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跟你說啊，容兒她昨天又起夜了。”
週六上午，魚有容帶著洛瑤去買菜，電腦桌前的魚靈兒一邊打BOSS，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秦仁碎碎念著。
“起夜幹嘛？”
下蛋嗎？
秦仁算著日子呢，上一批下完至今都還沒滿一個月。
而且魚有容的月事期間, 魚靈兒都會幫她斬赤龍，這幾天也沒有，那就應該不是。
“你沒發現她今天早上又起晚了嗎？”
“哦，沒在意。”
本來第一次是在意的，可後來這段時間，魚有容總是時不時就晚起, 久而久之秦仁也就習慣了。
或者說，他還巴不得小蛇兒可以睡點兒懶覺, 每天少忙碌一些。
至於對家裡的影響，頂多就是早飯吃晚一點兒唄。
要是秦仁上班來不及，那就不在家吃了，去便利店買杯美式+飯糰，也能輕鬆解決。
……
“這孩子，總感覺最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嘛。”
“我也發現了，那天我回家，還撞見她藏東西來著。”
“是吧？唉…看來容兒是有秘密了，對師父也要瞞著的那種…”魚靈兒抿著唇兒一聲輕嘆，眸底掠過一些小失落。
“正常，說明孩子大了啊。”秦仁輕笑著安慰她。
“我也知道，可就是感覺蠻神奇的，以前在流雲宗的時候，都感覺不到容兒的這種成長，哪怕時間百年百年地流逝, 也覺得沒什麼變化…”
“因為那會兒你們沒有時間的概念啊，有時閉個關就過去幾十上百年, 也不需要每天吃東西，每天的活動也就侷限於修煉，哪像這裡，哪像紅塵，豐富又多彩。”
“紅塵…”
魚靈兒喃喃，暫停了遊戲，有些悵然。
……
遙想當初，師徒二人飛昇，理應是低位面晉入高位面才對，靈氣沒有枯竭的那種。
可結果…
“飛昇，飛了個寂寞…”
魚靈兒心有所感，不禁感慨出聲，旋即指尖一暖，低頭瞧見玉手被秦仁輕輕握了去。
“怎麼？事到如今才想起後悔不該飛昇了？”
“那倒不是…”
說話就好好說，這壞人動手動腳做什麼…
澹澹的嫣紅從垂落的幾縷青絲間閃過，魚靈兒的手指頭在他掌心裡稍微動彈了幾下，卻又終究安分下來。
“…我只是突然覺得命運跌宕，徒生唏噓罷了。”
“同感。”
秦仁點頭, 望著窗外深呼吸一口氣：
“驅魔四年, 眼看退休了, 想著過回普通人的生活，誰能想到卻天降貔貅，然後又是蛇…還有上次血月，說不定還有什麼其他玩意兒過來了只是還未露面，真是……”
“喂。”
“嗯？”
感覺腳背被輕輕踩了一下，秦仁低頭，看到魚靈兒眸含幾分澹澹的嗔怨：
“壞人你還說我…老實講，你自己是不是才真的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
魚靈兒俏臉偏向一邊，水水的杏眸在地板上亂看，聲線低落：
“…後悔收留了我們幾個累贅……誒喲！你幹嘛！”
這壞人居然使勁兒捏她！魚靈兒抽出來，呼呼地吹了兩口，好痛。
可惡！他難道不知道，像她這樣的弱女子，手兒嬌貴的很，一捏就要碎掉的嘛？
“給你提個醒，這種沒意思的話以後就別說了，晦氣，說了也別讓我聽見，不然就捏你。”
“本來就是嘛，你也說了，原本可以開始普通人的生活…還有你那個國外的相好，本來等她一回來你們就可以成家生孩子去了，結果現在被我們幾個弄的，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辦了……”
魚靈兒說到“相好”的時候，斜眼瞥了下秦仁的表情，沒看出什麼波動，頓時覺得既心安，又不安，奇奇怪怪的一股子情愫堵在心窩裡，矛盾極了。
“可以啊靈兒，沒想到你閒暇時還在考慮這些，不過沒關係。”
秦仁拍拍胸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些自豪的意味：
“橙子她啊，人很好，也很善良很溫柔，等她回來我會好好跟她解釋的。影響我們結合的障礙，其實從來都不會是你們，而是她爹，我老丈人。”
這其中說來就話長了，秦仁慢慢地說，魚靈兒慢慢地聽。
聽到最後，她忽然開口：
“秦仁，我…我問你啊…”
“你說。”
“就是你們地球現在…”
魚師父眼裡的躊躇中夾雜了一絲若隱若現的黯然：
“就是…一個男人…他最多可以和…和……”
“？”
纖手攥在衣角絞來絞去，魚靈兒的聲音小的可憐，到後面就直接沉默了半晌，然後也不知道在跟誰置氣似的一哼：
“哼！沒什麼！”
“？？？”
秦仁眼皮一耷：
“靈兒，咱說話能別大喘氣嗎？你想問什麼直說啊？”
“突然不想問了。”
“呵，女人。”
“閉嘴，討厭你。”
“……”
魚靈兒忿忿，秦仁居然還追問，真是太不懂事了，難道沒看出來她又要臉紅了嗎？
想她魚靈兒一代名門掌門，來了地球卻老是壞人被激出各種小女兒態，要不是還有個徒兒襯托，那可就真是一點兒當師父的威嚴都沒有了。
不過魚靈兒自己也挺害臊的。
堂堂流雲宗宗主，剛才居然差點兒問出那種悽悽怨怨的怨婦般的無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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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被萬妖大陸的其他門派知道了…哦不，哪怕是被自己門下的其他弟子們知道了，都肯定會丟死人的！
雖然…雖然魚靈兒也是幫徒弟問的就是了…
畢竟那個叫程思雲的，比容兒要早很多，在壞人的心裡地位也貌似很高。
……
“唉。”
生活不易，蛇蛇嘆氣，突然感覺凡人的生活好複雜。
“幹嘛？玉玉了？”
“……”
魚靈兒不知道玉玉是什麼，但是已經沒多少心情繼續打遊戲了，放下了手柄盯著螢幕發呆。
秦仁對此表示理解，人啊，有時候想事情想多了，就容易玉玉。
暫時性的，用網上的話講，就是emo了。
這個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轉移注意力，做點兒開心的事情調整心情。
譁啦啦——
於是，秦仁把窗簾拉上，開啟了電視，坐在沙發上拍拍墊子：
“靈兒，過來。”
“幹嘛…”
魚靈兒瞄了一眼陽臺，奇怪，大白天拉窗簾，這壞人是要做什麼壞事了麼。
“來一起看電影唄。”
“什麼電影啊？”
可別又是《葉問》，某個孽徒就特別喜歡看《葉問》，好幾部翻來覆去看，魚靈兒連時不時瞄幾眼都能背下幾句臺詞了。
“《功夫》，喜劇，看了讓人開心的。”
“哦哦。”
那還行。
秦仁高高大大一坨坐在了沙發中間，魚靈兒慢吞吞地走過去，正糾結自己是坐右邊還是左邊，結果身子一歪，“誒”了一聲，被秦仁直接拉到他邊上了。
“無…無禮之徒！”魚靈兒從他胳膊上起來，抬起手錘他，面帶粉暈地顰眉嗔他。
“我又不是你的徒。”秦仁咬文嚼字，不以為然地一笑，開啟了播放。
當~噹噹當~噹噹當~
……
經典的bgm伴隨【功夫】兩個大字出現在螢幕上。
“開始了。”
“嗯…”
這頗有趣味的片頭，很快就吸引了魚靈兒不少的注意力，軟軟的柳眉舒展開來，小女人特有的溫潤如水的身子靜靜倚在沙發上，嘴角隨著劇情的變化時而抿緊時而翹起。
一部好的電影，可以輕鬆地調動觀眾的情緒。
《功夫》是好電影，節奏更是極為優秀，全程沒有任何尿點，當看到黃聖依和星爺的橋段時，獨具氣氛渲染的BGM一響起，魚靈兒的雙眸都亮晶晶地泛起了波光，小拇指稍微動了下，正好又碰到了身邊秦仁的手腕。
魚師父的小拇指就下意識往回一勾，然後悄然側目看了一下，見秦仁也看的很認真，唇角掛著柔和的淺淺的弧度。
“……”
這傢伙…
該不會是聯想到了他自己和程思雲吧…
再往後，看到星爺被人使喚，被人毆打，歷經坎坷最後生命垂危，魚靈兒著實揪心無比，女孩子敏感的情緒湧動起來，漸漸的，就不知怎麼，右手一點點地，主動找到了秦仁的幾根手指，然後一點點地握住。
“？”
溫軟柔荑包裹了指尖，秦仁奇怪地望向身旁，瞧她盯著螢幕怔怔出神一臉憂慮的模樣，感到好笑的同時，內心也頓生一陣柔軟。
嗯…
雖然說起來是曾經大戰天魔的流雲宗宗主，不過論起善良，論起惻隱之心，她倒是有橙子內味兒了呢…
他莞爾，手掌動了動，也回應著，反握住了大蛇兒併攏的幾根纖細的手指頭。
“！”
這一下，也把魚靈兒從電影劇情裡拖回了現實。
可惡！這登徒子怎麼突然…突…
哦，不對。
壞了，好像是她先…
“……”
這就丟人了，但魚靈兒這會兒沒心思想丟人的事情，隨著心間略微急促的幾下跳動，她在作勢要抽出來的一刻，動作一滯，旋即把手兒往他的掌心塞了塞…
像極了之前的某一天。
但也並不完全像。
畢竟這一次，她好像主動的成分更多了一些。
兩個人一起看電影的話，情不自禁互相安撫一下情緒，應該，不算什麼吧？
魚靈兒心想。
反正…
反正這會兒，孽徒也不在家…
……
“誒，我問你啊…”
“什麼？”
“顧清怎麼沒回來啊…”
“她這周沒空，跟導師一起出個差。”
“哦…”
……
於是，某人的小手，又悄悄塞多了一些。