪動起來彷彿天崩地裂,威勢之勐讓人難以想象,一行人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魔怪。

僅僅幾個呼吸,這魔怪就越過了數里距離,殺入人群之中。

彷彿狼入羊群,任何人一個照面就會被魔怪撕碎,就算是修羅陰煞功練到了第八層的歷抗天也擋不住魔怪任意一抓,整個人被從胸口處撕成兩半,魔怪取出他的心臟吞入口中咀嚼,一臉意猶未盡。

殘存者徹底被嚇瘋,放棄了抵抗,向著四面八方逃亡,然而魔怪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只是幾個縱越,就幹掉了逃跑的幾人。

此時現場倖存者只剩下了少女和卓一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